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嫣见她去意已决,只好说:“那你记得多过来看看我。”
“肯定,我一定会的。”
唐嫣眼里有泪,不过还是笑着抹去,转而看向叶家成:“大摄影师,那你呢,刚才想跟我说什么啊。”
叶家成摊手:“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我也是,该告辞了,”他接着说,“你们的片子去剪好了到时候给你们快递过来,可以吧。”
“没问题,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小意思,应该的。”
唐嫣又问:“那你打算去哪里呢。”
“我,还是到处看看拍拍照片啊。”
唐嫣不无羡慕:“你的工作真好啊。”
叶家成笑了:“是啊,虽然工资不高,不过挺自由的。”
唐嫣点头:“我看也是,不过其实既然你这么空,我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情呢。”
叶家成挑眉,唐嫣嘿嘿一笑:“你看你们两都是走走看看玩玩,那我就把贞楠交给你了,你给她当保镖,她去哪里你就去哪里,怎么样。”
“不要!”
“开玩笑!”
凌贞楠和叶家成同时反对。
唐嫣委屈的看着他们:“怎么,我这个提议不好啊。”
“是相当不好!”凌贞楠一脸凶神恶煞,“我一个人可以走,不需要人陪。”
“是啊,你可真是开大玩笑了,要我给这个猪,当保镖,我才没那么瞎。”叶家成道。
唐嫣见这两人又杠上了,只好说:“好了好了,拜托你们别吵了,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吧。”
凌贞楠推开椅子站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她回房间收拾东西,唐嫣跟了过去,拉着她的手说:“贞楠,你真的要走了啊。”
“是啊,东西我收拾的差不多了,下午就能走。”
“这么急。”
凌贞楠捏捏她的脸:“你已经结婚了,我也了了一件心事了,我是时候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看看了。”
“那好吧,我就不拦着你了,不过你真的不跟叶家成一起走?”
“不走。”
“那万一你们又在半路遇上了呢。”
“哈,我没那么倒霉吧。”
“这可不一定,船上都能遇到,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凌贞楠斜看着她:“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有话就直说。”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多给自己一些选择,叶家成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而且我觉得他肯定是对你有点意思的,真的,你就当多给自己一次机会吧,罗绍琛要是真跟你离婚了,你就是二手货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不知道我们这里多少姑娘想把他留下来当上门女婿呢。”
凌贞楠一听,噗嗤一下就乐了:“那你赶紧的,去把这些人叫过来,让叶家成给她们当上门女婿。”
“你这不是开玩笑嘛,他叶家成能同意啊,你别傻了,别傻傻的把机会放走了,到时候有你哭的。”
“哎呀,你好烦啊,我的事情我知道了,对啊,你说说,昨晚你们洞房没有,洞房没有!”
“讨厌,不跟你说了。”唐嫣笑着跑开了。
凌贞楠则微笑着退回来重新整理东西,只是对叶家成,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
如果她跟罗绍琛真的离婚了,又该怎么办呢。
火车一路张弛有度,不紧不慢,经过一个又一个的村庄,景色也慢慢的变换着。
凌贞楠托腮望着窗外的风景,对面有人递给她一碗泡面,她这才回神,抬头看着他:“叶家成,你就真打算这么一路跟着我啊。”
对叶家成,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无奈与现在的妥协,她已然没了脾气。
他撩起一叉子的面,语焉不详的看着她:“有问题吗。”
她的肚子也发出了抗议,于是开始吃面,这一路上基本都是叶家成在照顾她,她的确省了不少力气,可是孤男寡女,总不是太方便。
她咬断一口面,略带试探的问:“叶家成,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原以为他会如以前一般直接对着她嘲讽,然后让她回头去照照镜子,可是这一次他居然无比认真的看着她,还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眼神:“好像是这样没错。”
凌贞楠一下子就懵了,刚吸了一口的面倏然被咬断,扑哧一下丢回面碗里,还溅起了一些汤汁,他则一直盯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答案。
她被呛着了,咳嗽起来,他递给她一张纸巾,她接了,擦了之后才假装若无其事的尴尬笑笑:“叶家成,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
叶家成一本正经的问:“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
