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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吉儿探视

启隆当年还没正式入驻进紫奥城,便被皇上送去了狩猎行宫,冷宫更是闻所未闻,这是他第一次涉足。待他随车进去后,身后的大门“咣当”一声关上,这才敢抬起头来举目四望。只见冷宫之内一片白雪茫茫、破败荒凉,独有一条清扫得干干净净的小路一直蜿蜒延伸进去,多少让人稍到有些温暖。

顺着这条干干净净的小路,一行人围绕废墟转了几个弯子,这才抵达到一所较为整洁的小院落前。

启隆一进院,见一个俏丽的姑娘正在梅树下修枝剪叶,时而踮足翘首捧花相闻,瞧她背影婀娜,合着青屋、白雪、红梅,宛如一副画卷。启隆不禁向吉儿悄声问道:“想必这就是咱们此次要见的那位穆氏小主了吧?果然极美!”

吉儿掩嘴嬉笑道:“见到这就以为美了么?那待会儿您见到正主,可不知要再怎么称赞了?”

启隆疑惑着问:“那这位姊姊是?”

吉儿道:“她是穆娘子的丫鬟,唤作莹露,最喜欢栽花种草,难道殿下没留意她梳着环髻么。”

说话间,莹露闻声回过头来,见是延福宫的人到了,忙笑着迎上去,喜着道:“我们小主从早上就念叨着贤妃娘娘呢,这不才又让奴婢把进来的道路都仔细着清扫了一遍呢!就怕弄湿了娘娘的鞋袜,咦!贤妃娘娘怎的没来么?”说着向后翘首张望。

吉儿笑道:“哦!莹露姊姊就别找了,我们贤妃娘娘此刻已随皇上送月桂公主和亲去了,要晚几日才能回来,因此特意交代奴婢来看望娘子来的。”

说到这儿,吉儿见到莹露身边绽放的梅花,惊喜道:“上次来还没注意,这里居然还有一株梅花?”

莹露得意道:“这是年前我在别处看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仔细移植来的,你们上次来,它还没开花呢,因此才没在意到吧!”

吉儿钦佩道:“早听说姐姐是培育花卉的圣手,不想居然能够在冬季移植梅花,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时,听屋里传来两声轻咳,一个娇柔的女声从窗口向外唤道:“是贤妃娘娘来了吧,外边冷,莹露!还不快请娘娘进屋里来坐!”

莹露听了,扯着嗓子回道:“贤妃这次有事没来,只有吉儿。”说这将吉儿往屋里让,还边走边向吉儿打听外边的情形。

吉儿道:“一切都还算好,只是仍旧没有打听到关于梅儿的任何消息。”

启隆低头跟在吉儿身后,想要进屋一睹芳容,不想被莹露拦下,掐腰嗔道:“大胆奴才,谁要你跟进来了,难道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还不快去卸货。”

启隆闻言面露尴尬,偷眼巴巴望向吉儿求助。吉儿朝他努嘴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别急,待会儿自有机会。启隆无奈,只得暂且退了出去。

吉儿随莹露走进内室,一进门儿,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香料气味儿,又见凝香面容憔悴地半倚坐在床上,身上披着棉袍,身边各种关于香料的书籍和瓶瓶罐罐堆满了一床,多宝阁和桌子上也是。

凝香见是吉儿,笑着让往炕上来坐。吉儿却仍按从前的主婢礼仪上前问了声好。如今凝香被贬在冷宫,早不是什么贵人,甚至连宫外的庶民还不如,吉儿作为妃位娘娘的掌事宫女,按说并不需如此,可吉儿心里清楚,凝香早晚是要复出再次得chong的。

吉儿坐下,先是讲了一遍娘娘没来的原因,然后关切地问:“娘子这是怎的啦?上个月奴婢和娘娘来瞧您时,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如今竟病成了这样?”

莹露抢先解释道:“上次贤妃娘娘来,私下说让咱们娘子帮着调配一种叫做‘化气清风’的古香,这半月里来就一直没闲着,日思夜想废寝忘食的,其实娘子产后身体尚未完全康复,这不终于累病了,这两日尤其咳得厉害,昨晚儿还一直发烧来的,这可怎么是好?”

吉儿知道这事儿其实是皇上吩咐的,即使累病了也是没有办法的,就怕劳而无功就不好了,一面安慰身子要紧也别太辛苦,一面伸出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惊声道:“哎呦,这还滚烫呢!定是病得不轻,最近媱儿太医没来么?怎么也没找旁的太医来给看看!”

