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褚被柳娉婷拉着往回赶,回到客栈,柳娉婷将门关上,喘着粗气说道:“黄公子,莱阳县也不安全了,皇榜张贴的通缉令,上面正是抚音。”
抚音和令狐千夜面面相觑,“怎么回事啊?”她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通缉犯。
柳娉婷担忧地说道:“具体的我也没细看,只是看到通缉你的画像,悬赏一千两黄金,有赏金猎人都揭下了。”
“可惜我的易容技术比不得五哥,能直接让人改头换面,察觉不出半分。”
抚音惊讶地看向令狐千夜,他的易容术在她看来已经极高了,“翎王的易容术当真如此出神入化?”
柳娉婷看了眼卫褚,卫褚冲她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抚音是怎么回事,这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抚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关心什么易容术高低。”
“我担心也没用啊,我不会功夫又打不赢那些赏金猎人。”
柳娉婷还想接着说些什么,窗户外面发出了声响,卫褚示意几人噤声,抱着手里的宝剑走过去,打开窗户。
抓住白鸽,解下白鸽脚腕上面的纸筒,从里面取出纸条,递给令狐千夜,“公子。”
“七弟果然是下血本啊,竟然将通缉令都发到了沧澜国君还有苗疆的手中。”
“看来这萧王是铁了心要置您于死地了。”
“这般迫不及待,想来是胜券在握了。”把纸条交给卫褚。
卫褚接过纸条,“公子,苗疆王,似乎是没有卖萧王的面子,表示绝不插手别国政事。”
“嗯!可是这显然对他很是不利啊,刚刚新政登基,值得认识一下。”狂妄的人,又喜将自己束之高阁,他倒是对这个苗疆王蛮感兴趣的。
抚音见到旁边站着的柳娉婷一脸的懵逼,笑道:“娉婷,你没听懂他们说的话吧!”
“嗯,只是不知你们怎么地竟然能惹上萧王,还悬赏一千两通缉你。”
打量了一下抚音,“恕我直言,抚音不具备倾国祸水的颜色,又没有暗杀朝廷大员的绝世武功,到底是怎样惹上这等事情的?”
抚音哭笑不得,“如你所说,我并不具备以上的能力。”
“那就奇怪了!”既然抚音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人,为什么朝廷要通缉她。
“柳姑娘,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抚音虽然没有绝世武功,但她的容貌足以祸国。”
看向令狐千夜,“是吧,公子!”
令狐千夜但笑不语,他还能说什么来表达他的心情。
“莫非抚音真的利用美色刺杀了当今皇上?”柳娉婷惊讶地看向抚音,眼里满是崇敬之色。
“得了,得了,你不要再瞎猜了,我们只是得知了萧王想要谋反的阴谋,所以被追杀了,而已。”
抚音绝对有理由相信,要是再接着让她猜下去,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那我的父母也是萧王杀的了?”自从抚音他们来了府上,她们柳府才接二连三地出现刺客。
抚音想了一下,“应该和萧王脱不了关系。”
“好,我们一定要帮皇上清君侧,斩杀了萧王这等逆臣贼子。”柳娉婷盛怒之下将旁边的桌子拍得粉碎。
抚音抿着嘴巴,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女人的怒火果然不容小觑,随时都有可能毁天灭地。
令狐千夜让柳娉婷画出家中放着宝剑的所在地。
柳娉婷将自家地下密室的暗道,还有机关设置都详细地在地图上做了标注,画完之后交给了令狐千夜。
令狐千夜拿给卫褚,“务必让人亲口告诉小十四,速度要快。”
卫褚把手中的地形标志图放到传消息的鸽子脚上,还多临摹了几份,放到这周围的信鸽脚上。
卫褚吹了一个口哨,房间里面多出了一个身穿棕色布衫的男子,“回去给十四爷带四个字,柳府、宝剑。”
“记住了吗?”
“嗯!”点头又消失在了房间里面。
卫褚又接连让几个人参与送话。
次日,柳娉婷和卫褚到街上去买早餐,看见周围多了许多的生面孔,且目光总是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游移。
卫褚暗道:“不妙!”面上却仍旧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
找到一处棚子,抓着柳娉婷的手说道:“老太婆,我们就将就在这吃碗汤面吧!”
