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柒瞅着纸上那一个争字,百思不得其解,又瞅了瞅殿下,见其不知在沉思什么,她只好默默地候在一旁。
过了半响,窗外又下起了绵绵细雪,落在瓦延上格外衬得下面青色更甚。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小柒拢了拢衣袖,又巴巴的看了一眼殿下,见其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轻皱,表情微冷。
“殿下.......”小柒小声喊了一句,便默不作声,好似刚才那声轻唤只是夜静修的幻觉,夜静修放下笔,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能扶起自然也能按倒,你说是吧。”
这句话让小柒一愣,心下疑惑,只能硬着头皮道:“殿下所言极是。”
突然门被敲响,传来了风槿的声音,“殿下,时候不早了,该用膳了。”
这时,小柒肚子叫了几声,脸腾地红了,心里暗恼,先前还不觉饿,这会听见用膳二字,可是把它勾出来了,顿时觉得自己好没出息,又连忙抬头看了眼殿下,见其没甚表情,暗地里松了口气,应该是没听到。
“布膳吧。”夜静修淡淡道。
“是。”门外响起了踩雪声,渐行渐远。
“你也回院用膳吧,咳咳。”夜静修将宣纸一压,咳嗽了两声,向外走去。
小柒应了声是,也拿了自己的习字作业慢腾腾地靠近门口,在门口踌躇了一番,见殿下愈走愈远,直至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方才撑开伞往外走。
一路上雪愈下愈小,但地上已铺满薄薄地一层,踩上去很舒服,突然想起今日还要习武,身体又是一阵疲惫,心里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走着。
卡兹卡兹的踩雪声愈来愈近,小柒抬起头,便望见苏叶气喘吁吁的跑来。
“小姐......”苏叶跑到小柒的面前大口大口的喘气,跑的急了,头发有一丝凌乱。
小柒走过去将伞遮在了苏叶的头上,顺手帮她理了理头发,无奈道:“苏叶,可有甚急事,你且将气喘匀了再说。”
过了一会,苏叶总算将气喘匀了些,忙开口道:“小姐,你怎地还在此磨蹭,菜都快凉了,我还以为是小姐被王爷留膳了,特此来看看。”说完嘟了嘟嘴,将小柒手里的伞夺了过去,“小姐还不快走,我都快饿死了。”语罢挽着小柒就小跑了起来。
小柒好笑地看着苏叶,无奈的跟着她跑,进到院子,苏叶示意小柒先进去,自己在门外将伞一收,连忙进来布菜。
末时之时,天上总算有了一点点太阳,给人添了点暖意,小柒已在院子里练了一个时辰的剑,出了些薄汗,现在更觉热意。甩了甩疲乏的手臂,正准备进屋歇息一会,刚走到门口。
“姑娘请留步。”
小柒听闻转过了身,见是风槿公子,便带了笑,想将人迎进去,“不知风槿公子找我有何事?要不进来喝杯茶,边喝边聊。”
风槿忙摆了摆手,“不了,今个难得晴一会,姑娘近日都呆在宅院,恐也是乏了,殿下让我问问姑娘有没有兴趣出去游玩一番。”
小柒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祁王今日怎会有这闲心出去游玩,平日里可是一直在书房里待着,不管心里如何疑惑,面上依然微笑道:“感谢王爷美意了,不知是几时出门?”
“再过一炷香。”
“还请公子容我稍作打理,片刻就好。”
风槿笑了笑,“不打紧。”
小柒微微颔首,放下手中剑,快步往屋内走去。小柒换了件月牙白的褂子,便匆匆跟随风槿赶往门口候着,中途风槿前去侍奉祁王,只剩她一人站在门口,不一会,风槿扶着腿脚不便的祁王出现在了门口。
小柒忙上前行礼,夜静修随意的挥了挥手,咳嗽了两声,在风槿的搀扶下坐进了马车,风槿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小柒,见其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马车里传出阵阵咳嗽声,“风槿今日你不必陪同了,小柒跟我一起去。”声音甚是虚弱,比昨天少了几分朝气,让小柒不由想到今日不见的师傅,是否与他有关?
风槿应了声是,便将目光转向了小柒,“还请姑娘上马车,殿下今日腿疾愈发严重,在车上照应一二。”
风槿的声音将小柒的思绪拉了回来,小柒忙答道:“公子客气了。”心里有点踌躇,暗暗的搓搓了手,有点紧张,之后斜瞟了一眼马车的高度,又有点犯愁,自己的小短腿实在有点为难。
就在小柒准备迈开小短腿向马车前进之时,风槿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将她扶上了马车,小柒连连道谢,风槿点点头,向着窗户道:“竹随先生来信,他在路上有事耽搁,恐怕得半月才能返程。”
夜静修默了半响,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知道了,你且去小洲言一趟。”
“奴知道了。”
小柒坐在一旁,时不时的添个茶,活像一个摆件,尽量降低自己的声音。
夜静修瞥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在静静的看书。
马车一路上平平稳稳的行驶着,外面街道的吵闹声更显得两人默默无语。
这气氛诡异的让小柒有点浑身不自在,其实祁王这个人挺温和的,就是周身围满了孤寂和疏离,让人心疼之余又无可奈何。
终于马车在一座酒楼前停了下来。小柒拉来帘子从马车上跳下来,转过头想要去扶殿下,可马夫先她了一步将殿下扶了下来,她看了看自己的身高,是她高估了自己,默默的跟在了殿下的后面。
小柒他们坐在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这座酒楼名叫金铭楼,开在靠近城口的位置,比起其他酒楼多了份安静,他们所在之处,一开窗就可以清晰的看见城门口的动静。
小柒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倒茶,她不知殿下为何要来这,但主子的事并不是她一个下人能过问的。
小柒看殿下静静的品了半响茶,房间里除了时不时的倒茶声,就没有任何声响,这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安静,候在外面的一个侍卫禀报沈戈马上就要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