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耳项目,让古副乡长赢得了人气。为此,争当正乡长的意识更加强烈。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古副乡长不断进行人气收买。介于木耳销售的需要,古副乡长准备在大山里建一个木耳收购站。木耳收购站,不但可以给种植木耳的山民提供方便,增强种植木耳的信心,还可以提升古副乡长的人气。
木耳生长快,加上结合了科学种植,不大一会功夫,木耳便丰收在望。看着长势喜人的木耳,三光棍就像看到了钱。
这时,木耳收购站也相继建成了。有了这个收购站,种植户坐在家门口就可以数钱。种植木耳如此便利,三光棍更是喜不自禁。每次护理木耳下山,锤子总是山歌不断,一直要唱到寨门口,这才算完。
这天,锤子照例唱着山歌下山,唱着山歌回屯底寨。不巧,就在进寨子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寡妇仁花和那个塌鼻子中老年男人。这个不期的相遇,把锤子的高兴泯灭得一干二净,锤子的山歌声,也被这个不期的相遇瞬间切断。锤子看见,塌鼻子中老年男人跟寡妇仁花紧紧地挨着,还不时肩碰着肩。更有甚者,中老年男子还当着他的面,不顾大庭广众,竟然拉起了寡妇仁花的手。中老年男子这一过分举动,让锤子怎么都难以接受。
最终,寡妇仁花率先打破僵局。寡妇仁花告诉三光棍,明天,兴平城里有热闹,她男人就是专门从城里下来接她的。
塌鼻子中老年男人也附和着说,兴平市,要在灵江河里划龙舟。并且,还是比赛。
兴平城里有热闹,怪不得寡妇仁花和中老年男子这么高兴。继而,锤子又觉得,中老年男子借助高兴拉寡妇仁花的手,当着他们的面做出格举动,这是把他们当成了木头人,把大山里当成了兴平市。
丁老四则不然,丁老四认为,中老年男子把这么一个好消息带到大山里来,是大山里难得的一个幸事。丁老四问中塌鼻子中老年男人,去兴平市的灵江河看热闹,要不要买票。
塌鼻子中老年男人很自豪地告诉三光棍,在灵江河里划龙舟,随便看。
丁老四还想问什么,塌鼻子中老年男人和寡妇仁花已向三光棍告别。寡妇仁花丢下一句话,叫三光棍都去看热闹,城里见。
寡妇仁花和塌鼻子中老年男人走了,锤子的心也空了。
阿六问锤子,明天去不去看热闹。
锤子叹了一口气,对丁老四和阿六说,寡妇仁花要嫁到城里去了,走吧。
尽管锤子对兴平城里的热闹有抵触情绪。然而,兴平城里有热闹,这个消息还是在大山里传开了。客运班车候车处,挤满了去看热闹的人。
为了便于看热闹的山民有序的乘车,马浩一早就在候车处忙碌着。但是,由于去看热闹的山民太多,上车十分拥挤。并且,车上也是拥挤不堪。马浩走到驾驶室处,交代司机,开车一定要慢,一定要稳。
客运司机告诉马浩,安全方面他懂,叫马浩放心。
司机见马浩对大山里的山民和大山里的事十分关心,便向马浩反映了一个问题。刚建好的三级公路,出现了破损情况,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局部凹陷。
三级公路出现了破损和凹陷,马浩感到很吃惊。三级公路建好没多久,通车的时间也不长,这么快就出现了质量问题,简直让他难以相信。马浩很感谢这位客车司机,反映了一个这么重要的问题。马浩对客车司机说,三级公路的破损情况,他们会作进一步的调查核实,决不能让三级公路的质量问题,影响大山里的经济发展和出行。
客车离去,古副乡长表弟陆老板的客车开了过来。
马浩走向陆老板,交代陆老板,今天乘车的人多,路上要多加小心。
不料,陆老板对马浩的交代不屑一顾。并且,尖酸刻薄地回应马浩,安全方面他知道,用不着马浩多心。陆老板还尖刻地奉告马浩,大病在身,叫马浩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车上的乘客已满,陆老板开着客车一溜烟离去。
