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金丝瓜的希望,马浩心里的压力也轻松了很多。只要金丝瓜出了效益,就可以转化和推动生态经济,只要经济活了,就不再有人砍伐山林了,保护环境,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金丝瓜有了希望,石大爷也很高兴。石大爷找到石村长,叫石村长搞一个活动庆祝一下,大山里的日子不好过,好久没有开心了,这回,让大伙开开心。
石村长觉得,石大爷的提议可行,金丝瓜已经看到希望了,大山里已经在这个项目上看到钱了,就让大伙先高兴高兴。
庆祝活动搞起来了,一场气氛热烈的篝火晚会。看到了希望的山民,在篝火边纵情的欢乐。篝火,映照着一张张兴奋愉悦的脸,似乎在映照大山里的明天。
篝火晚会结束,五根和阿凤并肩坐在山坡上,凝视着布满星星的夜空。
阿凤说,金丝瓜已经看到钱了,他们也该定个日子了。
五根觉得,金丝瓜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钱,篝火晚会,又把这个希望进行了庆祝和提升,应该说,这就是他跟阿凤定婚的日子了。五根望着星空,望着阿凤,满怀深情地对阿凤说,让星星作证,今天,他们就算定婚了,等到金丝瓜卖钱那一天,他们就举行婚礼。
然而,五根和阿凤的婚礼,五根母亲却等不到金丝瓜卖钱那一天。五根母亲要就着篝火晚会的欢庆喜气,趁热打铁。于是,五根母亲埋怨石村长,成天到晚,就知道忙金丝瓜,五根和阿凤的婚事,也不趁热打铁,赶紧操办。
石村长答应老伴只有三个字,现在忙。确实,金丝瓜正在冲藤,马上就要开花了,这是管理的关键时刻,一天不去地里,石村长就觉得放不下心。
这天,石村长和徐波照例在护理金丝瓜,通过对苗状的观察,石村长发现,金丝瓜的瓜苗吐蕾了。石村长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徐波。
然而,石村长这个好消息没能让徐波高兴,却让徐波吃了一惊。通过仔细察看,徐波发现花蕾的排列很稀疏,跟茁壮的瓜苗,和茂盛的苗蔓,形成了强烈地反差和极不相称的对比。
石村长问徐波,花蕾排列稀疏,是不是才吐花蕾,还不到时候。
徐波感觉不对,从花蕾的结构和排列上,不像是繁花的趋势。徐波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预感,金丝瓜的种子,很可能是假种子。
听徐波说金丝瓜可能是假种子,石村长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如果金丝瓜是假种子,那可怎么得了,一千五百亩的面积,这可开不得玩笑。
通过进一步地观察,和仔细地分析,徐波最后下了结论,大山里种下的金丝瓜,全部都是假种子。
徐波这个结论,犹如一个炸雷,炸得石村长神经颤跳,脑袋发麻。石村长问徐波,现在怎么办,一千五百亩的金丝瓜,损失太大了。
徐波无法回答。
听说金丝瓜是假种子,马浩也被这个消息炸懵了。本来,马浩打算用金丝瓜这个短,平,快项目来推动生态经济。万万没想到,被假种子破灭了他的希望。
徐波对马浩说,金丝瓜的种子,是通过种子站购买的,种子站脱不了干系。目前的关键问题,是要继续把金丝瓜管理下去。
金丝瓜已经没有了指望,还要继续管理下去,马浩很难对这个事情作出决定。马浩知道,继续管理金丝瓜,会造成更大的损失,为了种植金丝瓜,大山里已经倾其所有了。
徐波告诉马浩,继续对金丝瓜进行管理,会对种植户会造成更大的损失,他不是不知道。但是,管理现在不能放弃。放弃了管理,打官司就失去了证据。
金丝瓜,是放弃管理,还是继续管理,马浩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之中。继续管理,会造成更大的损失,这让马浩怎么都难以接受。可是,放弃管理,打官司就会失去证据,这更让马浩接受不了。金丝瓜,这个让马浩满怀信心的短,平,快项目,现在,反而给马浩出了一个难以抉择的难题。
金丝瓜已经收获无望,还要继续管理,种植户叫苦连天。徐波一上坡地,种植户就把徐波围住了。种植户质问徐波,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难道就是护弄这些不结果的苗。
徐波叫种植户不要着急,种子是通过正规渠道购买的,种子的提供方必须担负责任。法律,会给种植户讨回公道,讨回说法的。现在,徐波只希望种植户能够保持冷静,把金丝瓜继续管理下去。
可是,种植户无法冷静。他们辛辛苦苦,把钱都埋到土里去了,现在,钱在土里出不来,叫他们怎么冷静。种植户认为,是乡里叫他们种的金丝瓜,是徐波教他们科学管理。他们就是听了乡里的话,相信了科学,才被弄得这么惨。种植户要乡里赔偿他们的损失,承担相应的责任。
面对种植户的质问,面对种植户的要求,徐波感到难以应对,感到无能为力。
种植户见徐波答复不了他们提出的质问,答应不了他们提出的要求,决定到乡里去说理。种植户要乡里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讨回自己的损失,维护自己的利益。
