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慌张地将一扇门关上,却被走来的女子又打开了,门外讶异的觉悟看着女子对老妇人说:“我说……等一等!”语气严厉得慎人。
女子转而对觉悟说:“小师傅行路辛苦,进来歇歇脚吧!”
老妇人突然一脸惶恐,忙说:“不,你们快走,快走!”
觉树看了看那女子和老妇人,说:“觉悟,我们确实走得累了,就进去歇歇吧!”
觉悟一愣,便看着觉树走上前,跨进了门,女子欣喜一笑,老妇人拉着觉树的胳膊,着急地说:“你们不能进来,快走!”
觉树拉开老妇人的手说:“老妇,没事,眼看这天就快黑了,就留我们一晚,借你家一堵墙挡挡夜风也行啊!”
女子说:“可以,进来就是。”
觉树扬嘴一笑,向前走去,看着觉悟也一同走进来,老妇人垂头深深叹了一口气,不住地摇头。
走过那呆滞的男子,觉树向他看了看,还假装无意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可他依旧一动也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
觉树感到很奇怪,但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他们都是普通人,包括那个催他进门的女子,可是他们的表现告诉他,这一切太古怪。
走进屋内,里面传来一股朽木潮湿的气味,扫视屋内,觉树被一把椅子上显眼的一人惊住了,那是一个干瘦的老头,老头坐在椅子上,一脸弱态,看见觉悟和觉树,他的双目一下子瞪大,狰狞了起来。他的嘴角不停地抖动着,看得出他想说话,却说不出口。虽然没有什么绑住他,可是他的身体就像被固定在了椅子上,他努力地挣脱却纹丝不动,只有手指在不住地抽搐。
觉树说:“这位是……?”
女子一笑,上前说:“家中老父,年老体迈,活不久了。”转而对老妇人呵斥到:“爹都已经这样了,你怎么还把他把带来这?”
老妇人一惊,说:“是,是,我这就背他回去。”
觉树感到这女子很有问题,身为晚辈,竟然对一个老妇人呼来唤去,还有椅子上的老头,他黑发黑须,体弱不像是因老所致,倒像是饿出来的,她却说年老体迈。
看着老妇人将椅子上的老头吃力地扛起,站在门边的男子睁眼看着,却呆呆的模样,不说话也不行动。
觉树走了过去,帮忙搀扶着老头,老妇人说了声:“谢谢你!”
老头的双眼一直盯着觉树,好像是想要告诉他什么,觉树看着他,谦恭笑了一笑,老头一手紧紧握住了觉树,觉树一惊,说:“老丈,没事,你还能活很多年。”
老头听了他这话,慢慢松了手,老妇人背起老头便慢慢移动着步子,从后面走了。
女子呼出一口气,扬嘴一笑,说:“让二位见笑了,请坐!”
觉悟说:“没有。”他走近一把椅子,往上面轻轻一坐,便听见椅子嘎吱作响,有些倾斜,他下意识地扶了扶旁边的桌子,然后坐正,当他收回手时,看了看手掌,发现掌上都是灰,于是迅速把手一收,转眼看了一下觉树。
觉悟对女子一笑,说:“我们进来,实在是打扰了。”觉树伸出食指在另一张桌子上划了一下,微微抬手一看,上面竟拢了一叠灰尘,心想:那老妇人不是爱干净吗,怎么家里堆了那么多灰,都不打扫。
女子坐在椅子上,笑着说:“哪有的事!你们都是和尚吗?”
觉树说:“对,我们正要回寺,路过此地,这天就要黑了,可还没到,幸好你们肯借宿,不然我们就得行夜路了。”
女子一听都是和尚,脸色有些冷,说:“放心,我们一定好好招待二位。”
觉悟说:“不用,出家人随便吃点素饭素菜就行。”
女子一笑,说:“好!”只见她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男子,男子一句话也没有,依旧都不眨一下眼睛,便转身走了出去。
觉悟说:“刚才出去的那位,是施主什么亲人吧?”
