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逸宇离开了房间,无视端木清荷绝望的样子,他的目光从不会为这些人驻足半分。
抚音的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舀着碗里熬煮的乌鸡汤,想起令狐逸宇说的那句话,除非她答应他,做他的王妃。
否则这一辈子都不会帮她弄下脸上的假面,她可以选择顶着这副面容去见令狐千夜,看他会否还记得她是谁。
端木来瞧抚音,神色有些不自然,“我本无意伤害你,但是你抢走了他,所以我……”
抚音耸肩,仰头喝下碗中的汤,起身下床去放在桌子上,“你觉得我需要抢吗?”抚音很平静地说完这句话,没有丝毫炫耀的意思。
端木清荷知道,抚音所说的没错,她从未动手抢过,王爷就自个儿贴上去了,但是她气不过啊,才弄走了一个,现在又来一个。
“哼,你们这些人可真讨厌!”这像是在说别人又更像是在说自己。
“其实我有件事,于你我都有好处。”抚音搅弄着碗中的汤匙,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端木清荷。
“何事?”
“你若是助我离开王府,王爷不还是你的!”看着端木清荷的在沉思的样子,抚音只是勾起唇角,嘲讽一笑。
端木清荷不以为意,“我大可将你杀了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若你谋害了我,相信以王爷手眼通天的本领,你也会下来陪葬,届时倒是便宜了其她女人。”
“哈哈,那依你所说,你觉得这整个禧橡国有那个地方是王爷的眼睛到不了的?”
“你确定?”抚音挑眉,望着端木清荷。
“你莫不是想……”
“嗯哼!”
端木清荷晚间的时候准备好吃的酒菜,并买通看守卫,抚音让她挖出了自己埋在远处树下,令狐千夜送给她的东西,那里面装着都是她的宝贝。
端木清荷知道只要这个女人在一天,令狐逸宇就永远也不会多瞧她一眼,若是杀了她,他又会恨自己一辈子。
既如此,那便随了这个女子的心愿,将她送进皇宫,这才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抚音被端木清荷买通的人送进了皇宫,那人提醒她不要随意露面,否则被抓了,不要牵连他。
抚音毕竟是在宫中混迹了许久的人,对于这些路她早已烂熟于心了,循着路线往优璇宫的方向赶去。
路上遇见的人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穿着男子的衣服,个别的还向她行礼,口中喊的均是张姑娘。
抚音只能讪笑着一一回应,远远地在御花园瞧见了令狐千夜正在亭中抚琴,如初见那般,抚音正想上前。
却见另外一个女子端着吃的,极其自然地坐到了令狐千夜的怀中,那女子放下盘中的瓜果,转过脸来,手放在琴弦上。
抚音定睛一看,那张面容她再熟悉不过了,赫然就是自己,可是自己不是好生生地坐在这里吗。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那个人是假扮自己的,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自己。
令狐千夜温柔地将手搭在那个女子的手上,认真地教她抚琴,明明里面的主角是自己,可是她却觉得怎么看怎么扎眼。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怎么就看不出那个人不是我呢,”抚音不小心扯下了树叶。
张福达大声喊道,“谁,有刺客,护驾、护驾!”
抚音被抓了起来。
“抬起头来!”令狐千夜淡漠的声音自顶上传来。
抚音抬起脸来,看的不是令狐千夜而是他怀中的女子,所料不错,在女子的眼中她见到了慌乱。
“这、皇上这是影妃娘娘身边的语嫣姑娘。”
“放开她吧!”
“阿夜,我是抚音啊!”
抚音上前想要向令狐千夜证明自己,他想让令狐千夜知道那个女人不是自己,可是脸上的人皮面具却怎么任由她如何用力也剥不下来。
令狐千夜不知道这个张语嫣想要闹什么,只是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抚音的脸上因为刚才用力过猛,都渗出了淡淡的血丝,只能无力地垂下手。
“阿夜,你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是抚音,我不会骗你的。”抚音渴求着令狐千夜的信任。
皱着双眉,心中有块地方因为眼前女子的话有些发软,只是瞧着抚音的双眸有些恍神。
抚音见令狐千夜不说话,以为他相信了自己的话,急忙拿出当初在街道上,令狐千夜送与她的簪子,还有令狐千夜买给她的衣裙。
“我除了第一次穿过之外,再也没舍得穿,因为它是你送的,你记得当初我进宫的时候就是在这凉亭中冒犯了你吗?”
