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逸宇接到手下的飞鸽,一时之间瘫坐在椅子上,手垂在椅子上。
手中的纸条上赫然写着的,亡字刺伤了他的眼,一瞬间的五味杂陈,他只是想让抚音回到他的身边啊。
他从未想过要害死她,脑袋头疼欲裂,用头使劲地撞击着桌子,疼痛却丝毫没有缓解,反而排山倒海地向他袭来。
“你不是说会帮我得到音音的吗,现在怎么竟将她害死了。”其中一个人格占领了身体,大声咆哮着,质问着。
“我没有、没有……”令狐逸宇站起来,对着虚空慌忙地不断摇头。
“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我宁愿一辈子远远地看着她!”突然又捂着脸流着眼泪,落寞地说着。
“啊!!!”令狐逸宇疯狂地自我伤害着,用头撞击墙壁,用手掌捶在桌上。
嫦曦公主接到手下的来报,说驸马不知怎的,砸毁了房间里面的所有东西,还发出很是奇怪的声音。
嫦曦公主担忧令狐逸宇的情况,拎起长裙,毫无半分公主该有的尊贵跑到令狐逸宇所在的别苑,“令狐哥哥!”
不停地拍打着令狐逸宇的门,“令狐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快给嫦曦开开门啊!”倚靠在门上声音里面带着祈求。
令狐逸宇垂着头,头发四散开来,整个身子蹲在椅子上,蓦然抬起头来,目光中的杀意浓烈。
迈下修长的腿,去打开门,面无表情。
嫦曦站稳身子,看着打开门的令狐逸宇,眼眸中都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令狐哥哥,你的头发……”
令狐逸宇冷淡地看了眼嫦曦,撩起自己的头发,纯白如雪。脸上扬起讥讽的笑意,“瞧瞧,居然一瞬白头。”
以前听说书的人的说,人在遭受难以承受的打击,或者是太过伤痛的时候,就会一夜白头。
“令狐哥哥,你怎么了?”嫦曦突然觉得如今的这个人是那么地陌生,不像以前的温柔,偶尔的邪魅。
如今的他更像是一个从地狱来的修罗,为了复仇扫荡人世间的罪恶,身上都是肃杀之气。
“怎么,嫦曦怕我吗?”令狐逸宇看着嫦曦公主,眼眸中都是讥诮。
“不、不,我怎么会怕令狐哥哥呢!”身子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令狐逸宇没再继续理嫦曦,而是去军营里,点兵,准备攻打禧橡国的事宜。
“将军,以如今沧澜国的国情,这样贸然前去攻打,恐落个两败俱伤,再者还不知敌军的情况。”其中一个参将说道。
令狐逸宇翻手就是一剑,削掉了那个男人的脑袋,将手中的长剑扔在地上,“谁还有异议?”
“……”一众大将,你看看我,都默默地低下了脑袋。
“很好,明日拔营。”浑身都是暴戾之气。
唤来如风,“将所有的杀手都召集起来,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悉数追杀李弘文。”
如风吹响手中的哨子,传出消息给暗卫杀手。
如风离开之后,令狐逸宇独坐在大营账中,看着空空荡荡的四周,他突然觉得好冷,好孤独。
即便是将李弘文杀了,让令狐千夜看重的禧橡国覆灭了,也换不回他的音音,他的挚爱啊。
此时的李弘文带着张语嫣已经逃往塞外了,看着一望无垠的草原,两人策马奔腾。
张语嫣在皇宫之中就被下毒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脸会开始红肿,进而溃烂,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拿出可以撕下抚音脸上人皮面具的药液。
那日她纵身从城楼上跳下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不该贪恋那个男人的柔情,她的母亲便是错付了深情给她的父亲。
这才导致了后来她刚刚生下,被发现是女孩之后就变成了弃婴,流落到柳家,幸运的是柳家二老对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
若是后来没有遇到苗疆的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想她应该会过得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
轻纱覆面,躺在李弘文的怀里,看着广袤的草原,说道:“弘文都怪我,才将你害成现在这样。”
他们两人逃亡的路上,守护的护卫都被杀光了,每到一处便会遭到伏击,两人早已是精疲力竭了,若不是遇到她,他何至沦落如此。
李弘文微笑地摇摇头,他从未怨过她,从当年的一面之别,他对她早已是情根深种,她的温柔早已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这辈子都舍不得忘却。
纵然他富可敌国,遍寻天下名医,可还是找不到医治张语嫣的方法,那毒药是令狐千夜找人专门研制出来的。
毒药研制出来以后,研制的人就被杀了。
“我只怨自己没有早些遇见你,才让你遭遇这些苦难。”是的,他怨恨的一直都是自己,若是他再早些遇见她,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张语嫣吐了一口鲜血,染红了覆面的纱巾。
李弘文抱起张语嫣,往客栈的方向走去。李弘文将手中的黄金放在桌子上,“这儿我全包了。”
客栈的正中央有一棵大大的桃花树,张语嫣甚是喜欢,抓着李弘文胸前的衣服,低声说道:“就在这吧,真美!”
