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篝火燃尽,新一天的太阳已经升起,最后一缕轻烟飘散。泰岩他们五人躺在草地上睡着了,睡梦中他们还抿着嘴角甜笑。
黑暗虚空没有睡,他是神,不需要休息。望着眼前的五人,他心忖道:“他们虽然身负宇宙神力,但终归还是保持着做人的习惯。”
五人纷纷醒来,黑暗虚空随即撤掉了他们身上的保护光幕。黑暗虚空笑呵呵道:“今天我再教你们一些宇宙高神的招数。”
溯风以手作刃,向着不远处的一棵翠绿大树隔空一斫,一道劲风呼啸而出。大树轰然倒地,远处传来一声轰隆巨响,却是山体坍塌之声,随后是石头滚落之声。悠然栖息着的飞禽被扰动,从林中惊叫着飞散。溯风怔住了,他只想劈倒那棵大树而已,绝不想自己这轻轻一击有如此威力。
飘淼站在河边,望着向天空尽头蜿蜒的大河,深吸一口气,倏然双掌同时挥出,向着河面打去。她想试试水神神力的威势。本以为最多能激起一片水花。一看哪里还有大河的影子,眼前只有一条直直的黄土沟渠。“哗啦啦”远方下起了一阵倾盆大雨,夹带着晕头转向的鱼虾河蚌,跌入那深深的河道中。
泰岩把手按在地上,一心想练练刚刚学会的新招——岩土之神的“飞天岩龙”。只是把手按在地上半天了都毫无动静。急得不耐烦的他暴喝一声,前方陡然间冒腾起一座土山。
黑暗虚空看了连连摇头,再看锋火时,只见她把右手伸进一堆干草垛中,暗运内劲,把力量都集中到手上。原来她想用神力将干草垛点燃。她脸色有些恼怒,撇撇嘴,跺一跺脚,“砰”整个草垛居然炸了。黑暗虚空都傻眼了,赶紧扑灭飞溅的火苗,心中不禁暗想:幸亏这里人迹罕见,野兽亦甚少,否则就生灵涂炭了。回头一看到锋火灰头土脸的样子,又不禁觉得好笑。
“咦?燃金哪里去了?”黑暗虚空感到纳闷,转头发现身后莫名多了一块丈余高的球状玄铁岩。黑暗虚空暗叫一声不好,一拳打在玄铁岩上,岩石裂开,燃金也无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怎么……把……把自己……给封在石头里了?”
黑暗虚空冷汗都流出来了,道:“若不是有玉魂护体,恐怕你就得永远待在里面了。”低头寻思:看来我还是太急于求成了。他们现在还无法做到控制自如,若让他们再这样胡闹折腾下去,迟早会出大祸的。他急忙把泰岩溯风五人叫到身前,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可再妄用神力,我先教你们神力的控制之法。”于是他便将如何静坐调息,如何以意念驭气,以气驭力一一讲解。
五人盘腿而坐,开始练习调息。黑暗虚空道:“先将两臂经脉的气血汇聚在两掌,接着由下往上吸气提掌,收紧小腹,然后将气缓缓呼出,顺着任督二脉将神力灌入丹田之中,有意识地让神力贮藏丹田之中。待得神力溢满丹田,便将之全部散开在奇经诸脉。以此方法呼吸吐纳,待得气息均匀调和,再尝试将全部心力集中在双手、两足、小腹,最后直至全身任何一处地方。不断循环练习直至力随心至,力气聚散自如,收放自如的境界。”开始时,毫无声息,慢慢地他们五人身旁风声呼呼作响,五个漩涡逐渐出现。继而飞沙走石,狂风大作。漩涡在扩大,力量在增强,整个星球的天地仿佛都要变色。
黑暗虚空在旁边紧张地看着,生怕会再出什么意外。他自知不可去打断他们的心神,又注意到他们周身的气息时强时弱,极不稳定。思量片刻,他干脆也坐在五人的圆圈中,以自身神力为引,一步步诱导这股力量,使它在起伏中缓步增强。他就像是黑夜中的灯塔,引导着风暴狂潮中的航船。风浪再大再急,夜色再黑暗再恐怖,只要有灯塔中一丝微弱的光,摇摇欲坠的航船就会充满力量。浪潮高涨,风声正急,只要航船不倾覆,它都在向着灯塔前进,驶向风平浪静的港湾。
这一坐就是一百多天,由初夏一直到深冬,从不间断。远处,寒冷的风掠过光秃秃的树木,发出深深怒号,刮起漫天飞雪。雪花飘落在结冰的河上、山上、石缝中,大地白茫茫一片。只有一个地方没有落叶,也没有积雪。那里围坐着六个身影,和颜闭目,全身气旋流动有如夏日山间激越的山泉。
黑暗虚空心中明白,自己以神力引导他们五人这些时间,察觉到他们对神力的控制越发熟练。他们的神力雄厚霸道,就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不过现在这匹野马已经诚服。
他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只觉整个山谷都充满了灵气。此时正是冬季,极目远望,远处分明是冰雪天地,万物萧索,可身处的这个山谷却温暖如春,草木葱郁,百花绽放,哪里有半点寒冬肃杀之意。冰河在此处被一泓清泉截断,那河中的清水竟似琼浆玉液般,泛着些仙气。