柳娉婷没懂卫褚话中的意思,但是仍旧顺着卫褚的话往下接,“都听你的。”
“这老板一直看着我们,不买都不好意思了”卫褚接着说道。
柳娉婷当即就明白了卫褚的言下之意,这周围有了眼睛,吃了口汤面就将手里的筷子扔了,大声嚷道:“不好吃,我要吃城南的花枣糕。”
“瞧瞧你,都一把年纪的老太婆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地,喜欢吃这等甜食。”
“我不管,不管,你这个糟老头子今天要是不给我买,晚上、晚上你就不要回房了。”假装生气地将头扭到一旁,顺势看了眼周围的情况。
周围的食客有些都发笑了,“大爷,你就依了大娘吧,花枣糕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卫褚顺势牵起柳娉婷的手,将铜板放到桌子上,“嘚,钱,我放桌上了,带你去买行了吧。”
卫褚牵着柳娉婷在城里逛了一下,确定周围盯着他们的眼睛不在了以后,买了花枣糕,赶回客栈去了。
回到房间,撕下脸上的伪装,“公子,今日外面都是眼睛,看来我们是不能在此等十四爷赶来了。”
“好,我们明日出发。”
“去哪?”抚音含着花枣糕问道。
“去苗疆。”
“好!”她举双手赞成,终于可以去见识一下不同的风土人情了。
看着抚音那因为兴奋涨红的笑脸,扶额,这像个小孩子似的人真的是他的妻子吗,会不会是那里出错了。
抚音塞了一块花枣糕到令狐千夜的嘴里,“阿夜,快尝尝,又甜又香。”
拿起手中的花枣糕,这粗暴的喂食方式,这么久了都没改变。
抚音见令狐千夜盯着花枣糕看,不知道在想些啥,伸手在令狐千夜的眼前挥了挥,“阿夜,你在想什么?”
令狐千夜回过神来,“想到了在皇宫里面,某人曾经粗暴地往我嘴里塞了一堆吃的。”
柳娉婷不明所以地说道:“看来那个人对待黄公子是真不错啊,怕您饿着。”
“是真不错,非常不错呢,是吧小安子。”令狐千夜强忍着笑意。
抚音尴尬地低下头,吃着油纸中包着的花枣糕,“我什么都没听见。”
“咳咳,咳咳咳,水。”
令狐千夜急忙倒了一杯茶水给抚音,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又没人和你抢。”
几人收拾好了行囊,抚音身形瘦小装作一个老太太,柳娉婷则是扮作待字闺中的女子,只是容貌奇丑,令狐千夜扮作粗鄙大汉,卫褚扮作老头。
出了客栈,抚音看着令狐千夜风华绝代的容颜被毛毛虫一样的眉毛,还有比头发还要浓密的胡子遮住的半边脸颊。
摸了摸自己脸上都是皱纹,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弯着腰,一步歇三次,比老人还要老人。
路上令狐千夜并不在意,没想到七王派来追杀他们的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多,顺着山路一直往前狂奔。
以前他被父皇贬谪的时候,就会在整个禧橡国的周边闲逛,显然这山路他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路上走到了一座山村的入口,他当初只是远远地看了眼这个山村,之后便策马走了其它的路。
显然这次是不能了,后面都是前来追杀他们的人,只有进山村这一条路了。
进了山村,山民都劝诫几人从另外一条路走,接着往前走,那里设有迷障,只要是那种内心阴暗,还有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人都无法进入。
魔障过深的人可能会在里面丧命,只得绕路,才能得到救赎,继续往前就是死路一条。
“公子,要不然我们杀出一条血路,另辟它路吧!”
从山村后面的魔障之林行走,出去不远就是苗疆王宫,若是放弃这条路,那又得浪费许多时日,到时候回去,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什么都晚了。
“这苗疆王刚夺王位,根基不稳,许以好处,也许可助我们。”
令狐千夜的坚持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魔障之林太过凶险,“我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听我的。”
卫褚没再说话,拿出绳子,让三人抓紧绳子,不要轻易放开,不知道魔障之林里面的情况,只得如此了。
“卫褚,将我的双手捆起来吧,我怕待会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伤害你们的事情。”
卫褚无奈只得将令狐千夜的双手捆紧,“公子,要不我们还是……”
往后是七王派出的杀手,往前是生死未卜的迷途,令狐千夜一咬牙,“别说了,待会进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只能前进。”
“柳家小姐,如果我不小心在里面丧命了,拜托你代替我照顾好抚音,将她安全带出。”
“阿夜,我们说过生死与共的,你不要想将我推开。”
“音儿……”若不是万不得已,他又怎么忍心将她抛下。
“我不听。”率先走进了魔障之林,去它的什么内心阴暗,满手鲜血,身正不怕影子斜。
后三人也缓缓地跟着抚音走了进去,周围是浓密的大雾,相隔的距离远了便会看不到彼此了。
刚刚进入魔障之林,令狐千夜便看到周围都是被他少年时害死的人,他的皇叔,养育他的妃嫔,统统来找他索命。
扯断手中的绳子,一掌击在卫褚的后背上,转身一脚踢在前来阻挡他的柳娉婷腹上。
抽出腰上的软剑,准备砍向身后的抚音。
抚音看着令狐千夜神色呆滞目光猩红,眼泪刷地就往下掉了,一把抱住令狐千夜的腰。
带着点泣音说道:“阿夜,我是你的音儿,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的妻子啊!”
