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喂,现在越来越离谱了,竟然又莫名其妙跳出了个蒙面黑衣人。”我一听就乐了,呵呵直笑。“最近我还刚看过一部电影,名叫《机器之血》。里面成龙饰演的林sir就经常以一名全身穿黑色连衣裤,头戴黑色头套的黑衣人在他女儿遇到危险关头时出手相救。黑衣人有可能是好的,但大多数都是大坏蛋,因为黑色是邪恶的象征(如果说你要去穿一身黑色紧身衣当英雄帮老奶奶过马路,那你就别来我这儿扯淡)。”
半子很着急,似乎特别对这个怪里怪气的蒙面黑衣人感兴趣。他问:“纪哥,那个蒙面黑衣人咋地了?你别愣着,快说啊!”
“咳咳咳。”纪利诺清了清嗓子,故作十分郑重的模样,“我跟你们说,你们可要听好了——”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榉老老人家给打断了:“行了吧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老子下墓。再不快点说,我就下去了,管你再放什么屁。”
“哎!”小纪一听就火了,叫道,“您老人家能不能少说点脏话?我们这队里都是文化人,怕容不下您呢!”他这话明显带着讽刺的意思,那榉老一听脸都绿了,拔腿就跳下了盗洞。我看见他在耳麦上拨弄了一下,兴许是把它关掉了。“走就走,谁怕谁!”他大吼一声,随即整个人便没入了漆黑的墓道里,只留下一星手电光在闪烁。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老头子是该收敛一点了。
“好啦,一个大麻烦走了,你现在总得说了吧?”半子还在兴奋地大叫。小纪开始叙述整个事情,我们都静静地听着:“那个女孩在遇见那黑影时并没有撒腿就跑,她都被吓得跟个木棍似的杵在地上,双脚都不听使唤,更别说跑了。
”就在黑影要扑向她时,玉门后闪出一个人,一身黑衣,他从身上拔出一把长剑,一下插进那黑影的尾部。黑影就直接弓起身来了,把注意力转回黑衣人的身上。
“据女孩描述,这黑衣人头戴黑色头套,下穿黑色紧身衣裤,背后好像还有披风。”
我又乐了,心说原来古墓里也能跑出个蝙蝠侠。咋不跑出个绿巨人捏?
小纪继续说:“黑衣人与黑影扭打在一起,不时有绿色的汁液和红色的鲜血喷出来。女孩这时才回过神来,拔腿就跑。但是,就在她刚要把头转过去时,一团黑色的粘着绿色的汁液的东西被扔掉了她脸上。女孩急忙把它扔到地上,此时,她的脸上一片腥臭。女孩顿时便觉得一阵恶心,对着地就哇哇大吐了起来。吐了半天,她才抬起头来,先前竟没发现玉门外又多了许多小黑影。那黑衣人尽管十分厉害,对付一只游刃有余,可来了这么之多,他总归势单力薄,渐渐败下阵来。
”突然,这黑衣人一舞披风,整个人便消失在黑暗中了(我倒是感觉女孩有点夸大了,哪来的超能力?)。那只大黑影似乎对这群小黑影说了什么,它们都冲进了玉门。黑影又把注意力转移回了女孩身上。女孩也吐得差不多了,几乎把胃里的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她反应过来,转过去没命地跑啊跑啊,之后你们也知道了。”
纪利诺再次清了清嗓子,看来这次他讲了这么多把他累得够呛。我听见他喝了一口水,紧接着他补充道:“这是匆忙赶出来的,可能有些地方太夸张。我们没来得及改,你们就将就着听吧,我怕等你们下了墓没时间听我说了。”
“什么?”三叔大叫,“糟糕,有人捷足先登了!”
老爹拍拍他的肩,道:“得了吧你,别大惊小怪的。这黑衣人也就只是只身一人,能带走多少东西?何况他还可以提前帮我们蹚雷呢。”
三叔估计也认为自己急过头了,挠了挠头便退到一边去了。
“对了!”青子细说道,“那个女孩是怎么找到星盘的?”
“哎呀!”我听见小纪一拍额头,说:“我漏讲一段了!”我有点无语,心说大伙儿都不急,你干着急啥呀?
他说:“这黑影在与黑衣人搏斗时白花花的肠子都流出来了,恶心得要命,女孩忽然看见一个褐色的圆盘,在白色肠子的衬托下极为显眼。她想:这回牺牲了这么多优秀的队员,总得带个像样的文物出去给公司吧。于是,她颤抖着去拾盘子。期间又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软不拉几的东西掉到女孩身上。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当女孩拿到圆盘退回去时,黑影还没有发现她。然后,黑衣人就不见了。这个盘子就是现在你们所谓的‘星盘’。”
“哦,原来如此啊。”我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把周围人都逗笑了,“但为什么一开始那个女孩不肯说?”
