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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鱼儿的梦

九年以后,草原以东,大漠之野。

他今年九岁,脖子上挂有一块鱼形玉佩,所以他叫小鱼,胸口有一片黑色的花瓣印记,经常做同一个梦,而此时,又在梦中...

黑夜,睁开了黑色的眼睛,散发出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深遂光芒。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足有成人身高的无名青草,铺天盖地,黑压压一片。

几点寒星垂落,白色银光闪烁,像是千军万马在挥戈起舞,看上去是那么的绝美诡异。

清风吹过,带起阵阵低沉呜咽,是谁在低泣?。

一个清瘦的少年,在一处草众中醒来。

“这是哪里?”小鱼猛地发出心底的疑问。

身上,像覆千斤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小鱼顿时慌神了,开始拼命挣扎。

身下的大地,突然传来一阵阵细微的抖动。

感觉有什么东西,犹如脉动,正在远方一步一步走来,

未知莫测,小鱼紧张之极。

...

不知过了多久,抖动终于停止了,连风声都消退了,四周一下陷入了沉寂之中。

静,静的出奇!

小鱼害怕的闭上了双眼,屏住呼吸,身体似巳凝固,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心,在怦怦怦地跳。

不一会儿,眼皮外似有一片黑影袭来。

由于害怕,他不敢睁眼。

黑影越来越沉重,小鱼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想惊叫却无法出声。

就在自己的心脏,跳动快要爆炸时。

突然,身体一轻,千斤巨石,像是慢慢地被移开了。

立马感觉自己有如被弹压的棉衣,瞬间充盈,充满了力量。

他再也不想这么害怕下去了,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拼,即使是死,也比这深入灵魂的恐惧要好。

于是,他崩紧全身,头脚微屈,双手紧握。

同时,一股气流从心脏处,慢慢地流入四肢百胲。

随后,双手猛地反拍于地,真气瞬间释放于手掌之上,借助背弓之势,一纵而起,欲全力一击,破眼前未知之物。

然而,动手之后,身体并不是想像中的跃立,而是...而是直接腾空而起!

飘飞的感觉,吓的他猛地睁开双眼。

发现已离地已百余丈,并且还在慢慢飘升。

浑身感觉十分微妙,不可名状。

有身轻如燕,压迫释放到极致之爽,有飘然于外,俯视天下万物之空灵。

他努力地调整自己的身体,使自己直立起来。

“这是什么境界,为什么我会飞?”小鱼大惑。

他想起了自己平时修炼时,全力一纵不过数丈高,一跃不过十丈远,对自己来说,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这是什么神功,在人释放恐惧时,觉醒了么?”小鱼心中猜测。

他实在想象不到,不借外力,不控于物,一纵上百丈,完全没有道理,就那样简单直接。

短暂失神后,向刚才飘离的地方望去,想看一看那恐惧的源头。

就在一刹那,气血上涌!

那是一抹怎样的眼神!

痛苦?绝望?怜惜?决然?

自己怎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小鱼猛地揉了一下眼睛。

咦,难道看花眼了?

借着淡淡的星光,发现并没有什么黑影!

小鱼的灵魂还在悸动,眼角莫名地涌出泪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

而那原本一片一片的青草,正在绽放着什么。

由于光线灰暗,只能隐约的看见一个又一个银色的圈圏在放大,由内而外,迅速从躺着的那片地方,向四周扩展,延向茫茫原野深处,很远很远,非常壮观。

又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很轻微,但这么多一点点地叠加,越来越清晰,对,像是花瓣展开的声音。

“这是花么,什么草,能开出了这么大朵的花?”小鱼惊呼。

像浓墨于黑暗中肆放,带着银白的光圈,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美感,就像从黑暗中走出的仙女,不,更像是修罗妖女,青丝墨染,纤足轻点,银勾起舞,无数冷艳的花朵轻轻绽放于天地间,勾出一片绝美的画卷。

小鱼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惊呆了,实在太震撼了,非常的惊艳,而又带着淡淡的凄冷,对,冷艳之美。