陆老板拒绝了马浩的关心。但是,意外方面,陆老板却始料不及。当陆老板的客车开出十来里路的一个转弯处时,一头小牛突然蹿上了公路,陆老板刹车不及,撞上了小牛。
小牛被撞,小牛的主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小牛的主人责问陆老板,两个眼珠子长在脑袋上,是干什么用的,看见小牛也撞,怎么开的车。
陆老板在候车处被马浩关心了一下,本来就不痛快,现在又撞上一头小牛,心里直冒火。陆老板冲着小牛的主人说,你是怎么搞的,把小牛往公路上赶。公路是用来干什么的,难道你不清楚。
小牛的主人并不示弱,告诉陆老板,这是一个交汇处,交汇处应该怎样开车,还要教你吗。今天兴平市赛龙舟,坐车的人多,你怎么不把好自己的方向盘。
小牛的主人咄咄逼人,这让陆老板感到很是不自在。陆老板对小牛的主人说,他把好了自己的方向盘,可是,你怎么不管好自己的小牛。
小牛的主人拖腔拿调,轻言慢语地告诉陆老板,小牛是畜生,它想往哪里跑,就往哪里跑,他哪里管得着。
对方漫不经心,把焦燥的陆老板急上了火。陆老板指责小牛的主人耍无赖,不讲理。陆老板忿岔地对小牛的主人说,小牛是畜生,你不是。你是小牛的监护人,你应该起到小牛的监护作用。
小牛的主人见陆老板扯上了法律,于是就问陆老板,他的车速是多少。
陆老板没想到,这个小牛的主人还懂法律。大山里,什么都落后,陆老板都不知道,这个小牛的主人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小牛的主人告诉陆老板,这是一条三级公路,限速五十公里。小牛的主人还对陆老板的车速提出了预测,给出了评判。小牛的主人说,陆老板的车速别说八十,少说也有七十公里,都要飞起来了。
碰上了一个懂法律的,陆老板没敢多纠缠。陆老板对小牛的主人说,小牛已经撞上了,他也要急着赶路,问小牛的主人怎么办。
小牛的主人称赞陆老板痛快,说陆老板开车出事,处理这些事情不愧是一把老手。小牛的主人对陆老板说,。既然陆老板痛快,他也干脆点,小牛的主人叫陆老板拿出两千块钱来,就权当没有发生这个事。
一头小牛,撞了一下两千块钱,陆老板被吓傻了。
小牛的主人慢慢地跟陆老板算起了账。小牛的主人说,两千块钱,这是最低价,是一个痛快价。这头小牛是一头小母牛,小母牛以后生小牛,小牛长大了又生小牛,小牛的主人叫陆老板自己算。
陆老板知道,这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今天,算是倒了霉了。
陆老板不再跟小牛主人理论,但又不想拿钱,车上的乘客轰了起来。乘客纷纷指责陆老板,马乡长叫他注意一点,就是不听,现在出了事,能怪谁。
提起马浩,陆老板的火又冒了起来。陆老板冲着车上的乘客吼道,就是为了他们看赛龙舟,他才倒了这个大血霉。他倒的这个大血霉,坐车的人都有责任。
乘客纷纷指责陆老板态度差,扬言以后再也不坐陆老板的车了,也不让陆老板在大山里开车了。
陆老板岔岔地对车上的乘客说,他的表姐夫是古副乡长,马上就要当正乡长了,到时候,别怪他不认识人。
一番争吵,小牛的主人早已不耐烦了,催着陆老板给钱。
陆老板把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总共也就几百块。陆老板央求小牛的主人,钱就这么多,乡里乡亲的,交个朋友。陆老板还叫小牛的主人记住他的车,以后进城,他的车随便坐,不要钱。
小牛的主人说,这点钱,买个牛头都不够。既然交朋友,他就少一成价,一千八,这个数,再也不能再少了。