纪利诺叹了口气,道:“这女孩说她现在一想到那副恶心的景象胃里就翻江倒海,喉咙里直反酸水。我们问她时她好像又差点吐了。唉,管他呢,也许还有其他原因。女人心,海底针,真难猜呐。”
青子似乎翻了个白眼。我急忙悄声对小纪说:“别说啦,别说啦,人家青子不高兴哩。你忘开隔离了吧?”
“噢。我老是忘开隔离,那个键不太引人注目。现在开了,讲究这句话后就关。”他不好意思地说。
“纪哥,你能确定那女孩没有撒谎?”半子突然问。
“我怎么知道。”纪利诺说:“瞧她那副可怜样,想必应该不会。”
我“哦”了一声,不经意间瞟见了我斜后方的小丫头,却吓了一大跳。她没有了苦日的淡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恐的神色。她的脸不知是因为月光的原因,还是出于心理的恐惧,变得惨白。眼睛里的满不在乎消失了,变成了死灰般的绝望。她的嘴唇翕动着,不停地叨叨着:“他们来了……他么来了……他们……”
“怎么回事?你怎么一听到这蒙面黑衣人就吓得魂不守舍的。他和你有什么关系?”我问小丫头,她刚刚一反常态,越发让我觉得她有什么秘密在瞒着我。她更加让我感到可疑了,同时我的好奇心也开始蠢蠢欲动。
小丫头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神色又恢复了正常。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保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听到她刚才的自言自语后,才回答道:“没事儿。”
虽然她的外表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但她的声音依旧在颤抖。我很奇怪,不久区区一个蒙面黑衣人嘛,对她这么有威慑力?
“事情讲完啦,你们下墓道吧。”小纪催促道,现在的他就像一个见到好玩东西而手舞足蹈的孩子。
所有人都背上背包,一个个跳进墓道。这墓道比上次的短多了,应该用不了多久。路上,我问二叔:“你打洞的时候怎么不用洛阳铲?”他答:“淘沙也分……你等下,我把耳麦声音拨小些,你也拨一下,这是私事,外人不好听。”后面半句显然是说给小纪听的,他也插不进话头。
等都搞定后,二叔说:“淘沙分两派,一个是南派,另一个是北派。南派主要是普通的盗墓贼,没啥好讲的。而北派又分四个类,分别为搬山,卸岭,摸金与发丘。会搬山秘术的人又称‘搬山道人’。搬人道人盗墓时用‘术’,具体是用什么独家秘术,我们这些闲杂人等也不得而知。现如今搬山道人几乎绝迹了,再加上他们喜欢独来独往,神出鬼没,穿行于山林之中,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呵,跟小丫头的性格蛮像的嘛。”我想。
他接着说:“‘卸岭’其实就是靠人,好听一点的话叫‘卸岭力士’,说实在了就是绿林响马。他们依靠人多势众,在山林里瞎闯乱逛,见墓就挖,见财就掠,被他们遇到的古墓常常面目全非,千疮百孔。找不到墓,他们就去附近的村庄肆意抢劫,让人讨厌。”
“‘摸金’与‘发丘’都差不多,古人都说他们盗墓靠‘神’,其实我也很奇怪他们怎么靠‘神’。他们一个称为‘摸金校尉’,另一个则被称作‘发丘中郎’,‘摸金校尉’估计现在也快绝迹了,至于‘发丘中郎’,好像清朝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摸金校尉’据说有一条千古规矩:鸡鸣灯灭不摸金。简单来说,‘鸡鸣’就是天亮了,‘灯灭’就是蜡烛熄灭了,就需速速退出墓室,不可拿走墓主的一钱一物。还传说‘发丘中郎’有一双奇长无比的手指,这对手指力大无穷,稳如泰山,感知能力也极强,能够轻松摸出墓墙上的暗门,还能破解各种精细的机关。当然,这些也只是一个传说,其真实性我们根本无从考证。哦,我都差点把你的问题忘了,北派的人不屑用洛阳铲,因此,他们的功法完全可以令人信服。”
他长吸了一口气,终于停了下来。为什么蜡烛要放在墓室的东南角?西北角不行吗?我想着,刚要问,可二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我“为”字才出口,就被他打断了:“盗墓贼中还有另一个极其隐秘的分支,这个分支中的男人叫做‘观山太保’,女的叫做‘观山师娘’。他们善于观山指迷盗墓,手法鬼神莫测,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这个分支到底是否真的存在。”
“你希望他们存在吗?”我问。
二叔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知道。说不定那蒙面黑衣人就是一个观山太保。因为观山太保的装束也是一身黑衣。”
“小丫头是北派的人吗?”
“嗯……我想应该是。”
“那蜡烛为……哎哟!”我还想抛出第三个问题,一时没注意到前面的陈叔停下来了,一下子撞到了他身上,“你们怎么停了?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有机关?”
话音刚落,就听见前边打头的,阿靖发出惊叹:“哇噻!小丫头你也真是牛啊,数星星也能把我们带到墓室里来。哇喔!这么多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