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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意深似海

沈氏被郑承宪休书一封逐出家门,净身出户。他后悔的样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对郑国泰说:“去将你妹妹带回来吧,就说爹错了,爹不该不管你们。”

郑国泰冷漠地看着他,想说:为什么你不去。可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郑承宪又说:“我愧于漠视她,算是爹求你了。”

郑国泰实在有些无奈地说:“那我去带她回来。”

郑承宪高兴地说:“谢谢你!”于是郑国泰便从家里启程去往京城。

又一日,朱翊钧来邓府牵上那匹红棕马,几人来到一处旷野。

阳光明媚,天蓝蓝,野青青,风吹草地簌簌响,这一番阔视让他们顿感心胸舒畅。

马正在低头啃着青草,看见朱翊钧就立即抬起了头,朱翊钧上前顺了顺马身上的毛,笑着说:“今天就试试,上这马驰骋是什么感觉!”然后扶着马鞍一跃,坐在了马背上,他手握缰绳。

这时,那名陈格的太监喊到:“皇上,你可得小心啊!”

朱翊钧冲着他说:“知道了。”之后把缰绳往马身上一甩,一声:“驾!”马狂叫一声后,跨开蹄子,向前奔跑而去。

此时,那马儿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因为用力而凸显得淋漓尽致,再加上背上身姿帅气的朱翊钧,这一配就似英勇无敌的将军和他的战马在沙场驰骋。

没一会儿,速度带给朱翊钧的快感让他大笑出来,隔了好远都能听见他的笑声,还有喜悦的喊叫声,他们逐渐跑出原地看着的人的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他们的身影又在天际线浮现,马带着朱翊钧跑了一圈回来,朱翊钧将马制停,他那张笑脸不自觉地展露了嘴里大白牙,他说:“太爽了!”

然后,他又看了看马,马平静地眨了一下眼睛,他开心地说:“果然是匹宝马,跑了那么远,丝毫没有累的意思。”

陈格着急地说:“皇上,可以了,下来吧!”

朱翊钧看了一眼陈格,没有理他,又转眼看着郑妍诗,说:“哎!你骑过马没有?”

郑妍诗冷冷地说:“没有。”

朱翊钧说:“上来,朕带你跑一圈。”

陈格忙说:“皇上,这有失体统……”

朱翊钧把他一瞪,说:“什么?”

陈格看着他表示生气的样子,便低头不语。

郑妍诗扭头看了看那高大的马,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便说:“算了,我不去。”

朱翊钧说:“不用怕,没事的!你没试过是不知道骑马有多畅快。”

郑妍诗移动着目光,最后落在了旁边窦视的身上,窦视一笑,朱翊钧忙说:“是朕和你说话,你看他做什么?”郑妍诗一晃神,扭头疑惑地看着他。

有些人在想问题的时候,会不自知地把目光定格在身边的某些事物上,自己其实并不在意那事物,可他人看来,她就是十分专注眼前之物。

窦视说:“想玩,你可以上去试试。”郑妍诗有些尴尬地轻扬起嘴角一笑,然后一点头。

朱翊钧看着郑妍诗慢慢走向自己,展开了笑颜,腾开前面的位置,向她伸出手,郑妍诗迟疑了一下,还是主动踩上马镫,让他拉着自己跃上了马背,朱翊钧扬嘴又是一笑,挥动缰绳,又一声“驾”,两人坐在马背上,随着马蹄的“哒哒”声逐渐远去。

看着马载着两人奔跑离开的身影,陈格问窦视说:“那姑娘是何人?”

窦视说:“来家里探亲的远房堂妹。”这话说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且他刚才才知道朱翊钧竟然是他的情敌。

陈格说:“哦!”他转头看着他们的身影,又说:“第一次见皇上对一个姑娘如此,看来有事要发生了,可不知是好事还是歹事?”

窦视说:“管他好歹,顺其自然吧。”

马儿健步跑向天际线,马背上的郑妍诗感觉自己在飞奔,心里是说不出的兴奋和开心,朱翊钧扭头一看她脸上的笑容,说:“是不是飞一般的感觉?”

郑妍诗笑着一点头,朱翊钧说:“几年前,母后就给我立了皇后,选了嫔妃。”

郑妍诗冷冷地说:“哦!”

朱翊钧又说:“可我并不乐意,从没有亲近过她们。”

郑妍诗微微一笑,说:“为什么?”

