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刘叔伯反应过来,用力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道,“姑娘,是,是一群人在打架。”
“打架?”白鸢一脸疑惑,这可是集市上,皇城之中,天子脚下,谁竟然在这里打架。她一把掀开门帘子,只见四五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正在旁边嬉笑着。
几个小厮模样的男子正将一个少年踹倒在地上,那些人不断的对着少年拳打脚踢,出言辱骂,并且嬉笑无度。
白鸢皱眉,看着这些人以多欺少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快,坐回了马车里面儿对着王懿蘅道,“小姐,是有些人在打架。”
王懿蘅没说话,只是起身下了马车,车夫见她出来当即就摆好了踩脚墩子。
一群百姓将打架的几个人围在里面,白鸢和车夫给王懿蘅挡开了百姓,她走到前面,看着被打的少年紧紧的环抱着,连头都被踢破了竟然也不知道保护。
一旁的百姓看的倒是热闹,时而有人说上几句,不过三言两语之后,这些人却又都一一散开,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唯有剩下的好事者在旁边起哄。
“你说齐流这小子,没钱就不要去书塾听课了么,每次都被谢公子他们拳打脚踢的,我看着都疼。”
“哎,谁不是呢,他就是个死脑筋,家里穷还非要上书塾,我看啊,先生都已经懒得管了。”
“可惜了,倘若他要是生在有钱人家,你说这么拼也就算了,哎,偏生是穷人家的孩子。”
几个妇人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叹气,说了两句话就又相继离开。
听到这些话,她微微挑眉,想来被打的这个少年应当是个有志气的,“住手。”她轻声唤了一句。
几个小厮并未停下,旁边的几个公子哥儿倒是注意到了开口说话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对方是个美貌的女子。
“哪儿来的姑娘,不知道这片地儿时我们刘谢两家管着的。”其中一个穿着黄袍的男子不屑的开口。
“哎,谢兄,怎可对美貌的姑娘这般无礼。”穿着黑衫的男子展开手中的折扇,整个人看着有些憔悴,双眼眼眶凹陷了下去,泛着猩红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欲求不满的样子。
几个公子哥一听到这话当即哄笑了起来,对着少年拳打脚踢的小厮也退到了旁边。
躺在地上的少年微微抬头,只看见穿着青色衣裳的女子正在他的不远处,出尘的容色温婉娴雅,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山中溪流,恬静温和,又恍若天山寒冰,波澜不惊。
又那么一瞬间,好像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姑娘,好像所有的烦躁和苦闷都能够在瞬间消散。
“天子脚下,你们竟也称之为刘谢两家的地盘!”白鸢惊愕出声,这几个公子哥莫不是疯了吧,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并不知晓,这几个人仗着自己家中有些银钱,欺压百姓这样的事情常有,想着皇上远买皇宫之中,况且,这样的事情皇帝也不会管,他们自然是肆无忌惮。
“怎么,小姑娘想要教训我们不成,不如和哥哥我们,啊!”
一个公子哥嬉笑着走到王懿蘅的面前伸出手,可是还没碰到她的衣角,身子骤然就飞了出去,随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好像被人丢出去的坏萝卜一般。
车夫连忙去将地上的少年搀扶了起来,还好心的帮着拍了拍少年身上的灰尘。
几个公子哥一看这个情况,当即就怒了,召集了身边的小厮一副药报仇的样子。
王懿蘅冷笑一声,转身进了对面的酒楼之中,留下一个背影在众人的面前。
半盏茶时间不到,白鸢领着方才的少年入了酒楼,她身上的媳妇沾了些灰尘,看着略有些脏乱。
“小姐,都处理好了。”她将人一把退到了厢房里面,随后进屋子关上门。
几个富家公子哥,留像没骨头的茄子一样软踏踏的,还没有她的枕头硬呢,解决了几个小厮治愈亮出他们的身份。
那几个公子哥都快被吓的腿软了,撒丫子就跑了。
王懿蘅点点头,抬头看着眼前站着的少年,年纪看起来比李峥大上一两岁,脸上灰扑扑的还有伤口,应当是方才被打的时候踢伤的。
一身粗布衣裳看着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手中紧紧抱着的东西她也看见了,是一卷书。
“齐流?”她轻声唤了一句他的名字。
局促的少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瞬间怔住,缓缓抬头看着坐在桌子旁边的姑娘,漆黑眸子里的茫然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警惕。
见这个少年不说话,白鸢心道莫不是还是个傻子不成,“小姐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叫齐流?”
小姐?
也是,看着穿的衣服这么富贵,一般人家也买不起,定然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姐。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看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怎么还抱着这书在看?”说话之间,她不自觉的笑了笑,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少年手中抱着的是前朝的史书,上面记载了前朝大炀没一任皇帝的传奇历史。
这样的书,一般人家应当在孩子十一二岁的时候就看过了!
即便是这个齐流出身穷苦人家,也不至于这般?
齐流一愣,随即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松了松手里抱着书的力气,将书放在桌子上,有些苍凉,“这是我爹就给我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少年低垂着头,粗砺的掌心略过书本的封页,竟有几分萧瑟之气。
重情重义,倒是不错!
王懿蘅看着齐流,心中已有定夺。
“我可能知道,那些人为何对你动手?”她试探性的开口。
闻言,齐流的脸色变的几位讥讽,“不过是看不起我寒门穷苦罢了,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听着他的语气,王懿蘅旁边的白鸢忍不住皱眉,心道这人忒没礼数了些,对自家小姐说话竟这般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