凌贞楠说不出悲喜,只觉得这是一个突然的意外,有点儿手足无措,还有些茫然:“你喜欢我什么啊。”
这个问题一出,叶家成的脸就黑了下来,他说:“我也想知道答案,你能告诉我吗。”
“叶家成!”她立刻放下叉子,给彼此找着台阶下,“我就知道你开玩笑,我吃饱了,我去丢垃圾。”
“哎,”叶家成叫住她,“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帮我的也丢了吧。”
凌贞楠抱着两桶面去垃圾桶丢掉,因为是逆向行驶,总有几步的摇晃,她走的非常小心,可依然像是踩在棉花上,落不到实处,这个问题出大了。
她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叶家成已经拿着相机在拍照了,镜头突然对着她,她吓了一跳,一挥手,呵斥道:“你干什么啊。”
“没什么。”他放下相机,两人都避开了刚才的话题,凌贞楠有点儿局促。
叶家成突然说:“路城南没告诉你罗绍琛的近况吗。”
她一怔,装作满不在乎的说:“我需要知道吗。”
他点头,笑得玩味:“这样最好,要是你知道罗绍琛跟你离婚了,说不定心里会更难受呢。”
“叶家成!”凌贞楠震惊从他嘴里得到的消息,路城南是没说,可她还是知道了。
“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
知道了又怎还能装作那么若无其事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尽管她很想,可她确实没这样的演技,她的手脚冰冷,心跳快过,这是一种害怕焦虑和紧张的情绪。
她一直侥幸着,只要罗绍琛对她还有一点情义,他们就不会缘尽。
可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也对,就算他肯,罗母又怎会同意让他守着这样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
她对着面前的桌子眼神涣散,失去了焦点。
叶家成伸手在她面前一挥:“喂,回魂了。”
她轻轻瞥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我没事,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
叶家成可能有些后悔,口气软了下来,但还是说:“你早晚会知道的。”
“对,谢谢你告诉我,我先睡会儿。”
“行,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凌贞楠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因为脑子中的那根弦似乎啪嗒一声断了,她的整个人整颗心都凉了,可是奇异的,她竟然在火车的轰鸣声中慢慢睡了过去。
而且全程无梦,睡到自然醒。
她缓缓睁开眼,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发现车厢内一片昏暗,原来她睡了挺长时间,此刻正好是半夜,有乘客的呼噜声不远不近的传来,倒是给车厢平添一份睡意。
她略微转动,却诧异自己原来靠在叶家成的肩膀上,而他则靠在车窗上,头在那里一晃一晃的,她小心的动了动,怕惊动他。
身上还盖着他的衣服,陡然间,一股奇怪的情愫弥漫在她的心间。她趁着车内昏暗的灯光打量他,发现自己果真留了一些口水在他的肩膀上,顿时大囧,她掏出纸巾想给他擦掉,一动,叶家成就醒了。
他奇怪的看着她的手势,在顺着她的手势去看他的肩膀,凌贞楠压低了声音抢先道:“你不用奚落我,我给你擦掉。”
“擦掉怎么行,还会有口水的。”
“那你想怎么样。”
他打了个哈欠说:“等到了你给我洗啊。”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在云南丽江。这个安静的小城。
她想了很久,才最终决定来这里,因为这里够美丽,也够安静。没有到过丽江的人是无法真正领略她的美的,那份骨子里的沉静妖娆,仿佛将时间放缓,仿佛将岁月凝止。
她默认了他的跟随。或者说,是自己跟随了他。
他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不论是坐车还是找旅馆,都不费吹灰之力。
“你来过?”住进一家古色古香的客栈后,她终于问了。
叶家成将包放在桌子上,叫人过来点菜,同时也回答她:“对。”
“那你干嘛还跟我来。”
“这个问题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你不觉得累吗,我来都来了,你不感谢我就算了,难道还想过河拆桥的赶我走?”
他的话令她赧然,她只好解释:“不是,我只是不想一直给你添麻烦。”
“这你不用担心,我刚刚答应杂志社拍一期丽江专题,所以完全不劳你费心,嗯?”
她扁扁嘴:“那随你。”
叶家成趁着点菜的空档问她:“那你呢,有什么打算,打算在这里这一辈子?”
“我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
“那你也不能这么坐吃山空吧,虽然你有五百万!”
“叶家成!”他总是不厌其烦的往她的雷区上踩,总是要把她惹得暴跳如雷才甘心。
面对她凌厉而充满仇恨的瞪视,他却不知悔改:“我又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