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音不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失去至亲的疼痛,她从小便是孤儿,不知家人为何物。但是至少她知道孤苦无依的感觉,就如同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一般,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周围都是陌生的充满了无力感。
“你的父母兄弟一定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下去,不管是为了什么,世间还有许多未知的惊喜,若是就这样离开了,该有多可惜。”她的人生信条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真的还有以后吗?”徐小安希冀地望着抚音。
抚音点点头。
月蝉上前,很是生气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这种丧气话,像什么样子。”
“月蝉如你我一般也失去了家人,在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你一个人会感到痛苦,难过。”
“也许恩人你说的对,我想回到我的故乡,在这儿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地方,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地活下去。”徐小安站起来,走到老人的面前,“刘伯,这么久来,多谢您对我的照顾,我、要回到我的故乡去了,您老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老人流着泪水,脸上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唉,好孩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徐小安回到房间里面开始收拾起包袱,看着这个自己居住了许久的地方,有些不舍,将父母兄弟的排位收好放到自己的怀里,孑然一身来,孑然一身去。
老人不忍心看分离的场景先走了,门外抚音和月蝉坐着烤红薯,那是她们推了一路的东西,吃着滋味也格外地香甜。
徐小安收拾好出来,抚音递了一个烤红薯给他,“很甜的。”
摇摇头,抿着嘴唇,“不了,我还得赶路,谢谢你恩公!”
“你家乡在哪?”说不定以后还能再遇见呢!
“安阳县,一个民风淳朴物资富饶的地方。”说着脸上还露出幸福的笑容,回想起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月蝉听到这,拍拍手上的泥土,“我们一起!”
“你家不是在郡阳县吗?”
“郡阳县就在安阳县的旁边,我也想回到家乡去。”
故乡果然是一个无可替代的地方,抚音强颜欢笑,从随身的包袱里面拿出一些首饰递给月蝉,即使她们只相处短短的几个小时,好歹也算是共过患难的朋友,她希望她和徐小安都能平安回到故乡。
“徐小安,月蝉我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保护好她噢!”
月蝉疑惑地问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吗?”想到抚音以前是王府的人惊呼道:“难不成你还想回去?”
抚音摇摇头,令狐逸宇出去打仗了,她回去就是嫌命长,“我想四处走走,徐小安你一定要好好地将月蝉带回故乡噢!”她怕这徐小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抑郁想要自杀。
月蝉和徐小安看了对方一眼又迅速地躲开,徐小安红着脸说道:“恩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看了月蝉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月蝉姑娘。”
“嗯,我相信你。”
“谁要他照顾啊!”
抚音看到月蝉红着的脸,打趣道:“月蝉,你的脸怎么红了?”
“我……我这是被火烤的。”
“行,你不要欺负徐小安老实噢!”
“知道了!”月蝉向路的另外一边走去,转过头来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徐小安说道:“呆子,还不走!”
徐小安冲抚音点了一下头,小跑着跟上去,看到月蝉在偷偷地抹眼泪,安慰道:“以后还会再见的。”
月蝉破涕为笑,“呆子,你懂什么!”
抚音目送两人离开,又接着蹲在地上烤红薯了,只是柴火的烟太大了,都把她熏流泪了。抹了把泪水,多烤了几个,走到徐小安待的房间,随便扯了块布把烤好的红薯装进去绑好,朝着和徐小安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香菱被安排混杂在一堆男子里面,按照医阶来说,她本是没有资格侍奉御前的,都是十三王爷强行把她加进去了。
狩猎都是男子的事情,所以去的女眷较少,除了一些资格年龄较老的宫人收拾打理皇上的起居。
皇家出猎的声势浩大,几百名号角手并列在皇城下的两旁,吹出了出猎的号角,礼花仪仗。随行的文武百官王爷皇子,凡是参加涉猎的都身穿猎装。皇家猎场在京畿外,距离十分遥远。
屁股刚挨板凳,香菱就被叫到令狐拓哲的帐篷内。
看着香菱那疲惫的脸上还要强颜欢笑,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让她来参加冬猎的事情生气,令狐拓哲赶紧起身去,把身旁的小吃一股脑地递给香菱,“你应该饿了吧,开饭还得过一会儿,这些都给你。”
香菱呆呆地看着令狐拓哲,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对她那么好,“王爷,您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令狐拓哲望向帐篷的另外一边,挠着脖颈说道:“没有啊,你应该累了,赶紧回去歇息吧!”说完把香菱推了出去。
回去之后香菱一直看着那包零嘴,这是令狐拓哲送的,她没舍得动,好好地将它们放到自己的箱子里面存好。
黑金的猎装,绝尘的背影,她一直弄不清他,有时很热情、有时很抑郁、有时又给人一种很孤独的感觉,完全感受不到他真正的情绪。
冬猎的第一天。
香菱掀开帘子出去,不知怎么地脚步一转就到了猎场,猎场上令狐逸宇骑坐黑色卷鬃毛马上,器宇轩昂。
香菱注意到猎场旁边的车里关押着一堆囚犯,来的时候他她就注意到了,只是没往深的去想,可是看现下这状况,不会是想要猎人吧!!!
