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叶家成,我告诉你,我没有拿那五百万,你满意了吗?”
“就你?还会不拿?”他这话明显是对她人品的质疑。
她忍不住拿起桌上的窝窝头,一把塞进他的嘴里:“你够了啊,再说下去试试!”她是爱钱,可是,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要是真拿了那个钱,她过不了自己这关,也好像彻底出卖了他们的婚姻一样。
叶家成不以为意的在窝窝头上咬了一口,又重新说:“真的没拿啊,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
凌贞楠气的差点拂袖而去,他连忙按住她的手说:“哎好了好了,当我没说,不吃饱哪有力气走接下来的路啊。”
见他果真闭嘴了,她才勉为其难的坐了下来,不过对于坐吃山空,她也是有忧虑的。
果然游玩世界的前提是要有足够的资本才是。
后面叶家成说什么,她一概不加理会。只管自己吃完了上楼去休息。
这一路的颠簸劳顿,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她先给张若来报了平安,但是没有告诉她自己具体在哪里,就说自己很好,又给唐嫣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当然,略过了与叶家成的那一段。不论唐嫣还是路城南都觉得叶家成不错,他是不错,可关键是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要如何接受另外一个呢。
她叹气,打开电脑,发现这里有免费的无线,而且信号还不错。
这一路走来,她的感慨很多,而且养成了每天写一份日志的习惯,当然,这些都是不对外公开的,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敲下最后一个字,将罗绍琛与自己离婚的事情也做了简单的梳理,还将自己所有内心的挣扎与矛盾全部跃然纸上,信纸上,她的心情果然轻松许多。
灯火夜阑珊。
推开窗户,望着丽江璀璨而温馨的灯光,望着这一江仿佛不会流动的湖水,她的心也跟着沉寂下来。
又是一个无梦的好眠。罗绍琛与张梦情的事情似乎不再困扰她。这让她解脱的同时也觉得困扰,是不是她就真的这么没心没肺?转瞬,就将这人生的变故抛之脑后。
她躺在地上用手覆在脸上用以遮挡那温暖而醉人的日光,就这么躺着,胡思乱想,但就是什么也不愿做,也不愿起身,就希望这么暖暖的一直睡下去。
敲门声让人很闹心。她不想理会,所以翻个身继续闭目养神。
不过叶家成显然没打算这么简单的放过她,他锲而不舍,终于换来她的投降。他也不说话不开口叫她,就这么一直一直敲门,敲得她头大,自己妥协为止。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笑容,她懒洋洋的挥了挥手,意兴阑珊的问:“你找我有事吗。”
“有啊,我要去玉龙雪山。”
“哦,那你去吧。”她丝毫不恋栈的说,一点想同去的念头都没有。
这倒让叶家成奇怪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啊,你大老远的跑来这里,你不看看不觉得可惜吗。”
“谁说我不看啊。”她继续在地上躺着,“只是我今天没心情,也没力气,不想去,你自己去吧,我过段时间自己会去的。”
叶家成突然挑高了眉:“凌贞楠,你在故意逃避我?”
“开玩笑,有这个必要吗?”她的神情很镇定,似乎真的不像是伪装的。
“你真的不去?”
“说了不去就不去。”
他耸肩,也没多纠缠,很潇洒的说:“行,那我自己去了,你继续睡吧,从这里到雪山的车费加上门票不过几百块钱,你应该负担得起的,我走了。”
他刚走到门口,后面就传来凌贞楠的叫唤声:“哎,你等等。”
他回头好奇的看着她:“还有问题?”
她已经掀开被子:“你去外面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就好。”
去的路上,叶家成信马由缰,笑得好不畅快,凌贞楠虽然憋气,可看在人家出了钱的份上,也就认了。
她就是爱钱,就是舍不得那些车费门票钱,有送上门免费让她蹭的,她不蹭就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
刚到山脚,气温似乎就低了不少,他们在底下租了两件大而脏的羽绒服,然后坐大索道上山,越到上面天气越冷,尽管嫌弃衣服太脏,凌贞楠还是裹得紧紧的。
自从上来这里后,叶家成的话就少了,镜头也没听过。凌贞楠逐渐发现他是个散漫又专注的人,平时吊儿郎当,只有在拍照的时候才会显得全神贯注。
这是纳西族的神山,到了上面之后她有些缺氧,不过问题不大。
低头望去,万丈深渊上飘浮着一层白白的云雾,正汹涌而上,“玉龙昂首天咫尺,远视滇池照影白”,即便是这两句诗,也是道不尽雪山的风情。
下了索道之后,叶家成让凌贞楠摆造型,给她拍照。她有些别扭,因为她的镜头感实在不好,而且摆来摆去也是那种最二逼的剪刀手,气的叶家成暴跳如雷:“笑,自然的笑,你不知道什么叫笑吗,不知道平时怎么笑吗。”不自觉的,他的职业病又犯了,又开始严厉要求。
凌贞楠原本还觉得对不住他,努力想配合她,可是到后来,她又冷又饿,笑得嘴巴都僵了,再被他一骂,脾气也上来了:“喂,是你自己要给我拍的,我又不想拍,你凶什么凶啊,不拍了不拍了。”她转身就走。
叶家成在背后嘀咕:“睡着的时候表情挺好的,到了现在就跟僵尸没两眼。”
“你说什么?”
