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青林闯入外灵的事过去了一段时间,羽寒宫依旧整备得层层森严,就是一只蚂蚁也别想爬进去。
蔚紫青和武秦瑶正在屋里嗑松子……
“噗!”武秦瑶往前面使劲一吐嘴上的松子壳,看着门槛上立着的一排松子壳,说:“再上一枚,我可就赢了啊!”
蔚紫青向前噘起嘴,猛地一吐,一枚松子壳从他的嘴上直线飞了过去,顺势撞飞了那排松子壳中的一枚,笑着说:“现在可不止差一枚了!”
武秦瑶说:“行啊!这样才更有意思!”
蔚紫青把手上的松子往她手里一放,说:“你自己玩吧!”
武秦瑶看着他走开,说:“哎!才开始玩到兴头上,怎么就不玩了?”
蔚紫青说:“娘,你说,他们怎么还不出手?”
武秦瑶说:“谁?”
蔚紫青说:“飞鱼族,你不是说,他们既然已经涉入训青林,就会随时出战吗?”
武秦瑶说:“按理是这样没错,可毕竟被镇厌的时间太长,也许会再费一段时间准备也说不定,但这也是猜测,我们还是不能松懈,飞鱼的实力不容小觑!”
蔚紫青坐在凳子上,转着手中的杯子,一言不发。
武秦瑶说:“我说你啊,怎么好像巴不得赶紧开战一样!”
蔚紫青看着他故作一笑,说:“才不是,只是一直在羽寒宫打转,心里郁闷。”
武秦瑶说:“那就出去逛逛啊!走,娘陪你去!”说着,正要去拉他的手。
蔚紫青看了她,说:“不去!”
武秦瑶说:“又怎么了?待在这里不好,出去也不行,你要怎样?”
蔚紫青说:“娘!你就别烦我了行不行!”
看着他烦闷的样子,武秦瑶轻声说到:“是不是因为头发?”
蔚紫青说:“为了这,我本来就很苦恼了,出去走一圈还发现他们都在背后议论我!”
武秦瑶手中展现那把蔚瑾给的匕首,向他一抬起,说:“刀在这儿!还是那句话,只要想动手了,就来找娘要刀!杀了她一切就恢复如初,你也不必再苦恼。”
蔚紫青看着刀刃上耀眼的银光,慢慢伸出了手去,拿住匕首,说:“只能杀了她,才可以恢复如初吗?”
武秦瑶说:“别无他法!”
蔚紫青紧紧将匕首一握,起身走了出去。
半夜三更,王淑蓉早已入了睡,一抹青光晃先,她入了梦。又是那座山,又是那片湖,又是那间湖心小竹屋,又是那湖中的一叶扁舟。
她独自站在孤舟上,环视着四周,却不见一个人影,她突然喊到:“是你吗?”声音回荡在湖面。
过了很久也没人回应,王淑蓉又说:“既然来了这,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又过了一会儿,“别喊了!”她身后终于响起了声音。
王淑蓉兴奋地回头一看,是那个梦里拥她坐看云卷云舒的人,数十日不见如隔千秋,便马上露出灿烂的笑脸。
蔚紫青明明是来杀她的,可看着她,竟然一下子有些心软了,但蔚紫青还是想:她为何要向我展露这一面,是她还没忘了我,还是惺惺作态?他自己的感觉更偏重后者。
王淑蓉高兴地向他快步走过去,蔚紫青马上伸手一挡,王淑蓉愣住了,疑惑着。
王淑蓉说:“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蔚紫青冷冷地说:“我是来杀你的。”
王淑蓉看着他冰冷的面貌,说:“说笑话吗?这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蔚紫青向她迅速伸出匕首,刀尖直指向她的心脏,又说:“只有杀了你,我才能继续参选信使。”
王淑蓉一瞧那迎向自己的刀尖,看上去锐利得不知比针尖厉害了好多倍,只是伸手一碰,就划了一道口子,她感到指尖传来的疼痛,收手一看,鲜血流出。
这时,王淑蓉的脸上添了几分苦涩的疑惑,说:“这是真的?”
蔚紫青说:“怎么!还没装够吗?”