“快点找大夫啊!”李弘文大声地冲着店铺掌柜那里喊道,即使他知道这是徒劳的。
“弘文!”又咳出了一口鲜血,张语嫣伸出手去抚摸李弘文的脸。
“语嫣!”李弘文慌乱地拉着张语嫣的手,“不要死啊,不要。”
张语嫣仰面看着树上的飞花,落在掌心,喃喃道:“母亲,女儿遇到了那个傻男人了。”就在她的身边。
手从李弘文的脸上滑落,重重地垂在地上。
“语嫣,不要和我开玩笑好不好,你醒来啊!”李弘文用力地摇着张语嫣的身子。
“语嫣!!!”伏在张语嫣的身上,拔出袖口内的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
等卫褚和柳娉婷带人追到的时候,两具尸体相拥在一起,早已冰冷。
柳娉婷上前去探查张语嫣脖颈间的脉搏,发现了朱砂痣,揭开那纱巾,纱巾下面是一副早已辨不清容貌的脸。
砰地跪在了地上,“姐姐!”伏尸嚎啕大哭。
“姐姐?”卫褚急忙上前查看,可是已经看不清容颜了。
“她是我姐姐,柳娉珍!”
卫褚蹲下身子,拉起柳娉婷,“别哭了!”
“你没有亲人,又怎么能明白这种再次失亲人的痛。”柳娉婷头脑发热,顿时扔给了卫褚这句话。
卫褚低下头,叹了口气,“我确是没有亲人,也不知道失去亲人的痛,可是我知道,我不想你难过。”
柳娉婷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抽噎着看向卫褚,“你、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没有听到。”
“我是个粗人,不懂得怎么安慰人,可是,如果你需要,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柳娉婷转身紧紧地抱着卫褚,涕泗横流,悉数落在了卫褚的肩上。
卫褚心中有种异样的东西在生根发芽,开花。等到柳娉婷平静了之后,卫褚才下令回京。
柳娉婷骑在马背上,心情一直都很低落,卫褚会很细心地在点菜的时候都挑柳娉婷喜欢的菜。
会让人在柳娉婷睡的房间里面点上安神的熏香,每到一个地方,他会找当地的大夫开舒缓身心的药包。
让店小二用药包煮水给柳娉婷烧泡澡,混着浓烈的花瓣,一路上对柳娉婷嘘寒问暖,弄得柳娉婷浑身不自在。
抚音混杂在那一堆奴隶中,自从离开了京城之后,接下来的路程全都是靠着她们的两条腿走过的。
每日只有一个馊馒头,一碗水。因为脸上的疤痕,没人愿意主动和抚音接触,就连卖她们的奴隶主也觉得抚音是个赔钱货,不值什么钱。
还好卖她的人,给了他一大笔钱,所以一路上他对于手下总是刻意毒打抚音的行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抚音带着满腔的恨意,在烈日下走着,脚底走起了水泡,又磨破了,鲜血从鞋底流出来。
抚音麻木地走着,对于别人的刻意欺压也不反抗,反正反抗了也只会遭遇更为惨无人道的毒打。
有些时候她会想,若是自己就这样死了,会不会更好,也不用那么痛苦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活着就是恶心。
到了三国交际的地界,抚音她们全都被关在马车上的笼中,一大早就被带到了集市上,抚音就如同一条狗一样被关在笼子中,等待别人的挑拣。
抚音麻木地看着眼前那些恶心的嘴脸,心中充满了厌恶和鄙夷,她只有借此去转移心中的痛。
日上三杆,抚音周围的人都慢慢被人买走了,只留下抚音和两个样貌狰狞的男子。
即便是卖主一再将三人的价钱降到最低也没人愿意买。
其中一个肥的流油的男子说道:“这么丑,白送我都不要。”他的话刚刚说完,旁边的人也起哄地笑了起来。
抚音和另外两个男的站在台上,手腕上和脚腕上都是沉重的铁链子,想逃跑简直是白日做梦。
看着身边那两个长相狰狞的男子,抚音吞咽了一口水,这还算是人吗,光看脸的上半部分浓眉大眼的,看着很是好看。
可是慢慢将目光落到下半部分,那肥大的鼻子,和血盆大口,张开嘴巴的时候,还能看见那森森的獠牙。
抚音摸了一下脸,上面崎岖不平,和他们相比起来,自己更恐怖,想到这抚音竟然有种不由自主的开心起来。
脸上不由自主地扬起笑容,
有个穿着铠甲的士兵,走出人群,站到台上,捏了捏那两个男的肩膀,满意地点了点头。
奴隶主上前点头哈腰地问道:“这位军爷可有瞧中的?”
拿了一吊钱给奴隶主,“我要这两个,这些够了吧!”
见钱眼开的奴隶主自然是很高兴了,一万个同意,“够了够了。”
抚音看着刚才还共患难的两兄弟走了,自己还凄凉地站在台上,不知道待会儿会遭到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呢。
可怜地看着奴隶主,奴隶主显然是注意到了抚音,喊住了前面的那名士兵,“等等官爷。”
“还有事?”
“这个也一并送你了。”将抚音往前推,抚音没站稳一个不小心,摔下台去,来了个狗吃屎。
那名士兵皱了下眉毛,“这么没用!”
抚音急忙站起身子,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官爷,小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
跟着士兵也好过跟着这个没人性的奴隶主强,要是再没把自己推销出去,说不定转头就被这人清理了。
士兵想了想,也正好差个火头兵,“跟着吧!”
“好嘞!”抚音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到了之后,抚音被分配到了火头军,抚音以为的火头军就是整日跟在大军的后面跑,到了地点之后烧火做饭。
可是显然她错了,因为脸上的疤痕,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个男的,没人当她是个女的对待。
总是对她呼来喝去,还要每日做完饭之后接受魔鬼训练。
本以为是个还不错的兵种,没想到比一般士兵还要苦还要累,待了几天,抚音也算是摸清楚了。
她所待的这一个阵营,是为攻打禧橡国做准备的,而她现在就身在苗疆士兵的大营。
而此时的淳于天泽接到令狐逸宇的书信,正往这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