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也没什么啊,难道这就是世界毁灭吗?
老张如是想着,手里托着这么一个装着足以毁灭世界的黑色立方块的盒子,就这么跟在陈木的身后,离开了那张桌子。
而第五就那么坐着,夹着菜,丝毫不在意两个人的离去。
于是婚礼也就这么进行着,第五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
而陈木也像是没见过第五,没看到老张接下的那个黑色立方块一样,神色如常地迎宾待客,走着婚礼的流程。
直到晚上,当两个人处在老家新买的别墅里面的时候,当一切都结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当两个人就这么一脸放松的躺在床上的时候,陈木偏过了脸,看着已经闭起眼睛,满脸涨红的老张,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还没睡吧,老张”,她如是问道。
“我可是醉了”,嘴里呢喃着,却也准确的回答了陈木,老张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说,拿着那个东西?”,她如是问道,把双手枕在了手下。
“我一辈子也不会用的”,老张如是道,语气中显露出的不是坚定,反倒有些开玩笑的意思。
“不会可惜吗?假如日后遇到什么很不爽的情况的话”,陈木问道,语气也显得有些开玩笑的意思,总归是没有什么正经和严肃的感觉。
“能有什么呢?就算真的有,我想那时候的我也会考虑到你吧”,考虑了一下,老张给出了回复。
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也觉得事情也应该是如此而发展的。
他和陈木在一起了,两个人相互理解,也有着非常丰厚的物质积累,他们几乎不需要考虑花钱这种事情,因为那几乎是花不完的。
这不是很好吗?虽然不一定将来就一定没有任何矛盾出现,但想必绝大多数的矛盾都会来自于自寻烦恼吧,都会来自于自己多了解了解自己就能解决的问题什么的,而不会是家里面人生病却看不起,买不起房,结不起婚,孩子上不起学,甚至将来养不了老这种让人往往束手无策的物质基础的问题。
“那你不会背弃我吗?就像是你曾经因为自己的迷茫,就那么背弃了第五一样”,陈木翻了身过来看着老张,语气中带着老张从未听到过的不确定和小心翼翼,完全没了往常智珠在握,一切都尽在心中,或者根本不放在心上的自信和随意。
“你也会这么想吗?”,觉得有些新奇,也觉得有些开心,或许是人类的本性发作,就像是见到往常高冷的猫咪突然跑过来,在你的腿上蹭了起来,希望你摸摸她一样。
“每个女人都会的”,她笑了笑,显得有些勉强。
“我应该不会”,老张却没发什么海誓山盟之类的东西,那种东西似乎在当下都显得过于廉价,也过于不可信了。
“每个人都有他的局限性,或因为时代,或因为阶级,或因为所处的现实情况,所以所得出的所有的东西都有局限性,这也就是所谓的顾头不顾腚吧”,老张也翻了个身,对着陈木,如是道,脸上显得认真的很。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的打量着,一种夹杂着爱意,暧昧,昏昏欲睡的情欲的奇妙氛围就这么在两个人之间产生了。
“而我,已经不是独来独往,无所谓别人的看法,直直的追求着究极的人生意义的那个老张了,我现在,无论因为什么,就这么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就这么选择了把你放在我的考虑之内,那么我也就必须放弃那个追求,选择实际些的东西了,即使明天就是世界毁灭什么的”,他如是道。
“你就不怕这样的你,我不喜欢了吗?就像是我之前所说的,我所喜欢的老张,是个身为普通人,却能勇往直前,甚至逆流而上的,寻找着终极真理的人啊”,陈木笑了起来,尽管听起来隐约有些含糊,就像是差点哭出来又破涕而笑一样。
但又有些不像,她的嘴角挂着的微笑似乎是比较常见的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就像是隐含着什么没说出来,希望老张去猜,也觉得老张能猜出来的东西一样。
“假如终极真理不存在,或者说所谓的终极真理其实就像是人类曾经寻找地平线,永远接近却走不到的这么一个过程的话,那么认识到这一点的我,或许依然会去寻找,因为我在寻找的这么一个过程,就是在接近真理本身,尽管我永远得不到他。。。”,老张如是道,声音有些沉,像是醉了一样。
而他也确实说着说着就这么进入了睡眠状态,似乎是困极了。
“所以你永远没办法停下吗?尽管认识到了自己永远得不到,就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一样”,她看着老张,看着这张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胡子满脸,浓眉大眼而显得像是沉睡的夸父一样的有些野蛮的脸,也是如此纯真,如此质朴,也充斥着矛盾与深邃的脸,像是不忍心这么比喻,像是觉得会伤害到老张一样,又有些突发奇想的继续道,“或许吴刚伐桂更适合你吧,毕竟你追求了终极意义这么久,却一无所成,被‘青丝神仙’罚到月宫里做点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不也不错吗?”。
用手摸着,甚至在最开始都有些颤抖,简直像是摸老虎的屁股一样的谨慎,却也有些好笑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两个人结婚证都领了,该做的一切都做过了,自己现在却因为要自己主动抚摸他的脸就感觉非常谨慎,是不是有点傻。
那个黑色的立方块已经被老张放在床头当做床头灯的垫脚了,此刻也正在老张那边的床头灯的不那么明亮的灯光下面照射的愈发有些黑黝黝的,也有些瘆人。
世界的毁灭,就这么被阻止了吗?她如是想着,嘴角的笑容也变成了日常的微笑。
一切都很好,一切都这么继续的好下去吧,她如是想着,眼神愈发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