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大叫着,在空中手舞足蹈,想抓住些什么“救命稻草”,但仍无济于事。
人要是在空中,即使是有万技在身的小丫头,或是力大无穷的阿靖,没有一个可靠的着力点,也无能为力,更别说我区区一个羸弱书生了。开始我还抱着一丝生的希望,希望能抓住点儿什么,但后来便放弃了,干脆闭上眼睛等死。
没有用的。
没有用的。
模糊间,我忽然听到小丫头在大喊:“抓住我!”我心想抓住你有个毛用啊,不就是摔成一张大饼和三张小饼的区别嘛。
可我这人遇到有人说话时总喜欢插话。于是,我睁开眼,朝她叫道:“你到死还要和人抱成团哇?”又见阿靖已经抓住了小丫头的脚踝,我又骂道:“反正横竖都是死,百年都不会有人知道,讲啥体面啊!”
他嘿嘿一笑,朝我伸出手来,说:“小游啊,你读了四年大专,会不会变通啊?既然横竖都是死,我们斜着走好了。跟你说,照着小丫头说的做,搞不准还真有门儿!”话音刚落,他向下落的速度就变慢了。
我抬头一看,才发现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把匕首和一支神子弩插在了石壁上,虽然石壁非常坚硬,她只插进了很小一部分,但已有效地减缓了极快的下落速度。我和阿靖渐渐拉开了距离。
“快抓住我哇!”阿靖对我大吼,“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把手举到头顶上,想抓住阿靖向我伸来的手,却够不到。我们都很着急,拼命伸手去够,恨不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一只长臂猿。但增加的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我们离得越来越远了。
“怎么办呐!”他急切地叫道。
“唔……”我突然有了一个办法,虽然可能有些——恶心,可总比摔成人肉饼子强。“你把腿给我!”我冲着他大喊,“快!”
“啥?”阿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幸好很快明白了原由,“哦,好的!”说着就将他的腿摆到我面前。
我大喜,立刻抱住了他的小腿,死命地。“谢啦!呵呵,幸亏不是让我抱大腿!”我开心地说,周围的景象很快明朗起来,因为我们下落的速度变慢了的关系。
“现在怎么办?”阿靖问上边的小丫头,而后者快把匕首和神子弩完全插进石壁了,很快就能把我们的速度减为零。最后挂在石壁上。
“等停止下落了,你总得找方法下去吧?你别说,我们不摔成饼子,反而在这里晾腊肠了?那我宁愿痛痛快快地摔成饼子。”我接过阿靖的话头,向上方的小丫头问。
她漠不关心地问答道:“自己爬。”我刚要说她怎么就这么不负责任,刹那间眼前便一闪寒光,差点把手给吓脱了。啊噢,那适才还在拼命追我们的巨大铁球超过了我们,往下落去。妈呀,百来吨的重量,砸下去肯定不止它被冲击力搞成铁饼,估计地面也得遭殃,给砸出一个大坑,跟陨石坑一样。
十几秒后,只听“扑通”一声巨响,那铁球准是砸到地上了。不过……为什么这声音这么清脆?在我的印象里,实心重物砸到地上总是伴随着沉闷的巨响,不像这样的。该不会……它是空心的?不可能,我的脚掂量过,不会错的,绝对是实心的。再仔细听听,下边好像还伴随着……潺潺的水声?什么鬼呀,莫非下边还是条地下河不成?
阿靖也听到了这声音。他喜出望外,囔嚷道:“下面似乎是条河耶!那这下好办了,咱直接跳下去就行了!”说着就想松手。
我急了,一拍他大腿,骂道:“跳你个头哇!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要是这河很浅呢?那我们不照样得摔成肉饼!其次,就算这水极深,有个几十米,你不知道下边是什么情况,万一正好有块露出水面的大石头,摔成上面不依旧是肉饼吗?再次之,我们从最好的形势去看,河面什么也没有且水很深,但你要知道,从这个高度跳下去,如果姿势掌握得不对,摔在水面上与摔在水泥地板上是没有区别的!你跳下去,有几分的把握可以使人安然无恙?能不能不要太鲁莽?”
阿靖被我一下子说蒙了,一时竟没能接上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哆哆嗦嗦地说:“啊,原来跳河也有这么多讲究呀……呃,那好,我……遵命,夏陵游大人。可,我们一定要爬着下去吗?这……我人胖,你是不是在刁难我啊?”
我刚要回复他,就听他“哎哟”一声,紧接着朝我抱怨了起来:“小游,这妞儿踹我,差点儿就踹到本帅哥英俊的脸了。”
我乐了,嘲笑他道:“你还帅哥嘞,衰哥。人家小丫头踹你,说明她嫌你人太重,想把你给踢掉了呗。你那双手抓得轻一点儿,这妞儿吃痛了。”
“哼,你这什么意思啊,哥们儿之间不带这样的。”阿靖气鼓鼓地说,“也不安慰安慰我脆弱的小心灵,尽泼凉水。再说了,就算我被踹下去,你也得遭殃,说什么说……”
“呵,你个老大爷们儿还脆弱的小心灵。”我笑道,“羞不羞啊?来不,羞羞鼻子。”
“喂!”他一甩手,忽然又叫了一声,“哎呀!小丫头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光踢人家干啥呀?”
她回道:“刀快松了。”话音刚落,我们就猛地向下一沉。我事先没有准备,人直接就撞在了石壁上,给撞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不早说嘛!”阿靖发了句牢骚,便从皮带里抽出了一把小泥刀,用劲插进了石壁上的缝隙里,“我和小游聊着天就把这事忘了。”
我转转头,使自己清醒一点,也腾出一只手往腰上摸。一模才发现,我腰除了皮带,啥也没有。我毕竟是个盗墓新手,这时才发现装备都在包里,包在背上,也许你能拿出一把小刀,但我可不敢,下边就是万丈深渊,谁有这个胆谁牛。现在我只有一支用胶布绑在手臂上的手电筒,还是阿靖帮我固定住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落下来时手电没有掉到下面的地下河里的原因)。
小丫头瞅了一眼我手无寸铁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她小心翼翼地从身后的箭篓里取出两支神子弩,正准备抛给我。阿靖看见了,也叫嚷道:“你好意思让小游的两只手都有支撑点,我却只有孤苦伶仃的一把小泥刀?这不公平嘛!来,也给我一支神子弩。”
小丫头翻了个白眼,先把手上的两支神子弩抛给我。我一拿到箭,立刻把它们死死地钉在了石壁里。高空坠落失重的感觉我已经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小丫头又在箭篓里翻了一会儿,然后说:“没了,只有小的。”说着,就随便扯了一只箭扔下去。
阿靖接住箭,苦笑了一下,说:“好吧,有总归是比没有好。”结果他手一撑,箭身就折了,掉到黑暗里,只留下一支箭头还卡在砖缝里,十几秒钟后,脚下传来一声极轻却清脆的水声。
“你太重了。”我说。
他笑了,但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耳麦里传来一阵持续的尖叫。那是小纪在叫,似乎见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