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阿晴又休息了。”等到安抚完苏可晴的时候,安冉离开苏可晴的病房的时候,门外的陆绎深已经不在了,安冉并不在意陆绎深,径直离开来到了苏父的病房,将方才的情况一一道来。
“嗯,这样对她会好很多,”苏父这样回答,“过几天让那个心理医生再来一趟吧。”
“好的,”安冉在手机的备忘录上记下,然后眼中流露出了犹豫,似乎想要问出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压下没有多说什么。
近来苏氏的运行还算顺利,大概是因为宁氏自身难保,周家处于风浪尖上,而陆氏则忙着击垮宁氏的原因,在一些项目上没有什么人能够对苏氏造成威胁,虽然安冉很忙,但是却也会照常处理一切,而现在苏父也逐渐好转,时常会看些文件和公司如今的情况,好让自己痊愈之后回去接手的时候不会手生。
可以说,除了苏可晴的双腿和病情之外,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他们也确信,一定会治好苏可晴的双腿——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离开了医院的陆绎深并不空闲,他每天都有着大量的工作要处理,平时便是工作狂的人其实并没有什么空闲,若不是有作为助理的宋光赫搭把手帮他处理掉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那么恐怕他连这些来探望苏可晴的空闲都很难抽出来。
“喂,怎么了?”他叹出口气,接通了来自助理的电话,方才有几个未接电话,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宋光赫说出的果然依旧不是什么好事,他原本安排好的工作恐怕又要被打乱。
那个未接来电恐怕来自于周诗愿,但是方才因为在医院,他便没有打开音量,因此接连几个电话都没有听到,然而按照宋光赫如今所说的,便是周母打来了电话,希望陆绎深能够尽快去见一次周诗愿。
在这时候为了不让周家给他添乱,他说什么都得去一趟然后安抚好周诗愿的情绪,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目光中没有分毫的温度,接着回答道,“我知道了,那剩下的东西你处理好,至于那些,等我晚上回来处理。”
他的话语有些语焉不详,但是对面的宋光赫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直接应下了。
接下来,在探望完苏可晴之后一直情绪不振的陆绎深又必须要打起精神显出温柔的态度,去面对如今半疯半癫的周诗愿。
他知道,周诗愿如今是不愿意出门,但是若是一直得不到安抚,谁知道被逼急的人会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情呢?
于是陆绎深便没有了犹豫,没有驱车回公司,而是转道去了周诗愿的家中。
周家意外地安静,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是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和他过去来的时候不同。
地上的地毯已经换掉了,换成了更加厚重的地毯,即便重重摔倒也仅仅觉得有些疼痛的程度,桌角玻璃脚之类的地方都被包裹起来,厨房门被上锁,整个周家肉眼可见的地方见不到一点尖锐的东西,也是几乎把危险隔绝的地方。
给他开门的周母,她抹着眼泪抽泣着说着,“诗愿刚刚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我就说你可能在工作没有听到,可是她不听啊!”这样说着,却是责备的意思。
“从刚刚进门锁门开始,就一句话不说,到现在没有一点声音,绎深,你要想想办法啊——”
“想办法想办法想办法”,自从和周诗愿订婚之后,陆绎深常常听到的就是这个词语,几乎只要周诗愿一旦有什么事情,周母就像是一切都是他的责任一般直接给他戴上这个帽子,当然,他其实清楚,既然自己选择了订婚,必然会有这样的情况,陆绎深一如往常安耐住自己的不快,“放心吧伯母,我会好好安慰诗愿的。”
“今天外出有些事务,就没有听到诗愿的电话。”
他走到了周诗愿的门口,敲了敲门,“诗愿,我是绎深,诗愿我来见你了?”
而正在房中的周诗愿并没有如周母所担心的那样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但是做出的举动也和过去完全不同。
她房间的地上也铺着厚重的毛绒地毯,她就像是完全颓废一般就这样躺在地上,目光呆愣地看着上方让她觉得眼睛酸痛的灯光。
“啊……绎深啊……”她的口中低语着,但是却完全没有打算去开门的意思,她不想动弹,觉得自己如今这幅样子,可笑可悲,没有自己这张脸,她根本不觉得自己能够打起精神来。
“诗愿,没接你的电话是我的问题,今天在外面处理事务,所以没能接到……”
陆绎深的一字一句都传到她的耳中,但是往常分外好哄的周诗愿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扯了扯唇角,最终没能笑出来,她伸手从身边的地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看着自己的通讯号中最新的那个信息中发来的照片,有些混沌的目光闪烁着嘲讽和冷笑的意思。
那张照片上除了陆绎深并没有别人,但是作为背景的那个医院却是分外明显,那家医院上所写的东西她当然能够看的一清二楚,那是苏可晴的父亲住院的地方——也是苏可晴如今住院的地方。这代表了什么呢?周诗愿并不想思考,但是她却无法将一切糅合在一起之后当做简单的过去的情分。
一直分外自信的周诗愿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够好笑到这种地步,她笑着低语,手指抚摸着脸上凸起的伤疤,“……是你毁了我……”
“……这骗人的语气还真是……熟练。”
接着她却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在眼眶发红之后才慢慢站起身来,显出方才偷偷流过眼泪的表情,接着慢慢挪动到了门口,在犹豫片刻之后,才将门慢慢打开,看到了那她深爱却也痛恨的人的脸,然后哽咽着露出泫然欲泣的神色。
“……你来了啊……我好想你啊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