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茵蹬蹬的跑上阁楼,脸上未施粉黛,却白里透红,大眼咕噜噜的灵气十足,五官精致隐隐透着倾国的姿色。比之七年之前面黄肌瘦的丫头来说已经是亭亭玉立,小有姿色。
“徽音!徽音!”文茵小跑着冲进徽音的房间,此情若是被如娘看见不知道又要遭什么样的数落。自从当年文茵被如娘带进花月楼,她就一直和徽音为伴,说来文茵应该叫她姐姐,毕竟徽音比文茵大了三岁这些年如同亲姐姐一样照顾她,更多的时候就如同师傅一般教会了文茵很多姑姑不传授的东西,让文茵免去了很多责罚。当年那些同她一起的几个女孩,被教习姑姑训练了一年就都送了出去。
文茵推开门没看见人,正要扭头走突然听到一丝奇怪的声音,她顺着声音朝里走,那声音一会似虎狼的低吟,一会又似女子痛苦的呻吟。待寻到声音的源头却又被一道薄薄的的帘子挡住,文茵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床上翻滚,她好奇的掀开帘子只见徽音只着贴身衣物摆着奇怪的姿势。她朝着徽音啐了一口“青天白日的穿成这样也不害臊。”
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当初姑姑教习的时候,徽音觉得这句甚是喜欢,于是就给自己改了名字,希望美誉能响遍天下,胜过当年的李飞燕。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徽音的时候,徽音站在阳光里对着自己莞尔一笑,文茵觉得自己就像男人一样被她勾了魂魄,所以这些年才越觉得离不开她了。
“你看这是今晨如妈妈拿给我的,我正在好生研习呢!”徽音说的一本正经,悄悄的从被窝里拿出来一个小册子,文茵好奇的凑上去,才看了一页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惊叫着头也不回的跑了。只留下徽音哈哈的笑声在身后回荡。
文茵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小院,她抱着小茶壶颤抖的给自己到了杯茶,一仰头一口气吞了下去,尽管如此她的心脏还是扑通扑通要跳出来一样。
文茵扶着桌子坐在绣凳上,这几年她被逼着学了好多东西,刚开始的时候每天都是哭着醒哭着睡,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学会苦中作乐。小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也明白一些事,她知道她的命运不由自己做主,花月楼里像她这样的女子不少,她们被训练也只是为了让她们被卖出的价钱更高昂而已,终究是逃不了为奴为婢。运气好的还能被抬了夫人,遇人不淑的却也只能沦为暖床的侍妾,更有甚者只能成为利益的交际花,只要贵人临门就会被毫不留情的送出去。
对此徽音倒是很看得开,她说既然如此那就做这行当里的佼佼者,让那些王公贵族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要是能在史书上留上一笔也是好的。这些年文茵还念着母亲,一直想着能救她水火,她没有徽音的志气,知道那样的路不好走,只想着母亲的话“平安喜乐就好!”可就是这样简单的愿望怕是也难于登天。
徽音扭着腰肢来到小院,老远她就看见文茵坐在绣凳上发呆,她看着有点心疼,这么些年她早就把文茵当做了自己的妹妹。她是因为父亲死了,没钱安葬才卖身到花月楼的,进来的时候年岁也比文茵大些,所以她很清楚自己以后的道路。徽音知道这些年文茵一直守拙,她在排斥不愿接受这样的命运,可是又能改变什么呢。
徽音伸手在文茵的肩头上轻轻的拍了拍,然后在旁边的绣凳上坐下,徽音笑笑没再说什么,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一个灰布包递给文茵,文茵疑惑的接过睁大眼睛迷茫的看着徽音。“认真学!”徽音只留下一句话起身一本正经的走了。
文茵低着头一层层的打开布包,只文茵手一抖书就滑落到了地上,一阵风吹来书页乱翻,上文茵银牙紧咬生气的转身进了里屋,可是没过一会儿又气急败坏的跑出来一把抓过地上的书,好像生怕有人看见似的赶紧关上了房门。
自那日以后连着几天文茵都没有看到徽音,这让文茵有点小小的失落,她以为就凭着她们两人的感情徽音离开怎么着也得跟她告个别,也不知道如妈妈都安排她在做些什么。直到昨天如娘告诉她今天就要离开江安去皇城,她在房间里心不在焉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如娘派了人来催文茵才提着包袱心神不宁的出了房门,走出院子文茵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生活了七年的小院,这里有太多的回忆即使是再不舍也改变不了什么,最终只能叹口气默默的离开。只是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自己就像是无根的浮萍,未来亦不知道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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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潺潺流动,鸟儿叽叽喳喳在头顶盘旋,连蝴蝶和鲜花都定格在这个画面里。而这画面却因为一个男子的存在变得更加诗情画意,他白衣胜雪静静的站在风里,阳光撒在他身上就像下一刻就要被融化在光影里,他的嘴角嗜着笑,眼角上弯眼光深邃却看不出一点笑意。如果不是眼里一闪而逝的狠历,一定会觉得他就像邻家的大哥哥一样,温暖且温文尔雅。
飞鹰和徽音低着头跪在地上,他们不敢多看一眼,面前这位俊朗的如同阳光的男子可并不如表面上一样,虽然只有十四岁但他的狠辣让人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据传当年这位主子只有八岁的时候被仇人追杀躲进乱葬岗,一柄短刀只身杀了十二个杀手,只剩最后一个的时候刀折了,生生用口一口一口咬死了那人。
“主人”
男子踱着步子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徽音一眼,只这一眼徽音都觉得如刺在背。
男子迎着风深深的吸了一口“还有两天就要回来了,看来那老东西是快支撑不了了。我要是送这么漂亮的女人过去是不是有点不厚道。”说完还自顾的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