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娆的脑袋“嗡——”地一下,没想到聂重这般反复无常,她暗咬银牙,盯着他,心内像打翻了十几个瓶子。
“听见了吗五妹?沈金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天注定的,谁也改不了。”聂青妍轻轻巧巧出声。
青娆斜睨过去,“我就是这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嫁给沈公子!”说罢,她走到聂重面前,指着聂青妍说,“父亲,我知道父母之命,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聂青淡淡看她一眼,“你说。”
她指着聂青妍,“我只要三姐姐回答我,如果三姐姐和沈公子的八字也合,会不会顺天意嫁给沈公子?!”
“五妹!这是你的事,不要扯到我身上来!”聂青妍往后退步,心里敲响大大的警钟,聂青娆肯定没安好心,她才不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不,就证明沈金是一个不能嫁的浪荡子,父亲就会对这门婚事再起动摇,如果说是,那说不定父亲真会按长幼有序的法子,让她嫁给沈公子。
聂重的目光在她二人身上扫过,点了点头,“可以。”
青娆扯出一丝笑意,转身看着聂青妍,“三姐姐,你刚才说沈公子相貌堂堂,风流倜傥,又家财万贯,这么好的男子,如果把三姐姐和沈公子的八字一合,三姐姐一定会很高兴很乐意嫁给沈公子吧?”
“老爷,不能由她这般胡闹啊!”王氏适时开口,“姐妹二人当着一家子的面就这么谈论一位公子,说出去,人家怎么看我们聂府?小五,你不要闹了,就算是要嫁给沈公子,也不一定马上办婚事,你们还有时间相互了解嘛,你何必拿你姐姐出气?”
青娆当没听见王氏的话,目带逼迫走到聂岑骏的书案前,靠近聂青妍,“三姐姐,你回答我啊。”
聂青妍紧紧抿着嘴唇,身子后撤,上半身几乎都仰到了窗户外面,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但父亲又不发话制止聂青娆,她眼睛一闭,求救道:“娘——”
王氏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逼到这种地步,心中又恼又恨,无奈看着聂重,哽咽一声,“老爷,您真要看着小五把妍儿逼成这样吗?沈公子是小五的良人,妍儿身为姐姐怎么能回答这个问题?”
聂重心里现在乱的很,搭在膝上的两手紧紧拽着前摆,王氏的话他根本没有听清,只是看着窗边的青娆和青妍,渐渐的,青娆和青妍的脸变了,变成了辛黛玉和文绣,他一阵痛心,阖了眼睛。
“书斋里怎么这么吵?”朱刚烈带着贵客进院,远远地就听见有人大声说话,像是争吵,不禁止了步子,问一旁的玉茗。
玉茗摇头说,“奴才走的时候只有老爷、五小姐和六少爷在,哎!那不是太太房里的人吗?”玉茗指着门口侍立的春兰秋月说。
朱刚烈扭过头,恭敬朝朝贵客作揖,“爷稍等片刻,下官进去瞧瞧,免得学生调皮惊了您的驾。”说罢,看着眼前缄默不语的“大爷”,朱刚烈伸袖往额上抹了一把就去了,心里还纳闷,皇上怎么让这位试听词曲来了?这位爷的品味和皇上的那就是风马牛不相及,而且也没有皇上身边其他人那么好糊弄,更要命的是年纪轻轻辈份不小,弄的朱刚烈都不知道该怎么招待了。
看着朱刚烈离去,小北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跳着往里面瞧,“爷,这里面怎么听着都是女人在说话啊?”
这位爷走过去,负手而立,听了听,也听不清什么,见小北还跳着看,挥袖往小北头上扫了一把,“这又不是在咱们府上,别跳来跳去的,让人看见成何体统?
小北摸摸脑袋,走到他身边,爷不让他跳,那他就说,说点正事儿,他问道:“爷,你说皇上会喜欢朱大人这次准备的歌舞吗?”
他偏头看着小北,思索道:“你觉得朱刚烈这次的歌舞怎么样?”
“奴才大字不识几个,哪敢评论这个?”
他耸眉,“这里又没外人。”
“嗯,很新鲜很奇怪,奴才从没听过那样的曲子,不过,挺好听的,而且,这是奴才头一次听见的一听就懂的歌曲,不像以前那些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意思,还得让爷给解释。”
他眉心舒开,“很新鲜很奇怪,这就对了,皇上就喜欢新奇的东西。”
书斋里面,聂青妍被逼的快要疯了,可父亲只怔怔看着根本不打算理会,她又气忿又委屈,眼睛一闭,豁出去道:“我不嫁!我才不嫁给那种满身铜臭的色鬼!”
“这是什么情况啊?”与此同进,朱刚烈进来了,看着满屋子的人,除了意外,不解,还有点兴灾乐祸。
正发呆的聂重听见朱刚烈的声音一下子回魂,起身迎过去,急切问:“朱先生,贵客走了?”
朱刚烈也不答,只是指着窗户边的青娆和青妍问,“三小姐和五小姐这是唱的哪出啊?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王氏见状,顺着话头说,“珍妈妈,快去把两位小姐拉开!”
珍妈妈应一声过去,她当然不会拉聂青妍,扯住青娆的胳膊就死拽,青娆吃痛,骂道:“恶婆子滚开!你们全都听见了,三姐姐刚才说了,她不会嫁那种满身铜臭的色鬼,太太,你现在还要说沈公子是小五的良人吗?你分明要把我推火坑里!”
王氏正想利用朱刚烈的突然出现让众人把青妍那声沉不住气的回答忽略掉,青娆再提,她心中又烦又恼,斥道:“当着朱先生的面你还这么放肆,老爷,今天您一定要管管小五,不然,妾身真的不敢当这个家了!”
聂重现在哪还有功夫管这个,不停地问朱刚烈贵客的情况,朱刚烈仿佛有意要他急,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嗨声坐下,“聂大人,您先把家里的事儿搞清楚吧!”
聂重蹙眉,转身看向青娆和青妍,“来人,把她们两个拉下去,闭门思过!”
王氏听此,吩咐道:“你们都没听见老爷的话吗?”
外面侯着的丫环和家丁听见这个全都跑了进来,一青娆怔了,聂青妍也怔了,眼看着家丁婆子一股脑地涌了进来,聂青妍率先出声,“女儿没有错,为什么让女儿也思过?”
“三姐姐,你那么好心,就当陪陪五妹吧。”聂岑骏坐在书案后发笑。
聂青妍凛眉,她被青娆挡着,屋里的人看不到她的脸,所以她不用怕被父亲看到她对父亲疼爱的小儿子露出狠相,抓起案上的茶就要泼过去,反正现在情况一团糟,就说茶是被下人撞的。
青娆没想到聂青妍会这么做,茶若泼到聂岑骏伤的那条腿上,茶水渗进去,聂岑骏定要再受一次皮肉之苦换药,说不定还会有别的坏处,聂岑骏这时也看出聂青妍的意图,想要躲开,奈何他残着一条腿根本来不及。
眼看着聂青妍手中的茶碗要砸过来,千钧一发之际,青娆身子往后一撤挡开那些围上来的下人,顺势来了个腾空后翻,踢在聂青妍的胳膊上,那盏茶便由窗户里飞了出去。
由于空间有限,青娆使出这个动作用了很大的力气,加之旁边有下人碍手碍脚,根本无法再收腿,身子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
聂岑骏一张俊脸已经惨白,看着自己的腿,看看聂青妍,倒抽一口气,如果不是五妹及时踢开那茶,他今天真是在劫难逃,他没想到聂青妍会下这这种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