抚音细说着两人的种种,以及她在山崖下对令狐千夜的情根深种。
目光真诚,说的内容也正是她们所经历的种种,只是若是眼前这人是抚音,那他身边的抚音又是何人。
张语嫣接收到了令狐千夜的目光,急忙握着他的手,“阿夜,你不要信她,那些都是我说与她听的。”
转而目光幽深地看着抚音,“语嫣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我将那些过往告诉你,只是希望你能够了解和祝福我们。”
“你说谎,明明是你想要知道,央求我告诉你的。”
“本就是我与他之间经历的过往,我又何须你来告诉我,包括你手中的东西都是从我那里偷走的。”
“这些衣服都是阿夜带我买的,簪子也是他私下买来送给我的,还亲自帮我挽发。”抚音如此说着。
“阿夜你信我,我是真爱你的,我说过要一辈子守护你的,她是得了臆想症。”张语嫣想要倚靠自己的巧舌如簧,让令狐千夜相信她。
令狐千夜听到张语嫣这样说,心下也有了计较,想到当初自己和抚音的经历,心中愈发地愧疚。
他不该如此怀疑她的,当下便不再看抚音,于是埋首挥手,“把她带去天牢。”
“皇上您还是饶了语嫣姑娘一命吧,她毕竟当初也救过我们,还是把她交给我吧。”张语嫣拉着令狐千夜。
若是这真抚音在天牢之中胡说八道,那她可就麻烦了。
抚音不顾礼仪大声地诘责令狐千夜,“令狐千夜你说过只要我不离,你这一辈子就不弃,现在居然抱着其她的女子,将我忘却了。
你怎么对得起我在山崖下一步一步地将你背出去,推着你到处逃命,上龙虎山差点被周围的野兽吃了。
入你梦魇,差点一去不复返,为你当了师傅的蛊人,金銮殿上的同生共死。
就因为你对我的那一点爱,我随你天涯海角,拼了命都要赶回皇宫来找你的这份情吗?
原来你就是这般待我的。”说到伤心处,抚音的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委屈地往下流着。
令狐千夜终究还是正视了抚音的眼睛,那里面丝丝点点的都是对自己的失望,还有不舍,都刺痛了他的心。
“阿夜,你不要信她,快来人将她送去优璇宫!”张语嫣慌忙地大喊着。
“张福达,把这个胆大的女子关到宣政殿中,朕必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张语嫣跌坐在原地,看着令狐千夜带着抚音离开的背影,她知道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
起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她记得自己在令狐千夜的宣政殿见过一个女子,那人的目光她再熟悉不过。
就像当初自己看着令狐千夜的目光一样,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喜爱,还有掩饰不住的克制。
抚音被关在宣政殿暗房的笼子里面,她在这溜达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居然没发现这里有个暗房。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重点,她现在就等着令狐千夜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颓自地坐在笼中。
“来吃断头饭了。”张福达端上一份饭菜,都是抚音平日里最喜爱的饭菜。
抚音接过饭菜,使劲地往嘴里扒饭,一边吃,眼泪一边从眼眶里面往下掉,自从认识了令狐千夜之后,她流泪的次数似乎是比以前还要多了。
“委屈了?”张福达问道。
抚音点点头,发现张福达还没有离开,呜咽着声音说道:“张大哥,你信我是抚音吗?”
张福达听抚音这么一叫,便觉得眼前之人十有八九便是抚音无疑了,优璇宫中的那个抚音,虽然表面上对他谦和有礼。
那是别人对他是皇上眼前红人的客气和有礼,但是却处处透露着疏离和陌生。
眼前这个直接就开口称呼他为张大哥,确是他的安兄弟无疑了,只是要让那后方的人相信才行。
“你不可能光靠着上嘴唇和下嘴唇这么一说,就让我们相信你,然后去怀疑一个皇上的宠妃吧,除非你能证明你自己没有说谎。”
“你还记得我们两人卖胭脂,你说翠丽轩归我管,契约就放在我原来房间,床底下埋着呢!
这个我总不会骗你吧,不信你去找,再去问那个假抚音,她一定不知道,还有咱两拜把子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我和你家主子的事情。”
说到此她刚才激动的情绪又像被大火浇熄了一般,再也提不起半分的情绪了。
角落里,背对着他们的令狐千夜,脸色阴沉地离开了。
晚间时候,优璇宫就被查封了,张语嫣被抓,令狐千夜用尽了他的十大酷刑,也没能让她说出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
“你最好不要逼朕!”看着眼前那张和抚音一模一样的脸,他实在是很难下得去杀手。
“怎么,对我动情了,舍不得杀我?”
“你老实交出去除脸上假面的方法,朕可留你全尸。”
他试过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将抚音脸上的面具去除,只有用特定的东西调配的去粘剂才有用,张语嫣咬死不说。
“哼!果真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我为了你换了这张人皮,我到底还有什么比不上她?”
张语嫣濒临崩溃,她早已陷入了令狐千夜对她的柔情之中,即使她知道那份所为的温柔是她偷来的。
“你不是都知道朕和她的过往吗,又何须问这种蠢问题。”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仍由张语嫣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到了门口甩出了一句,“朕一向没有什么耐心。”
令狐逸宇坐在书房之中,目光阴冷,呆呆地望着外面的莲花池。他知道抚音喜欢莲花,便命人在这院中辟出了这一方莲花池。
暗卫闪身跪在地上,“主上,棋子失败了。”
令狐逸宇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早已知晓结果一般,“继续去盯着,叫如风来见本王。”
如风穿着深蓝色的死士服装跪在院中,“主上!”
“带人去将棋子灭口!”无用的隐患还是少一些为好,也包括在地牢中的那个。
来到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拧着眉毛看向那个他一直很是厌恶的女子,如若不是看在她的母亲是救过这副躯体的恩人。
将抚音弄走那次就该将她斩草除根的,没想到现在又再次将抚音从他身边弄走,咬着牙齿。
看着捆在柱子上,浑身都是鞭痕的女子,低垂着脑袋,生死早已不知。
端木清荷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着令狐逸宇,眼眸中满是惊恐,那里还有曾经的爱慕之情。
令狐逸宇嘲讽地牵了牵唇角,这些人果都是一般德性,见不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