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炜鸣就被北官玄武命人用麻布袋给绑到了东府的内室。而安永仁却始终不忍杀他,两天来只是命人给他送去饭菜。
奇怪的是,他不是去说服他,而是希望他谅解他的苦心。但凡少年子弟大都如炜鸣这般初生牛犊不怕虎,任你苦口婆心怎么劝说他也不曾点过一下头。
老鸮心急如焚,奔到内室正见安永仁和炜鸣面对面说着话,他冲进大声哀求道:“主上,您不能再这般妇人之仁了,不杀他将后患无穷啊。”
“青龙,注意你的口气。”玄武不满地告诫老鸮。
安永仁挥手阻止玄武,当着众人的面问安炜鸣:“你实话说了,这件事你和谁说过,只要你老实回答,三叔保证不伤害你。”
炜鸣冷哼一声,道:“你放一万个心,我安炜鸣不会傻到连累别人的。”
看到炜鸣坚定的神情,安永仁会心地点点头。老鸮却道:“主上您千万不要信了他的话,他这是在拖延时间,此刻肯定有人蠢蠢欲动了。”
“哼,你们这样抓了我,我府中找不到人,迟早会找上门来。”
“这你大可放心。”老鸮冷冷说道:“跟你一起失踪的还有你那师父,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想到你出事了。”
安炜鸣闻言脸色大变,“你们,你们把我师父怎么了?”
乌鸦们不答话,个个冷笑以对。
“既然如此,你们还等什么,快点杀了我,好让我去向恩师谢罪。”
安永仁深吸一口气,虽一脸的忧虑,但还是说道:“贤侄,你走吧,三叔不为难你。”
炜鸣甚为吃惊,慢慢站起了身。老鸮眼见要放虎归山,怒喝一声,顾不上主仆之别,就要扑上去将炜鸣击杀。可惜腰间突然一麻,身子不听使唤地跪倒在地,原来安永仁见他要对炜鸣下毒手,连忙催发内力于指尖打中他侧肋的章门穴,令他呼吸难受,全身无力。
炜鸣见眼前众人个个都有可能突然扑来杀死自己,连忙躲到门梁后,然后向屋外奔出。老鸮大喊:“主上不要纵虎归山啊。”
见安永仁不作声,他又转向玄武等人,“你们快去把他抓回来呀,快去……”
可惜乌鸦只听安永仁的,没有他的吩咐绝对不妄动。老鸮目送着炜鸣逃出去,绝望地趴在地上痛哭。
……
蓝承安回天灵城本要用三天路程,他这次却快马加鞭只用了两天,回到家里匆匆换了衣服就往天灵城外而去。他离去的次日夜里,一个蒙面黑衣人一头钻进了他的房间偷取什么东西。
夜间起来上茅厕的承恩迷糊中听到承安房间里有动静,便推门进去看。黑衣人警觉到立马跳窗而出,承恩看着了背影以为是承安,带着好奇轻轻喊了声:“哥?”
数天后,蓝承安办完差事回到家,却左右都找不到侍卫牌,便向家人询问,当时除了承恩到私塾先生那念书了其他人都在,众人除了摇头就是说“不知道”。承安无奈,只得先回都城再说。
接过他带回的信函,安永仁打开看后脸露喜色。满意地收起信函,他说:“很好,你这次的任务完成不错。”
承安埋在黑暗中的脸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主上过奖。”
“对了,你的假期已经结束,就赶快回宫去吧。”
承安闻言方想起丢侍卫牌一事,心下一慌,不由得愣了一下。
“怎么还不去?”
他忙推说没事,出了乌鸦堂,往方兴宫而去。老鸮自乌鸦堂的内堂出来,安永仁问道:“办妥了吗?”
老鸮点点头。
没有了侍卫令,蓝承安没法进宫,只能等里头备案完毕后才会被允许进去。因此他只能侯在正门外等消息。
传唤官领着一对侍卫来到大门外,向侯在门边的蓝承安冷冷问道:“你就是蓝承安?”
“是的。”不过是丢了侍卫令,何必兴师动众?他感觉到来者不善。
传唤官一听马上喝令道:“来呀,将蓝承安绑起来。”
侍卫得令上前要绑承安,承安不明何故,硬是抵抗。传唤官道:“你已犯了杀人罪,还不束手就擒?”
承安只觉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我怎么杀人了,你有没有弄错,唉,放手,放开我。”
传唤官厉声道:“休得放肆,到了公堂再去争辩吧。”
蓝承安被绑到了公堂上,堂上坐着的是判官,一旁的是衙役和验尸官。判官喝令他跪下,然后说:“罪犯天灵人氏蓝承安,身为方兴殿侍卫,心胸狭隘,因多次跟上司刘牛发生纠缠,对其怀恨在心,于是借口请假回家,暗中回来于前夜亥时三刻将刘牛杀死在家中。蓝承安,你认不认罪?”
蓝承安如遭晴天霹雳,睁大了眼睛,对此突来横祸半天才意识到要辩护:“大人明鉴,小人这几天一直身在天灵家中,不可能杀人。”
判官也不反驳,向门外喊道:“来呀,将死者抬上前来。”
话声方落,两个衙役就抬着一副担架进来,将担架放到蓝承安身旁,担架上用白布盖着一具尸体,衙役又将白布揭开,一具坦胸露脯的尸体映入承安的眼帘,他无可否认死者正是刘牛。
判官从鉴尸官手中接过一块令牌,出示给承安看,问道:“这块令牌是不是你的?”
承安一见令牌大吃一惊,惊诧地点了点头:“这块令牌……是小人的。”
“那就对了,刘牛身中三剑,致命的一剑在脖子上。而这块令牌是在他尸体之下发现的,杀人凶手不是你是谁?”
承安大喊道:“大人冤枉啊,这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于我,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们就看不出来吗?”
判官怒道:“放肆,本官岂是由你来评判的?你说不是你那是谁,又有何不在场证据?”
承安心下一惊:遭了,我的行踪对我极为不利。为了母亲和承恩的安危我决不能说。
想及此,他黯然道:“见过我的……只有我家人。”
判官冷笑道:“他们是你的家人,不能为你作证。难道就没有其他人见过你吗?”
承安矛盾了半天,终究摇了头。
“既是如此,那你杀人的证据确凿,本官判你五日后处斩。来呀,将凶犯关进大牢,等候处斩。”
“大人。”旁边的验尸官忽然插嘴提醒,“他好歹是大王身边的人,按照程序应该先禀明了大王,让大王来决定处置结果。”
“混账,这里是谁说了算?再说了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杀人犯法理当伏诛,不必惊动大王。”
判官火急火燎地结案令验尸官倍感莫名,看了看蓝承安后欲言又止。
承安被衙役戴上了镣铐往外拽,他不满地大喊:“大人,有没有搞错啊,我和刘牛只不过为些鸡皮小事争执罢了,我怎么可能会杀他呢,你不要被真凶利用了,大人……”
任凭如何叫喊,再也没有人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