朱翊钧说:“我要找一个自己愿终生守护的人,而不是任由他们安排。”

两人已经远离他们很远,朱翊钧将马放慢了速度,便往前靠近郑妍诗,感觉到的郑妍诗一愣,朱翊钧却是一笑,收紧胳膊,就快抱住了她。

看着远处的低矮山丘和这草地连成一片,蓝天中的朵朵白云似叠层的山丘,又想来自己正和郑妍诗驾马于天地间畅奔,朱翊钧随口就来了一首打油诗:“天夺山繁,山夺草青,草夺马蹄,马夺天庭。”一笑之后,又说:“而吾,欲夺伊心!”

大抵“一首诗比一个吻更悠长”即是如此,看那“繁”“青”“蹄”“庭”,不就是想停下马来,和郑妍诗缠绵吗!再看那“天”与“吾”,实在可见他的雄心勃勃。

朱翊钧话说得如此直白,郑妍诗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只说:“一马轻蹄过青塘,二月暖风荡波澜,三影聚首奏孤歌,四顾人去空庭楼。”台上三影,有一人却自作戏独唱,所以另外的人不乐意了,她的意思大概就是不想和他在这里“守空楼”,想快转回去。

朱翊钧凑近她,以至他的胸膛贴近她的背,朱翊钧探出鼻子凑近她的耳朵,嗅到一阵清香,轻声说:“找到你爹,不要走,行不行?”

郑妍诗听得耳朵一阵酥麻,但还是冷冷地说:“你往后让开一点……行不行?”

朱翊钧又说:“我想要你,要你留下。”

他的话说得慢,让郑妍诗一下子紧张起来,一股热气从脖子窜上了脸,她咽了一下口水,没有说话。朱翊钧趁机腾出一手搂住她的腰,纤细得让他感觉可以将其挽上好几圈,原来蓬松的只是她身上的衣服,柔软就似棉花,可以紧紧抱实,这次郑妍诗没有反抗,却说:“我想回去。”

朱翊钧冷静地说:“好。”然后他掉转马,在天际线回了头,向着他们跑来。

朱翊钧将马停下,窦视走向他们,向郑妍诗伸出手,眼看她就要拉住窦视的手,朱翊钧立马拽着他手,轻轻跃下站在地上,窦视有些惊愕地看他笑着说:“谢窦兄!”

然后,朱翊钧举起手,对郑妍诗说:“下来。”

郑妍诗看了朱翊钧一眼,便把手递给了他,翻过身,跳了下去。之后,她忙挣脱开朱翊钧的手,低头走去,朱翊钧看着走开的郑妍诗,露出神秘的微笑,对陈格说:“走,把马牵去喂好。”

陈格说:“是,皇上。”

窦视看着郑妍诗一直低着头,向着没人的方向直走去,便跟上她说:“郑姑娘,你没事吧?”

郑妍诗没有看他,说:“我没事,你别跟着我了。”窦视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下脚步,看着她走在回去的路上。

走着走着,她不禁露出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一笑,如明媚的春光,然后很快觉得自己有些放荡了,又立马把脸一耷拉,依旧一副冷色调。如此矛盾的复杂心理,应该是泛滥了少女心没错。

夜深之中,朱翊钧还在文书房看奏折,他一贯喜欢安静地一个人认真批阅,所以会让太监和宫女都出去,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这时响起了推门声,朱翊钧一愣,抬眼看向门边,是王淑蓉,她手中拎着一个篮子说:“奴婢叩见皇上。”

旁边的一个太监说:“皇上,是太后让王姑娘来的。”

朱翊钧说:“什么事?”

王淑蓉说:“太后说,皇上劳苦,特吩咐奴婢给皇上熬了药粥送来。”

朱翊钧一边看着奏疏,一边说:“拿过来吧。”

王淑蓉向他走了过去,那个太监出了门去,她把粥放在案桌上,朱翊钧说:“好了,你回去吧!”

王淑蓉说:“太后说,得看着皇上喝完,才能离开。”

朱翊钧把奏折一放,瞪了她一眼,然后端起碗,喝起了粥,几大口喝完,他把碗一放,说:“这下,可以了吧。”

王淑蓉一看他嘴角的米粒,朱翊钧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出奇,于是问:“怎么了?”

王淑蓉说:“等一下。”然后拿起手绢,迎着他的嘴去,他看见王淑蓉马上就要抚上去,朱翊钧忙向后退,她又说:“奴婢替皇上擦拭嘴上的残羹。”

朱翊钧忙说:“不必,我自己来。”看着他抬起衣袖,自己随便擦了擦,王淑蓉有些疑惑他如此躲开自己,可还是很快把桌上的碗放回篮子,说:“奴婢告退。”

朱翊钧心里有了人,自然为她洁身自好,他看着桌上的奏疏,却没再看一眼王淑蓉,说:“行,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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