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音关在房间里面,整日绝食,滴水未进,令狐逸宇走到抚音的门外,看着仆人端出一口也没动的饭菜。
“她今日还是什么也没吃吗?”
仆人点点头,“王爷,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若是再不进食,恐怕……”
“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推开门,看着抚音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空洞地望着床顶,走过去,伸出手小心地触碰抚音的脸颊。
抚音就像是一个破旧的娃娃一般,除了肌肤的温度,还有偶尔眨一下的眼睛,能断定她还活着之外。
令狐逸宇心疼地想要放了抚音,刻不容缓,比起将占有抚音,他更想做的是让抚音好好地活着,他想看的是她开心快乐,不是她的伤心落泪。
唤来仆人,给抚音熬了碗清淡的小米粥,端着来到抚音的床边,“音音,你张开嘴吃一点吧,不吃东西你会死的。”
抚音闭眼,连摇头也做不到了,看来也快要到极限了,连牵起嘴角,勉强地微笑,已经是奢侈了。
他或许从来也不了解她,她自以前开始,便是个不怕死的主。
“你乖乖喝完这碗粥,我便放你离开。”
这次抚音的眼神终是落到了他的身上,定定地看着他。
令狐逸宇心酸地点点头,她现在竟然都开始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了,多么可笑而又悲哀。
抚音看着令狐逸宇受伤的神色,知道自己是小人之心了,这个应该是那个平日里对她关怀备至的人,张张嘴唇。
令狐逸宇舀起一勺子,放在嘴边吹凉了之后,缓缓喂到抚音的嘴里。
一碗见底,抚音也开始恢复了些精神,勉强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又再次瘫倒到床上。
撩开抚音额前的碎发,“身体还没有恢复就别勉强自己了。”
“王爷,说话可算话?”声音破碎又沙哑。
“本王马上送你离开!”转身去给抚音安排马车。
在马车里面放置了,熏香的暖炉,还有暖和的坐垫,抱着抚音进去坐在软垫之上,用披风包裹着抚音。
抚音身子还是十分疲软,只能倚靠着令狐逸宇的肩膀,马车缓缓地行驶着。
到了一家客栈,令狐逸宇将抚音抱下马车,抱进了一间客栈,放置在床上,握着抚音的手,“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你就安心地在这歇息吧!”
叮嘱完抚音之后,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因为如果一直呆在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继续待在抚音的身旁,将她留下。
令狐逸宇骑在马背上,策马狂奔,刚刚回到王府,走到抚音居住的地方,摸着曾经她居住的地方。
心中感慨万千,只要想到以后再也没有抚音了,他就心疼得难受,令狐逸宇抱着脑袋坐在抚音的床上。
脑袋里面的那个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你这个废物,既然喜欢,又为什么要放弃呢!”
抬起头的瞬间,脸色又瞬间变得阴霾,迈开欣长的腿,策马狂奔,直奔刚才的客栈。
用力踢开门,看见抚音正扶着椅子站起身来,怒发冲冠,“音音想去哪儿?”蛮横地抱着抚音,不顾抚音拼命挣扎的厮打。
趴在马背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差点就被颠出来了。被令狐逸宇扛在肩膀上,往抚音以前居住的房间走去。
端木清荷出来目光狠毒地看着抚音,用力跺脚离开了原点,抚音的脸上都是泪痕。
晚上,抚音难过地抱着双膝,她真的好想她的阿夜。
端木清荷走进来,瞧着坐在地上的抚音,头发散乱,脸色惨白。
蹲在抚音的前面,用手轻轻地挑起抚音的下颚,“哼,是个狐媚子,难怪能把王爷迷得五迷三道的。”
抚音现下不想与这人争辩,扭开脑袋,看向其它地方。
端木清荷见到眼前的女子,居然敢无视她,很是生气地甩开抚音的脸颊,“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勾引王爷。”
抚音仍旧是选择沉默应对,她现在不仅身子难受,心里更难受。
端木清荷气不过抚音的一再无视,那让她觉得自己一直都在自言自语,而对方始终以一种高姿态来羞辱她。
凶狠地抓起抚音的头发,扇了抚音一巴掌。
“你到底是想要怎样!”
“你勾引王爷,还想问我想怎样,呵呵,你别笑死人了。”
抚音用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半分感觉也没有,用手使劲捏了捏,痛感并没有那么强烈。
双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刚才端木清荷扇她那一巴掌,她就感觉到了,脸上没有往日那种疼痛的触感。
赶忙跑到铜镜前,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莫不是又魂穿到了语嫣的身上了,可是这个想法马上就被她否掉了,因为令狐逸宇一直叫都是叫她音音。
急切地抓着端木清荷的衣服,“告诉我,我是谁?”
端木清荷抽出自己的裙裾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毛惊恐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抚音,“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抚音爬起来,抱着端木清荷的双臂,不停地摇晃着,“你快告诉我啊,我是谁,你说啊!”