乡大院,一时间聚满了讨说法人。种植户高声呼喊,要乡里公平道义,为金丝瓜这个事情负责任,赔偿他们的损失。马浩不断地向种植户解释,叫种植户冷静,不要着急。可是,种植户没有冷静下来。相反,情绪更加激动。
马浩向种植户表示,出现这种情况,他也很痛心。现在,乡里正在努力,争取为种植户讨回说法,赔偿种植户的损失。马浩希望种植户暂时忍一忍,回到自己家里去,不要聚集在乡里,聚在乡里解决不了问题。
种植户没有走。种植户觉得,他们就是听了乡里的话,才落到这种地步,他们真傻,这哪里是种金丝瓜,简直就是往土里埋钱。
马浩承认,这是乡里的过错,但不是乡里的责任。马浩告诉种植户,聚集在乡里是没有用的,叫种植户回到家里等待。
然而,种植户仍然没有离开。种植户认为,种子是乡里买回来的,他们就叫乡里赔。并且,要马浩当场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赔偿方案。
马浩一再强调,假种子是乡里的过错,但不是乡里的责任。马浩恳求种植户相信政府,政府一定为种植户讨回公道,赔偿种植户的损失。
种植户一致表示,如果乡里不给出一个赔偿方案,他们就在乡里不走了。
这时,毛所长闻讯赶了过来。毛所长严正地对种植户说,到乡里来讨说法,就应该有个讨说法的态度。假种子造成了金丝瓜的损失,大家都很痛心。但是,不能因为痛心而丧失理智。为了大山里的经济发展,乡里很不容易,马乡长也不容易。不要一出问题就跑到乡里来闹事。闹事,解决不了问题。讨公道,也要遵循法制法规。毛所长希望种植户提高自己的意识,相信政府,相信马乡长。最后,毛所长宣布聚集就此结束,通通散了,都回到自己的家里去。
种植户仍然没有离开。种植户说,金丝瓜是乡里叫种的,种子也是乡里买的,出了事,乡里不负责任,难道要他们自己负责任。他们到乡里来,只是为了说理,难道,乡里不是说理的地方。
毛所长告诉种植户,乡里是说理的地方,但不是闹事的地方。
讨说法变成了闹事,种植户的情绪更是激动了起来。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乡里来讨说法,找他们的领导解决问题,竞被扣上了闹事的帽子。闹事,不是他们的本意,他们也不想闹事。可是,事情总要有个明确的说法,解决问题,总得有个明白的方案,难不成,这个损失要他们自己扛起来。
见种植户情绪激动,马浩诚挚地对种植户说,刚才,毛所长的话是过火了一点。可是,大家也要相信政府,相信领导。出了事,政府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作为领导,也决不会视若无睹。假种子事件,政府一定为种植户讨回公道,赔偿种植户的损失。马浩还向种植户许下承诺,一个月之内,如果假种子事件不能给种植户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将自动辞职。
种植户这才慢慢地散去。
假种子事件,给种植户造成了意想不到的打击。针对假种子事件,古副乡长对马浩进行了尖锐的抨击。
首先,古副乡长找到吴书记,怏怏地对吴书记说,假种子事件,怪来怪去,归根结底,还是怪自己。怪自己经验少,办事不小心。假种子事件的发生,是马浩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导致的必然结果。
假种子事件,吴书记有他自己的看法。吴书记认为,这不是马浩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所导致,完全是犯罪分子所为。吴书记想不通,假农药,假化肥,假种子,这些坑害农民的行为中央早已三申五令,为什么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为顶风作案,真不知道这些人的良心长在哪里。
古副乡长说,社会的发展,本身就伴随着犯罪,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马浩作为一乡之长,竟然没有一点防备之心。这种行为,完全是对工作不负责任,对大山里不负责任。
假种子事件,在大山里掀起了大风大浪,受假种子事件的影响,山民淡漠了对知识的看法,女生班,也没有女生去上课了,女生班停了课。
女生班受假种子事件的波及导致停课,刘芳将徐波一通痛骂。骂徐波是一个没有用的书呆子,第一次给大山里办事,就办得如此的糟糕,如此的失败。本来,他们在大山里以知识为荣,现在,都变成一条虫了。
面对刘芳的批评责骂,徐波无言应答。他承认自己没有用,第一次展露自己的才华,就碰了一鼻子灰。这个世界太大了,太复杂了。金丝瓜遭到如此结局,他有难以脱逃的责任。他对不起种植户,对不起大山里。
徐波的自责,没有得到刘芳的谅解。事情出了,自责也没有用。大山里这么落后,根本经不起打击。刘芳要徐波诚致的面对种植户,女生班已经停课,她要离开大山里了。