望着眼前一冷一暖、一春一冬截然相反的两番景象,黑暗虚空若有所思:泰岩他们五人虽然经我引导逐渐控制了神力,但还是有部分的神力泄露了出去,释放在这山谷中,造成了这一异象。这神力应当赶紧收回。但又转念一想:这蔚蓝水星多次发生物种灭绝、生灵涂炭的惨事,都是因为神力被抽离导致。如今泰岩他们五人继承宇宙高神的意志,日后也要携带玉魂离开这星球的。这外溢的神力便当作补偿,留在此处吧。
他转过身,发现泰岩五人也站了起来,在互相关心慰问,便走过去道:“经过这一百多天的对神力收放操控,你们已经能够自如地控制体内的神力,这神力已经成为你们身体的一部分了。”
燃金道:“我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精力充沛。”溯风他们四人也点头表示同意。
黑暗虚空道:“现在我再教你们一些招式,这次你们应该能快些学会。”
果然,他们五人掌握神力后,施展起各种术法来轻而易举,一招连一招简直信手拈来。不过这次他们将力道拿捏得非常准,均只用了很小的一点神力去施展,生怕又扰乱了这里的宁静。
锋火有时候就像一个爱听故事的小孩子,一有机会就拉着黑暗虚空给她讲星球奇闻,高神往事。这次,一听黑暗虚空说完,她就恳切地说道:“你说宇宙高神曾经是待在宇宙中心,但最后没能回去,那我们现在能否去呢?”
黑暗虚空道:“这个自然可以。‘宇宙之眼’虽是极机密的所在,但你们是新一代的宇宙之神,当然可以去。况且你们迟早都要到那里去的。”
泰岩他们五人几乎同时异口同声地说:“那我们现在便去。”
黑暗虚空点点头,应道:“你们已经能够掌握宇宙高神的五种神力了,也是时候到那里去了。”说完,又环视了他们一眼,首先纵身飞起。泰岩等五人紧随其后,飞出蔚蓝水星。
飘淼回首望了一眼蔚蓝水星,惊叹道:“太美了!没想到我们住在一个这么美的星球上。以前根本想不到是这样的。”其他四人也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在他们离开这个星球一段时间后,黑暗虚空也仔细观察这个星球的状况,看看是否会因玉魂离开而引起变动。细细探察一番之后,他发现整个星球能量稳定,并无任何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黑暗虚空也不着急催促他们加快速度。相反,泰岩他们五人对一切充满了好奇,拉着黑暗虚空给自己介绍解释。他们就像孩童,对未知的事物有着强烈的探索欲望。黑暗虚空投其所好,一一为他们讲解。
见识了不少事物,他们心中早已经疯狂。前不久还是龟缩在小山谷一无所知的原始人,霎时间面对一个深邃广阔的宇宙时,最初是振奋激动,可越是知道这个宇宙的无穷,他们越感觉到不真实,难以置信,最后只有惆怅。因为他们知道人太渺小,而宇宙实在是太大了。人不过是天地间的蜉蝣小虫,沧海中的一粒细沙,其价值和作用在宇宙面前显得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
黑暗虚空没有察觉到泰岩他们的脸色,口中还在絮絮叨叨地解释着:这个是什么星云,那个是何种星系。他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燃金忽然漠然道:“这宇宙如此浩瀚,万物在它眼中都不过是蝼蚁,何况是小小的人呢?”
黑暗虚空没有转头看他,望着星空深处,微微颔首,道:“的确,万物在宇宙面前似乎很渺小。不过正因为有了无数个万物,才成全了宇宙。少了一物半物,都不可称之为宇宙,哪怕是少了一粒微不可见的尘埃,它亦不能称为宇宙。”他忽然转过身来,凝视着燃金,正色道:“人绝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们的力量绝不可轻视,在我看来是如此。”他注视着溯风他们,语气忽转深沉,道:“人这种生灵我一直想了解参透,为此我不知等了多少年了。”那个奇怪的预言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想到天机不可泄露,便忍住不说。
从黑暗虚空口中听到人的神奇不凡,五人均心感喜悦,沮丧之气一扫而空,继续向着宇宙中心深处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