端木清荷用力推开抚音,抚音身子虚乏,不小心跌倒,后脑勺磕在了柜子边上。
端木清荷慌乱地跑了出去,也顾不得查看抚音的生死,正好撞到了接到手下命令急忙赶来的令狐逸宇。
“不关我的事。”端木清荷说完这句话,就逃也似地跑走了。
令狐逸宇直觉抚音出事了,赶忙跑进去,看见抚音躺在地上,旁边柜子上的书全都掉到了地上。
跑过去,搂起抚音,放到抚音后脑勺的手掌一片湿濡,抬头看到柜子边缘那淡淡的红色污痕。
“快叫大夫!”声嘶力竭地大声喊着,他从未有过一刻那么害怕。
伸手触抚音的脖颈,哪儿的温度变得越来越低了,预示着抚音的生命就像那沙漏一般,缓缓地流掉了。
目呲欲裂,“若是医不好,本王今日定叫你们全族陪葬!”放出狠话,若是他的音音有个三长两短,他今日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
其中一个对着令狐逸宇抱拳,“王爷放心,我已经帮这位姑娘处理了伤口,好在伤得并不是很严重,若是能熬得过今晚,性命无虞。”
令狐逸宇听完这话,急忙站起来,坐到抚音的床边,看着抚音一如既往的面容,那是别人的,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帮抚音去除脸上的假面。
将头放在抚音的颈间,用力地嗅着她的气味,他想过若是得不到抚音,他宁愿将她毁了,可是身体里面住着的另外一人以生死相威胁。
这世间的缘分果真是最最奇妙的东西,他自诩聪明,也只喜欢那种聪敏漂亮的女子,就如那天的那个女子。
可是当他真正接触了那样的女子,他才开始觉得,若是一生如此,身边有她这样一心一意的女子陪伴着,那必是少有的幸福。
难怪那个傻子会一直惦记着她,自己好像也在和她的接触中,不知不觉地为她敢爱敢恨的性格着了迷。
“傻丫头,你醒过来好不好,这次本王保证不再逼迫于你了,我会让你自己做选择的。”
抚音的眉毛动了一下,令狐逸宇一直守在抚音的床边,没有看到她这个细微的动作。
第二日抚音在那个大夫差点被砍的时候醒了过来。令狐逸宇高兴地亲吻着抚音,高兴地询问她有没有那里不舒服,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一般。
皇宫里面,令狐逸宇尝遍那个假抚音端给他的各色菜肴,酸甜苦辣什么都有,手艺也渐渐上了正轨。
可是令狐千夜总是有些别扭,究竟别扭在那里他也不知道,总觉得现在这个抚音有些陌生。
张福达抚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基本上张语嫣送来的食物,令狐千夜都只尝了一口,便悉数交给了他。
他一直记得抚音说过,他这辈子过得太苦了,从今以后,只要有她,每日都是最甜蜜的,就像浸在蜜罐中一般。
她后来也是这样实施的,每天弄给他的食物都是甜到发腻,却让他有种被爱着的被珍重的感觉。
现在这些感觉都没有了,只有满满的距离感和无法消除的隔阂,每日去见她都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唯一支撑着他的,也就只剩下了当初共患难时候的回忆了。
抚音的伤还有身体也渐渐恢复了,她时刻向着令狐逸宇说的那句,“不再逼迫于她。”
令狐逸宇将抚音扶起来,端起药,用汤匙舀起一勺,吹冷了又再喂给抚音喝,直到一碗见底。
“王爷,你打算怎么处理端木姑娘?”
“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狠厉,敢伤害她的人,那便是做好了足够的准备迎接后果。
“她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也没什么事,你就不要怪她了。”若是端木清荷是真心对待令狐逸宇的,那她的无心之失便可以理解了。
将空碗放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听说令狐千夜散尽千金安置了王府的侍妾,让她们另寻好人家,杨碧竹则是被一封休书赶回了家中,端木清荷则是被令狐逸宇禁足了。
抚音面无表情地听着伺候她的人讨论,这些事情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只想回到令狐千夜的身边。
端木清荷在房间里面大发脾气,将侍女端进去的所有菜肴悉数扫落在地上,站在门口也能听见瓷碗落在地上的声音。
令狐逸宇背着双手,走进去,侍女见了令狐逸宇急忙行礼,令狐逸宇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你这是在发谁的脾气啊!”语气不温不火,找了块干净地站着。
端木清荷一见到令狐逸宇,急忙跑过去,抱着令狐逸宇,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撒娇着说道:“宇哥哥,你是不是不怪清荷了,清荷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令狐逸宇推开端木清荷,清清嗓子说道:“彼此都了解,你又何必故作姿态呢!”
端木清荷闻言,愣愣地松开了抱着令狐逸宇的手,勉强牵起笑容,“宇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清荷不明白!”
令狐逸宇从鼻子里面哼出一个鼻音,“不明白,那本王就好好给你说个明白。”
“你不会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吧,当初你是怎样联合杨碧竹将抚音弄到秦楼楚馆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宇、哥哥……”端木清荷不敢置信地连连往后退,她将所有的知情人都灭口了,以为这件事情会神不知鬼不觉呢。
“还有当初那个王太医,他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本王真的是瞎子,那么好糊弄?”
端木清荷瘫坐在地上,自嘲地笑着,难怪令狐逸宇每次看她的时候,眼眸中都是散不去的厌恶。
原来如此,真真是叫人伤心呐。想着这人,每次见她都像是在看小丑一样,就觉得心凉,“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我。”
“本王不会拿你怎样,这是她的要求,但从此你也将只是王府最低等的侍女。”他是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