战马上,令狐千夜神色严峻,冲身后的人一扬手,侍卫将牢笼打开,数百名奴隶像疯了一样朝树林深处跑去,令狐逸宇和其他人也夹紧马肚也追了出去,不消片刻便有两人做了箭下亡魂。
这是一场人的盛宴,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在当权者的眼里,人命就如同草芥,以前只是耳听为虚,现在变成了眼见为实,耳边不时传来欢呼声,还有逃亡的人踩中捕兽夹的惨叫声。
香菱实在是受不了了,捂着耳朵跑回自己带着的帐篷里面,他突然发现令狐拓哲离自己好远,他们皇家人是不会在意自己的这种平民百姓的。
抚音才走了没多久,就听见后面有很嘈杂的声音,透过草丛,看到有一大群人密密麻麻的朝她这边走来。
抚音一路上靠着山坡陡峭的地方走,总之那里危险走那里,绝对不能被找到,一路上抚音大气都不敢歇,也不管来人是不是春常在的,她就是害怕锦娘到时候找到她,回去就是个死。
衣服被树枝挂烂了,脸被划伤了,脚踩到树枝被扎出血了,比起性命来说都不叫事。
树林里分不出时日,抚音只知道奋力向前,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坐在山下的岩石上,揉揉腿,清理一下伤口再将干粮取出一些,垫垫肚子。
隐约中抚音看见前行的道路上有什么东西起伏,暗想该不会是碰上什么野猪之类的吧,她不会点就这么背。
抚音不敢太靠近,尽量将声音放低,准备爬到旁边的树上在做计较,可谁知一脚落空,树枝断了,“啊!”短暂的惊呼,意识到不妙赶紧闭嘴。
与此同时前方传来了一声大喝,“谁?”令狐千夜没想到这群人这么快就找到这来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抚音蹑手蹑脚地靠近,隐约间借着树缝间透过的月光看清楚了是一个人,只是看不清长相,好像是受伤了,胸前穿出好长一截箭头。
抚音只好大着胆子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喂,死了没?”
令狐千夜听这声音,莫非是……试探性地没有出声。
抚音又喊了两句,“没死说话,不说本大爷走了。”
“小安子这是想当谁的大爷啊!”没想到还真的是这小子,心情霎时变好。
“皇、皇上,您老这么会在这啊?”抚音很激动,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令狐千夜,看起来好像是受伤了。
“想在这便在这了,不过朕倒是好奇小安子你怎么会在这!”不是应该好好地呆在王府的吗,怎么跑到荒山野林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
呃,这个,难不成告诉他自己是被他兄长的女人们给弄到秦楼楚馆,自己又从那里逃了出来,“我是来找皇上的!”说谎又不犯罪。
“噢!”这个时候还是懒得和她继续浪费时间,说不定那群人现在就在到处找自己,“傻站在那里干嘛,还不赶紧地来扶朕!”
“知道了。”这个时候明明是他有求于自己好不,怎么搞得自己大爷似的。
“那皇上,现在我们要去那里?”总得问清楚地点。
皇宫现在他是不能回了,只得等待时机,看看那群老家伙的底牌,顺带摸一下别国的底,“我们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不要停留,估计天亮前就该到扶风县了。”
心下也稍稍安定了下来,只要他在,“皇上,我这还有一些干粮,你先将就着。”说完从随身的包袱里面摸出了两个红薯递给令狐千夜。
将令狐千夜扶起来,搀扶着他前进,每隔一段时间,抚音就会停下来将身后被他们压到的草木扶正,隐藏两人的踪迹。
这些他都没吩咐,她就会自己去做也都懂,眼神一直留在抚音的身上,那目光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好奇她的身份。
“皇上,你身上这箭头?”她也担心一直不拔出来伤口会加大,但是拔出来没有止血的药,他会流血过多而死。
“继续赶路,朕撑得住。”只怕时间一久会流血过多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