王淑蓉还傻傻地以为他是朱翊镠在梦里的幻象,说:“你是谁?”
蔚紫青故作一笑,说:“事到如今,你还不是知道我是谁!”
王淑蓉摇头,似笑似哭地说:“不,我不知道!你不是他,我真傻,还以为就只是梦,只是梦里的幻象。”
蔚紫青说:“你以为只是梦?你以为我们在这里做过的事也都只是梦?是那一醒就什么都没有的梦!”
王淑蓉瞪着他说:“这一切不是在梦里吗?”
蔚紫青说:“对!这确实是在你的梦中,可梦境是我所设,我一点儿也假不了,你却似雾一样,太阳一出来就散,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真是假。”
王淑蓉说:“你真的是青鸟?”
蔚紫青苦笑一声,说:“你竟从来就没信过!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在你们身处的世外,有一片很大的林子,名训青林,你此刻所见的这里就是其中一处。训青林是专为参选西王母信使的青鸟所提供的训练之地,我也是林中青鸟,可因为你,头发由青蓝变黑,我失去了参选的资格,而唯一恢复资格的办法,就是杀了你!”
王淑蓉听完他的描述,从愣愣的脸上掉下了一滴泪水,她把眼一闭,流下了两行清泪,心灰意冷地说:“你动手吧……”
蔚紫青拿着匕首向她一步一步地走近,就在刀尖触碰到她的衣襟之时,蔚紫青看着她脸上的泪水,忍不住停下又说:“你真的爱他吗?”
王淑蓉慢慢睁开泪眼,似雾里看花般地看着他,扬嘴故作一笑,说:“你还在意这个?”
蔚紫青说:“最后再给我一个准确的回答。”
王淑蓉说:“我和他也早已没有再见面,最后一次见他,他正搂着一个青楼女子说笑,那一刻才明白他不值得一‘爱’字!”
蔚紫青看着她苦着脸,扬起一边嘴角一笑,说:“我们之间也算扯平了。”
王淑蓉疑惑地看着他,蔚紫青又说:“我会下手狠一点,这样也痛快。”
王淑蓉扬嘴苦笑一下,又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等着他手中的匕首快速刺入自己的心脏,结束埋藏在心中的所有痛苦。
蔚紫青紧紧一握刀柄,使劲推出握住匕首的右手,就在匕首抵上她的衣襟之时,一道青光从她的身上迅速溢出,缠上匕首,和蔚紫青较上了劲,蔚紫青惊讶地一愣,便感觉那股力量使自己已经握不住匕首。
蔚紫青的手一松,匕首就掉在小船上,摔出了声响,王淑蓉被惊得急忙睁眼一看,只见蔚紫青吃惊的目光,低头又看见地上匕首,还有自己身上,一抹即将消失的青蓝色光芒。
蔚紫青疑惑地问到:“那是什么?”
王淑蓉伸出手摸着自己的小腹,讶异地说到:“孩子?”
蔚紫青一愣,瞬间满面的酸楚,眼里不禁闪动了泪光,伸手将面前的王淑蓉一把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王淑蓉愣愣地站在那里,惊讶得不敢动一下,只是感觉到蔚紫青胸膛的热,说:“你……这又是为何?”
蔚紫青靠在她的头上,贴着她的耳朵,说:“不为何,就想抱抱你。”
王淑蓉说:“你不杀我了吗?”
蔚紫青说:“不杀。”
王淑蓉说:“为何又不杀了?”
蔚紫青说:“下不去手。”
王淑蓉湿润了眼眶,说:“他真就那么厉害?你那么大的本事,还杀不了我!”
蔚紫青说:“不是,是我自己不能。”
王淑蓉一愣,然后一笑,笑掉了一滴泪水,向前挪了一小步,然后慢慢抬起双手,交叉放在了他的腰上。
一阵清风徐过,蔚紫青的衣摆腾起,衣袂飘飘,裹住了怀里的王淑蓉,只见他挺拔的身姿。随着风起风落,湖边的竹林簌簌直响,突然从林中飞出一只喜鹊向着远处而去,那喜鹊一身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