凝香清咳了两声道:“不碍事的,我这咳疾说起来,也是老毛病了,只要一有个风吹草动的,便容易发作,加上这几日贪黑没休息好就又复发了,总之没大关系的,我这不还有媱儿上次送来的药么,想必服用几日便没事了。”

莹露心疼又埋怨道:“我们小主这病,是打去年晚秋时就得了,当时因怕影响到腹中胎儿,一直强挺着不肯服药,这才演变成了久治不愈的顽疾。我们小主怀孕后期情绪一直不好,再加上早产后也没得到好好将养,虽说是小病,可也马虎不得呀,既知已落下了病根,就该请太医来好好治疗一下,可她总说研究古方最的要紧。”

凝香又清咳了两声,微笑道:“别听莹露添油加醋说得那么严重,只是这两日厉害些罢了,即便太医来了,还不是要慢慢调理,可要耽误了香料古方研制就不好了,早知今日娘娘会来,因此我特意熬夜研制成了个小样,只是还要找一位武功高强的人来试试才知道效果!”

吉儿听了,亦喜亦忧道:“这可真是太好了,可上哪儿去找一位武功高强的人呢?若皇上在,可以找一位知根知底的梅衣御卫来,但现在皇上、贤妃、梅儿、逸芙都不在,咱们总不能随便找个侍卫来吧?人家愿不愿意当试验品先不说,就怕一旦走漏了消息,就适得其反了。”

她们在屋里说话,话音虽不大,但启隆武功深厚,耳聪目灵高于常人,虽在屋外搬运东西,也听到了个七七八八,心中微微一动,已有了计较。

吉儿同凝香、莹露在屋里并未商量出什么好的办法,只得说既然秘方已研制出来了,就别再耽误了看病,于是从屋外唤了一个丫鬟进来,让速速去太医院请媱儿来,也许多一个人商量更好。

凝香费心竭力总算将秘方研制出来,却没想到卡在了这事儿上,心想吉儿说的也对,不如先调理一下病情,自己也正想问问媱儿,孩子启昼的近况呢。小宫女得令应声而去。

凝香感激道:“这真是有劳吉儿费心了,果然是贤妃娘娘宫里出来的好丫头,别看你平日不言不语的,办起事来,感觉比莹露还强一些!”

吉儿面色一红道:“瞧您说的!奴婢可不敢和莹露姐姐比,再说,您和咱们娘娘又不是一两日的情分了,眼下这还不是为了给咱们娘娘研制方子才累病的,得了病可耽搁不得,要不等成了顽疾,就不好了!娘娘既然有事没来,我可以当半个主,实话告诉您,其实,不光是我们娘娘,就是皇上也时常惦记您呢!”

凝香听吉儿说到皇上,眼光一闪,又黯淡下来,克制着心绪道:“皇上!他还好吗?时隔这么久,难道他已渐渐原谅我了么?”

吉儿肯定道:“是啊!过年那会儿皇上就说已原谅了您和梅御卫了,听皇上的口气,应该用不多久就可以接您出冷宫了,如今皇上正送公主在远嫁的途中,大约十天半月可回,到那时,如果娘子研制出的方子确实有效,想必那会儿就是您出冷宫之时。”

凝香听了也很高兴,可还不大相信会是真的,于是道:“怎么可能那么快呢?你这丫头真会哄人了,再说我这方子还不知道效果呢!还是别说这个不着边儿的话了,你知不知道梅儿可有什么音讯了?”

吉儿听问梅儿,面色一沉道:“不瞒娘子,奴婢还真是一直没听到关于梅御卫的什么消息,不过您也不用担心,想必凭她那一身儿好功夫,定能逢凶化吉吧!”

凝香点了点头,说但愿如此吧!后又问起了吉嫔娘娘、蕙芷常在还有雯嫔都好么?吉儿一一作答,说如今宸妃顾着腹中胎儿,后宫诸多事宜都落到了皇后娘娘头上,因此她也无暇顾及旁的,如此一来,宫中嫔妃相安无事都很消停,请她放心吧!

接下来,吉儿也问了与凝香同住的那位前朝废后有没有来找麻烦?凝香说她人很好,如果不是她点拨,自己也没那么快就研制出这么奇绝的香料方子来。

吉儿同凝香说着话时,启隆装扮成小太监,在屋内屋外进进出出搬运着货物,不时朝屋里瞄上了几眼。虽然只是远远这几眼,也不由得让皇子暗赞了她的体态婀娜、绝美出众,心想:“难怪父皇这么喜欢穆氏,她虽在病中,但仍不能掩盖其倾世的容貌,最让人称奇的是,她怎的和梅御卫颇有几分神似,若要比较而言,梅儿更显英气、率真;而凝香则是温婉、灵动。”

此时的凝香虽是一脸的憔悴病容,却仍不失娇媚动人,两弯月蛾眉,一双含情目、秀发松散墨如烟、丹唇轻启露皓齿,不由得让人联想到书中两句判词:“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吉儿与凝香又说了会儿话,见她面露几分倦色,心想着:“与其在这里闲聊耗费她的心神,到不如让她多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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