女子说:“他是家里的奴仆,不是什么亲人。”
觉悟双手合十,说:“小僧多言了。”
女子说:“不碍事,小师傅好奇一问也罢。”
过了一会儿,老妇人和男子端来了斋饭,觉树很快仔细检查了一下,也不过是些简单的白菜豆腐和大米,于是觉悟便吃了。
见觉悟一人使用,女子问:“为何这位小师傅不用饭?”
觉树一笑,说:“哦!我不饿,不想吃。”女子面露疑惑之色,但只是笑了笑。
等觉悟吃完,女子看了看外面的天,是开始入夜的样子,对觉悟笑了一下,说:“小师傅,吃得可还行?”
觉悟作揖说:“多谢施主款待!”
女子走动了一下,又说:“我虽身为女子,却也有为国上战场拼搏的志向,可惜官府招的都是些男子,这志向也就被掩埋了。”
觉悟说:“古有木兰替父从军,穆桂英挂帅,更有武则天称帝,施主有此报效国家的志向,是好事。”
女子一笑,又说:“小师傅可有什么志向?”
觉悟看着她的眼睛,只觉深邃,感觉快被吸了进去,说:“小僧……”觉树一手搭在了觉悟的肩膀之上,觉悟恍地向他一看,女子一下子收起了笑容。
觉悟说:“出家人,该清心寡欲,小僧……没有什么志向的说法。”
女子愣了愣,又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有些慌张,说:“时间不早了,娘,你就带两位师傅去厢房睡了吧。”
老妇人一惊,说:“这……,是!二位师傅,请跟我来。”
女子瞪着老妇人,说:“娘,和两位师傅,你可得好好说话啊!”
老妇人看着她,深吸一口气,点了一下头。
觉悟和觉树跟着老妇人走了一会儿,站在一房间外面,老妇人说:“你们就在里面睡吧。”
觉悟说:“有劳施主。”
老妇人转身正要走,忍不住说了一句:“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觉树叫住了她,说:“老妇,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帮你。”
老妇人转头,说:“你们既然进了这宅子,就不能再活着出去。”
觉悟一惊,说:“什么!”
老妇人叹了一口气,说:“跟我来,我告诉你们。”
抱着十足的疑问,觉悟和觉树又和老妇人走向了另一处房间,老妇人推门而入,点上灯,随着灯光照亮了黑暗的屋子,屋里的一双眼睛静悄悄,忽地睁开。
觉树看见刚才的年轻男子坐在一张床边,睁着眼,面无表情,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觉树正打量着房间,觉悟就向床边的男子走近,转眼看了一眼床上,惊恐地瞪眼叫了一声,忙回头,手不自觉地捂着胸口快跳出来的心脏。
觉树抚着觉悟的肩膀,说:“怎么了?”
觉悟害怕地样子,看着觉树,手指向身后的床上,吞吐到:“死……死人……死人骨头。”
觉树忙走近一看,床上躺着的是一副人的枯骨,身上还裹着破烂的衣物,虽然已经烂得不成样,但还是可以看出原来颜色和形状。
觉树一惊,忙回头看着老妇人,说:“这不是……”觉树想到了那个让他们进来的女子。
老妇人一脸冷静地说:“她是我的儿媳妇。”
觉悟和觉树为此相当惊讶,老妇人又说:“坐床边的是我儿子,我儿媳妇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觉树惊愕地说:“什么?那么,刚才的女子……”
老妇人闭上了眼,啜泣了起来,说:“那是邪物。”
觉树走向她,说:“老妇,你快说清楚些!”
老妇人睁开眼,擦了擦泪水,说:“我们老邹家是遭了什么罪啊!”
觉悟说:“施主,你慢慢说。”
老妇人说:“我儿媳妇命薄,还没儿没女,就在前些年,因为一场大病去世了。我儿子对她情深,她死了,我儿子也没有另娶,可就在两个月前,一个长得漂亮的陌生男子来我家,说自己是外来人,初到此处,询问些礼数,于是和家中人闲聊几句后,便问了我儿子的心愿,他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