“没事,说你笑得像僵尸。”
凌贞楠扭动僵硬的面部肌肉,硬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自己也觉得应该跟僵尸没什么两样。
其实看雪山最重要的是领略一种大气和豁然开朗的心情,心境过后,便是钻心的冷了。
叶家成还在拍照,她也不想打扰他,所以一直硬扛着,直到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叶家成看到她瑟瑟发抖的样子,才说:“走了,下去了。”
她迈开两只僵硬的脚,走路的姿势都是诡异蜷曲的。
下了雪山之后,还没回到客栈,她就开始咳嗽了,而且浑身发冷。
叶家成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手摸上她的额头,顿时吓了一跳:“真没用,这样就发烧了。”
她的喉咙像火烧一样疼,也无暇辩驳他,只能让他说去。
车子还有一段距离才回到客栈。
叶家成大步一跨,坐到她的身边,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她想挣扎,不过被他用力制止:“不想冻死就别动。”
人的心情抑郁,体内的淋巴细胞也就跟着抵抗力低下,很容易让病毒入侵。
叶家成带她回了客栈,然后让去药店买了退烧药,又叫老板娘多拿了两床被子过来给她捂着,明明身体滚烫,但还是不停的发抖。
她意识迷糊间感觉有人用酒精给她擦拭身体,酒精擦过的地方就带来一股凉爽,暂时压住了那滚烫。
然后额头上也被覆了上了冰块,同时给她降温。
她的身体似乎一下子就被丢入了冰窖,可是还没缓过神呢,那一身的燥热又爬了上来,她又觉得被丢入了火坑,经受着冰与火的考验。
有人不停的在床头给她换冰块,用酒精降温,她很想看清楚到底是谁,不过抵不过那浓浓涌上来的睡意,意识就陷入了昏暗之中。
高烧过后,浑身的每一处骨头都在叫嚣的疼。
她慢慢睁开眼,即使抬手臂,也觉得手臂酸的厉害,房间内拉上了窗帘,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也分不出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咽了口口水,但是嗓子疼得厉害,她发出难听而粗噶的呻吟,一只手硬撑在地上,让自己坐了起来。被子顺势滑下,一股凉意袭来,她陡然一惊,低头,发现自己居然不着寸缕躺在地上。
她惊慌的用被子裹住自己,想叫也只发出了小而低的闷哼声。
叶家成端着一碗药进来,就被骤然而至的枕头打了个正着,手上的药都差点洒了,好在他躲得快,一手挥开了飞过来的枕头,不过紧接着第二个就来了,他危险避开,将灯打开,凌贞楠赶紧用手挡住灯光,不过并没有消停。
她怒目而视瞪着叶家成:“是谁脱我衣服的?”
叶家成将药递到她面前:“先喝了。”
“你先回答我,”她没说一句话都特别的费力,“你说,是不是你啊。”
“是啊,这里除了我还有谁。”
一想起他拿着棉球擦过她全身,凌贞楠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我这么做是为了救你,你别不识好人心啊。”
凌贞楠咬着被角,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她虽生气,但还没失去理智,她指着大门说:“你,先出去。”
“那你把药喝了吧,要不然,我晚上还得这么照顾你。”
她咬牙,抵抗住浑身的颤抖:“你放着吧,我会喝的。”
叶家成潇洒离开,凌贞楠却陷入了又一轮的天人交战。就算知道叶家成是为了她好,但她还是接受不了。尤其是,她被脱得精光,一丝不剩。
病毒似乎又开始发起新一轮的攻击。对她进行强横的袭击。她实在没有对抗的力气了,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着。
一直到晚上,烧又起来了。
有两个人走进了她的房间。
其中一个女人说:“叶先生,这样不行啊,还是把你女朋友送去医院吧。”
“我知道,那麻烦你帮她穿下衣服,我去外面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