在百多丈的高空不断飘升,只见那些冷艳绽放的花朵,渐渐消失在原野的尽头,边缘外一片黑暗。

这时,小鱼的身体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冷,真冷,眼皮处已挂起一片寒霜。

越往上,温度越来越低了,双手向下面用力一抓,想要控制身体往下降落,却无法受力。

很快,原野的四周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可见的灰蒙蒙的区域正在向中心收缩,好像是黑夜之眼正在合上那巨大的眸,沉重的气息在黑暗中不断的压来,是消失在黑暗中的那些花朵么?。

不知飘了多高,温度在不断的流失,小鱼的身体外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远远的看上去像是冰茧中的婴儿,双手叉在肩上,身子倦成一圈,眼眸微闭。

原野离自己越来越远,只剩下中心那一点灰白,小鱼已经生不起任何害怕之心了。

从之前的极度恐惧,到后来的极度空灵,再到有如地狱之花绽放后的震撼,再到现在尽归于寒冷与黑暗,小鱼的意识已经开始麻木了。

突然,有一抹绚烂到极致的红色光芒,像是点燃了黑夜的火,散发着不可名状的光晕,带着一缕缕淡淡的透明的瓣影,在小灰点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绽放。

声音,又是这声音,小鱼好像再一次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脑海中多了一丝清灵,努力的去撑开那沉重的眼皮。

终于,在双眼睁开的那一刹那!

一朵巨大的红花在眼瞳中清晰起来,绚烂却不刺眼,甚至还能感觉到光中淡淡的柔和。

“原来...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色彩么?,真漂亮!”。

小鱼在心里说了一句,此刻真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它。

只见花生八瓣,片片巨大,整个花朵看起来有数百丈宽,在这么高的地方看上去都像在眼前。

下面长着青色的叶子,托着巨大的花瓣微微上下鳞动,像是在呼吸,一缕缕似雾非雾的黑色流光在叶子上面飘动,平添一份诡异。

“咦,不对。”。

这朵花似乎少了一瓣,缺了的一角一片黑暗,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那缺失的花瓣哪去了呢,这八瓣巨花虽不完美却足够惊艳,给人留下了无穷想象的空间,完整的九瓣,会是什么样子呢?。

小鱼盯着这朵巨大的红花怔怔发愣,心底有无数疑问。

失神片刻,他看向了花瓣的中心。

那里跳跃着一缕火红,正是那缕火红,映射得八瓣像血液一样的颜色。

“那是火么?”。

只约一指大小,散发出的光芒却让人感觉到有无穷力量。

在火光的下面,飘浮着一块锥形冰晶状物体,约心脏大小,显得十分神圣,那缕柔和光芒正是由它发出。

静静的感受着这缕柔和,小鱼感觉到了身体里有一股力量,隐隐跟它产生了某种联系,一股难以言语的欲望在窜掇。

而火光似乎捕捉到了这一欲望,开始围着中心那不知名的锥形晶状体跳动,牵引着的冰茧,从空中慢慢向花瓣之中移动。

小鱼耳边传来一缕缕飘渺的声音,如菩萨念经,直达心灵,又好像在召唤,却听不清是什么。

冰茧就在这慢慢的牵引中到达了花瓣的中心,然后静静的躺在了冰晶状物体之下,一切是那么的和谐。

同一时刻,小鱼的那一股欲望,像是冲破了一个临界点。

天地一阵变幻,花瓣消失了,火光也消失了,整个花朵不见踪影,四周大放光明。

还是这片原野,四处开满了黑色的花朵。

原来...原来这才是它的本色!,以为在光明之中它会十分的鲜艳。

转身望去,身后又是另一番景象。

完全的黑暗,不断漫延,像是一张吞天巨口,张牙舞爪向自己袭来。

小鱼吓的立马跑起来,不断向着光明的尽头奔跑。

跑了许久,发现根本没有出口,而黑暗的阴影还在不断侵来,小鱼只好继续往前跑。

这画面真的非常的诙谐,一个奔跑的少年,在广阔无际的原野上,追逐着光明,两只脚丫子不停的跨过重重花海,昂首挺胸,尽力让自己保持最佳的速度,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公鹅,拖着自己的影子,永不知疲倦。

小鱼也有点佩服自己的体力与毅力,心想,坚持修炼,还是挺有收获的。

每天晨晚练,从不间断,小小的身体已有良好的体魄。

就这样,居然跑了一天一夜。

当然,始终处于光明之中,只是天空中的那轮太阳,落下,也没有迎来理所当然的黑夜。

这片光明从何而来,出口又在哪?