“阿夜……”
令狐千夜的神色不再呆滞,眼前好像有个穿着太监在晃荡,一会儿又变成了女装。
“抚音,快离开他。”柳娉婷冲抚音大喊,趁着他愣住的时候。
“阿夜,你快醒过来好不好,我们才刚刚结婚,你说过要一辈子陪着我的啊。”抚音仍是不遗余力地呼喊着,希望能唤回令狐千夜的理智。
此时令狐千夜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个身穿红嫁衣,对他笑靥如花的女子,喃喃道:“音……儿……”
抚音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令狐千夜,发现他的眼神已经褪去了刚才的猩红,还是神智不清。
他的眼眸中带着纠结、哀伤、痛苦、难过,抱着头大叫着推开抚音,脑袋里面有个声音一直叫他杀了眼前的人。
可是心里却很抗拒,他总是觉得如果杀了眼前的女子,他会比死了更难受。
卫褚从后方击晕了令狐千夜,背着令狐千夜一直朝着前方走,越走迷雾的颜色越深,竟然开始变成了诡异的紫色。
卫褚开始胡言乱语,口中念叨着:“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想着自己被父母抛下的事情。
柳娉婷想起了大火中惨死的父母,以及生死未明的姐姐,满脸的泪水,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大哭着:“父亲、母亲,是婷儿没用,没能救得了你们。”
不停地磕着头,乞求原谅,该是梦见她的父母来索命了。
抚音看着卫褚的胡言乱语,柳娉婷的哭喊,以及开始了自残的行为,赶紧将绳子捆在二人的身上,防止他们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抬头的时候居然看到,本来发了疯的婉淑向自己走来,抚音则是跪在地上向婉淑行礼。
婉淑身后的宫女不断地扇自己的耳光,接着婉淑还扑了上来,疯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抚音大喊着是她自己遭的孽,不关自己的事,是她先把自己卖去青楼的,是她对不起自己。
场景转换,婉淑披散着头发,脸上狰狞地抓着抚音,用手掐着抚音的脖子,抚音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想要用力掰开婉淑的手腕,可是浑身都使不上力气,脸涨得通红,眼看着就要被婉淑掐死的时候,婉淑被人从身后抓着头发,拉开了。
抚音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来人穿着黄色的龙袍,踢了躺在地上的婉淑一脚,缓步向抚音走去。
向抚音伸出手,晃眼的阳光下,抚音看清了那倾城绝色的容颜,眉眼间的心疼与缠绵悱恻的爱意。
口中竟然不自觉地喊出了两个字:“阿夜!”记忆席卷而来,抚音的脑袋瞬间清明,看清了周围所处的环境,她还在魔障之林。
心疼地看着手中乌黑的发丝,那是刚才迷失在魔障之中的时候揪下的头发,摸了一下脸颊,果不其然,刚才也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急忙起身去查看柳娉婷和卫褚的情况,发现二人也慢慢睁开了双眸。
抚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们醒了?”
卫褚点点头,“嗯!”
柳娉婷看到抚音青紫的脸,问道:“抚音,你的脸是怎么了。”
“我们先出去,待会再说。”抚音赶忙帮他们解开了绳子。
原来卫褚陷入了年幼时候被抛弃的恐惧,孤苦无依的场景。
“说来也奇怪,我当时想要去撞石头寻死,可是近在眼前的石头却怎么也撞不了。”
“我也是,本来一直在磕头的,突然间整个身子也动不了了。”
“那是因为你们两个被我背靠背地捆在了一起。”
“还好抚音你机灵,否则我们今日可能都要葬身在这魔障之林里面了。”
“那你们是怎么醒过来的呢?”她是想到了令狐千夜,于是恢复了清明。
“我是后来想到了从小悉心抚养我的师傅。”
抚音看向旁边的柳娉婷,“娉婷,你呢?”
柳娉婷偷偷地睨了卫褚一眼,“我是秘密。”
她是想到了答应帮自己报仇,陪着自己埋葬父母的卫褚,可是这种话难道要说出来吗,显然是不。
等到他们走出了魔障之林之后,如眼的是苍翠的青山,前方不远处有溪水缓缓流着。
顺着溪水一直往上游走,她们见到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女子低着头在浣衣,抬头擦汗的时候,抚音看见那赫然就是柳娉婷的姐姐柳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