陆老板拿不出钱,也不想拿钱,正想耍横,小路上又走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给陆老板出了一个主意,叫陆老板把驾驶证押给小牛的主人,以后,找时间再慢慢处理。
驾驶证被押走了,陆老板也不能开车了。原本想乘赛龙舟跑一天好生意,没曾想,八百赔了个二吊一。
跑车赔了本,陆老板少不了又要去找古副乡长。吐苦水不说,驾驶证在小牛的主人手上,陆老板要古副乡长帮忙。
找到古副乡长,古副乡长正在喝酒,听表弟陆老板说开车撞着了小牛,驾驶证被扣押在小牛主人手上,少不了把表弟陆老板一通训斥。
表姐夫的训斥,让陆老板感到很是冤屈,觉得很是冤枉。车开得好好的,谁能想到公路上会蹿出一头小牛来。陆老板对古副乡长说,事情已经出了,就算是他倒了一个大血霉,霉到头顶上去了。陆老板告诉古副乡长,事发地点离客运班车候车处只有十几里路,属大山里路段。陆老板希望古副乡长能帮他把驾驶证要回来。
古副乡长告诉陆老板,那头小牛,说不定是有意赶上公路的,自己开车不注意,尽惹麻烦。古副乡长还对陆老板说,以后,在大山里惹出的麻烦事,少叫他出面,他不是专为陆老板擦屁股的。
古副乡长不愿帮忙拿驾驶证,陆老板很失望。陆老板对古副乡长说,表姐夫现在主持乡里的工作,马上就要当正乡长了,这点方便,说什么都要给他。何况,小牛是故意赶上公路的,这些人,得好好地治一下。
古副乡长望着表弟陆老板,觉得这个表弟只会惹事,脑袋就是不开窍。古副乡长告诉陆老板,一本驾驶证,没有必要费这么大的劲,弄一个挂失,补办一个就行了。
听了表姐夫古副乡长给出的主意,陆老板这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因为出事导致紧张,这么简单的办法,竟然都没有想起。
驾驶证的问题解决了,陆老板对表姐夫古副乡长说,还有一个事,可能对表姐夫不利。
古副乡长忙问表弟陆老板,还有什么事。
陆老板说,三级公路出现了质量问题。
三级公路出了质量问题,古副乡长听后吃了一惊。古副乡长觉得,表弟说出来的不是一个事情,而是向他炸了一个雷。三级公路的质量问题,古副乡长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会出得这么快,会来得这么早。
修建三级公路,古副乡长是工程指挥长,公路的质量问题,古副乡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陆老板知道,公路的质量问题一但牵涉上了表姐夫,那么,表姐夫就载了。
陆老板告诉古副乡长,公路的质量问题,主要是用料不到位。陆老板问古副乡长,他们是不是合伙侵吞了工程款。
古副乡长没有回答。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陆老板弄不懂,大山里这么穷,表姐夫怎么还忍心吃大山里的钱。
古副乡长喝了一口酒,喃喃地对陆老板说,表弟不当官,不知道当官的苦,不知道当官的难。
陆老板很不明白,不知道当官有什么苦,当官有什么难。陆老板觉得,当官再苦,也没有大山里的山民苦,当官再难,也没有大山里的百姓难。
古副乡长告诉表弟陆老板,正因为知道大山里的山民苦,知道大山里的百姓难,所以,他没敢碰工程款。他的苦,苦于对工程的管理。他是三级公路的工程指挥长。但是,在工程的各项管理中,他很难方方面面管理到位。工程用料,技术工艺,财务管理,别人都是内行,他很难强加于人。
陆老板问表姐夫古副乡长,问题出了,现在怎么办。
古副乡长无奈地表示,事情出了,还能怎么办。更让古副乡长担心的,是三级公路的质量问题,可能会对他的乡长任选造成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