先前光顾着跑,都来不及细想,小鱼被这不合常理的现象完全搞蒙了,狂奔的那股劲头早已消失怠尽。

他实在觉得累极了,体魄再好也经不起这种折腾啊。

口唇已经完全干裂,面色萎黄,脚丫子也一片血红,身体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了。

好累,好累,只想好好睡一觉!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小鱼在心里,恨恨地大骂了一句。

然后抬头望向远处,在肉眼可见的尽头,发现了一个白色的光点,那是什么呢,会是出口么?

强打起精神,用手搓一下脚丫,缓解一下疼痛,随手抓了一把青草,缠在脚上扣紧,然后调整自己身体,做出奔跑的姿势。

然后深呼了一口气,嗦的一声,冲出去了,朝着白色光点奔跑,不停的跑。

他一直没有用真气催动纵跃之术,虽然现在的他一跃能达十丈远,但那样消耗太大了。

纵跃之术主要用于瞬息爆发,支撑的时间,跟真气的级别与纯度直接相关,虽然没有什么概念,但也明白,支撑不了多久,他想在体力耗尽的最后时间才进行一搏。

跑着跑着,又不知道跑了多久,远处的白点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因为他看到白点似乎在放大。

这样他又坚持跑了一天一夜,但那个白点似乎还有很远很远,永远无法看清。

体力已经耗尽了,几天几夜没有喝水,本就清瘦的身体干的像根藤,他觉得无法再支撑下去了,眼前有点模糊。

于是,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强提真气,于瞬间爆发,一跃十丈,数息百丈,不一会儿,已经达千丈、万丈,在茫茫原野中,拉起了一条长长的黑影。

这看起来非常的震撼,这么清瘦的身体,居然能爆发出如此的速度,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最后,那长长的影子,在原野的尽头,终于...还是倒下了。

而那个小白点,依旧静静的伫立在远方。

“这片原野,真的没有尽头吗?”。

他茫然了,开始绝望起来。

天地之中,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树,没有飞鸟,没有虫鱼,连风都没有,只剩下一望无际的黑花,静,孤寂的可怕。

那一片黑暗还在身后,不停地漫延。

然而,在他倒下的那一刻,黑暗的脚步似乎也放缓了。

小鱼意识到这一点,心然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

如果我接近黑暗呢,身入黑暗之中,会发生什么呢?。

既然巳到绝处,又何妨一试?。

想通了这一点,小鱼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体慢慢站起来,反身向黑暗中走去。

就一会儿,已接近黑暗的边缘,终于看清,黑暗阴影之中有个巨大的漩涡,与周围的颜色几乎融合在一起,深不见底,一圈又一圈,散发着诡异的暗色光芒。

原来先前看到的吞天巨囗就是它,这是一扇黑暗的门户么?

看不清黑暗里面有什么,只感觉到一种阴冷,沉重的气息,像是有一个远古的黑暗神祇在低吼。

小鱼下意识的退后了三步,这扇门户看起来太瘆人了,是那样的诡异。

小鱼害怕了,犹豫了,内心在挣扎。

管不了那么多了,身后是绝地,未知却是希望,小鱼告诉自己只能前进。

在一阵徘徊之后,小鱼终于克服内心的恐惧,眼晴一闭,坚定的朝着这吞天巨口前进。

看似坚定,其实心里还是异常的紧张。

就在进入的那一刻,像是有一只巨手,探向自己,捉着自己,慢慢地拖入黑暗的深渊之中。

不知走了多远,心脏处突然涌现出一股寒流,慢慢向全身扩散,循环一个周天之后,向左肩处汇聚。

寒流连绵不断,越聚越多,全身像是进入了一个冰窟窿里,小鱼感觉自己快要冻僵了。

身体里像有千万把冰刀,不停的刺透着的每一根神经,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啊。

冷,深入骨子里的冷,疼,撕心裂肺的疼,疼的他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条路错了么,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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