徐波没料到,在他难以承受失败打击的痛苦时刻,刘芳要走,要离开大山里。有刘芳在,他多少可以得到一些理解和安慰。刘芳走了,身边连一个理解和安慰的人都没有了。金丝瓜种植失败,造成了大山里的损失,他的心也在滴血。他无法面对种植户,无法面对那些山民,无法面对大山里。徐波央求刘芳留下来,在他最痛苦的时刻,最需要的时候陪陪他,不为别的,权当为了大山里。
然而,刘芳是个教师,学生不来上课了,她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大山里穷,刘芳不忍心在大山里吃闲饭,让大山里白养她这个闲人。
留不住刘芳,徐波认命了。徐波问刘芳,什么时候走。
刘芳告诉徐波,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走。但是,刘芳拒绝徐波送她。刘芳说,徐波现在需要的不是理解和安慰,而是冷静和思考。
徐波告诉刘芳,他的头脑现在很乱,刘芳走了,他的头脑会更乱。
刘芳望着徐波,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怜悯,心也被揪住了。其实,刘芳也很担心徐波。可是,刘芳又无法原谅徐波。刘芳在心里骂了徐波一百遍,一千遍,骂徐波是个该死的书呆子,骂徐波是一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可怜虫。
假种子事件,不但给大山里造成了伤害,也给古副乡长抓住了抨击马浩的把柄和机会。为了抨击马浩,古副乡长很快就把事情反映到了县里。
古副乡长对江县长说,由于马浩工作经验不够,工作能力不足,办事不严谨,一把假种子,把大山里害得惨透了。
江县长觉得,大山里被假种子害得如此之惨,马浩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同时,江县长也觉得,马浩辜负了他的一片希望。本来,江县长认为,马浩有知识,有能力。依靠马浩的知识和能力,完全可以把大山里的经济发展推动起来。没想到,交给他的竞是一份这样的答卷。
古副乡长说,像马浩这样,哪有不出事的,茫目上项目,干无把握之事,他真是弄不懂,马浩是在发展大山里,还是在坑害大山里。古副乡长还说,马浩在大山里的是与非,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要是马浩有能力,也不会把大山里弄成这个样。眼看着大山里的处境,他这个副乡长只能干着急。说,马浩不听。劝,马浩不理。金丝瓜的失败,完全是因为马浩的犟脾气导致出来的。
听了古副乡长的汇报,江县长心绪难平。江县长表示,要是这次假种子事件没有一个好的结果,他不会放过马浩。
古副乡长把假种子事件汇报到县里,也传遍了县里,种子店老板知道假种子暴露了,卷起铺盖跑了,等到公安部门前去执行案情,种子店早已人去楼空。
种子店老板跑了,这个消息在大山里又是一个炸雷。
当初,马浩给种植户许下承诺,一个月之内给种植户一个满意的答复,赔偿种植户的损失。现在,种子店老板跑了,这个承诺也就成了一纸空文。
不仅如此,吴书记还告诉马浩,江县长对假种子事件很恼火,假种子事件,很可能会导致大山里的干部人事变动。
假种子事件导致大山里的干部人事变动,马浩并不在乎。但是,种植户的赔偿,种植户的利益,种植户的公道,马浩不能不在乎。现在,种植店的老板已经跑了,他该怎么办。
假种子事件,把大山里害得苦不堪言。可是,锤子,丁老四,阿六,三光棍却幸灾乐祸,乐开了花。三光棍庆幸自己没有参与种植金丝瓜,反而落得了一份自在,获得了一丝清闲。
丁老四说,金丝瓜,那是一个咬人的东西,幸亏他们没有种,要是种了就惨了。把钱埋进了土里,现在哭天哭地,哪里还能哭得出来。
阿六心有余悸地说,金丝瓜的损失,真是惨透了,亏了血本,现在找人家赔,连人都找不到。
锤子则杞人忧天,调侃似的说,这次金丝瓜的损失,比大山里烧十年炭的钱还要多,不知道马乡长怎么向大山里交代。
受假种子的波及停了课,女生范福香整天坐在家里流眼泪。范根发大骂女儿范福香,不用读书还流泪,读了几天书把骨头都读贱了。
范福香难受还被范根发责骂,范福香的母亲云仙觉得很过意不去,叫范根发给女儿范福香留点情面,骂人不要骂得太重,范福香没有书读了,心里烦。
范根发说,不用读书还心烦,坐在教室里有什么痛快。再说,读书也没有用,你看那个读了大学的村官徐助理,没给大山里帮上忙,倒是叫大家往土里埋了不少钱。
听了范根发的分析,范福香的母亲云仙觉得,范根发的分析也有道理。于是,耐心地开导范福香,告诉范福香,要是读书有用,会让她去读,希望范福香不要生父母的气
范福香嘟嘟囔囔,不解地问母亲,哥哥范盛福为什么要读书,哥哥读书为什么就有用。
母亲云仙解释说,哥哥范盛福读书是要到外面去做官,不一样。母亲云仙希望范福香能够理解,体谅父母的用心。母亲云仙还对范福香说,没有了书读不要心烦,听大人的话没有错。
最后,范根发妻子云仙拌了一点鸡食,叫范福香拿出去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