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副乡长帮助昌泰开发公司夺走了盘龙洞的开发,还要帮助昌泰开发公司争抢引水工程项目,大山里对此很有看法,纷纷向马浩反映情况。
然而,马浩现在不在职位上,对此也是无能为力。但马浩相信,引水工程项目,不是古副乡长想给谁就给谁,昌泰开发公司想抢就能抢的。何况,淡化水厂已经动工兴建,木已成舟。已成事实的项目,各级政府都应该支持。再说,把引水工程转向民营性质来操作,程序合法,也是民心所向。
引水工程,马浩觉得不用过多的担心。而罗汉果这个项目,马浩则有些放心不下。罗汉果这个项目,是大山里经济发展的支柱,是大山里生态经济的尖兵。如果经济支柱树立不起来,那么,大山里的经济发展就会迷失方向。要是生态经济的尖兵没能发挥作用,那么,大山里发展经济就会泯灭希望。于是,马浩要求徐波,在石村长的配合协助下,一定要不惜努力,无论如何,要把罗汉果的种植实验搞成功,为大山里的经济发展,铺一条切实的坦途之路。
在马浩的敦嘱下,徐波对罗汉果的种植实验更加投入,更加尽心尽力。石村长对徐波的配合,也更加密切,更加默契。
在相互的配合中,石村长猛然感到,他跟徐波的关系很有意思,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像一个紧密相连的连环套。职务上,徐波是他的助理。技术上,徐波是他的老师。他领导徐波工作。徐波又指导他工作。这种关系,就好像山和水的关系,互相依赖,又互相依护,相互牵连。
徐波觉得,在石村长面前,他不是什么老师。他掌握的,只是理论上的技术,而石村长掌握的,是实际操作上的技术。无论是理论上的技术,还是实际操作上的技术,既是各自的独门技术,又是相互之间的互补技术。因此,徐波认为,他跟石村长,没有谁是学生,也没有谁是老师。徐波说,技术上,他跟石村长平起平坐。但是,行政上,石村长可是他真正的老师。因为,技术上的事,只是掌握而已,而行政上的事,那可要复杂得多。
听了徐波的概述,石村长领悟了技术工作和行政工作的区别。石村长觉得,技术工作和行政工作,是两个不同性质的工作。技术上的事,可以自己作主,而行政上的事,那可是变幻莫测。接着,石村长向徐波提出了一个让他压抑,又让他不解地疑问。石村长说,古副乡长,不顾大山里的利益,协助昌泰开发公司开发盘龙洞,不但没有受到县里的问责,反而上去了,当上了代理乡长。而马乡长,为大山里的经济发展呕心沥血,反而落了一个不是,被县里撤了职,这是个什么理。这个理,究竟公,还是不公。
徐波告诉石村长,这是大山里的特殊性。他相信,马浩的付出,会得到必然的回报。而古副乡长,他的劣迹总会曝光,其行为,总会受到谴责,受到公论。
尽管古副乡长的行为会受到谴责,受到公论。但是,陆老板还是对表姐夫能够坐上代理乡长这个位子感到高兴,感到欣慰。陆老板觉得,表姐夫刚当上代理乡长,就帮助昌泰开发公司完成了盘龙洞的开发,这就足够证明,表姐夫是有能力的。表姐夫的能力,既然可以帮助昌泰开发公司在大山里完成项目,就完全可以帮助他在大山里谋生,在大山里生存。想到自己的谋生可以得到表姐夫的帮助,想到自己能够在大山里得以生存,陆老板的心情好了。心情好了,伤病似乎也躲到一边去了。于是,陆老板带着一副拐杖出院了。
陆老板出院后,首先想到了找麻天云。虽然,他因为车祸少了一条腿,跟阿凤的匹配打了折扣。但是,他跟阿凤的结婚证还在手上,他跟麻天云还是婿仗关系,麻天云的家,也还是他某种意义上的家。
走上麻天云家的木楼,陆老板累得呼哧呼哧地直喘气。少了一条腿,上楼的难度可见一斑。可是,陆老板觉得这一趟辛苦值。只要能上麻天云家的木楼,他跟阿凤的关系就有可能得以维系。
这时,麻天云正抱着竹水烟筒坐在小竹凳上抽烟。看到陆老板,抱起竹水烟筒想躲开,却被陆老板用拐杖拦住。
陆老板问麻天云,见着他就想躲,难道他少了一条腿就这么招人讨厌。陆老板告诉麻天云,他只是少了一条腿,其他都完好无损。再说,他跟麻天云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躲什么。
看到陆老板,麻天云就想起了那个结婚证。想起了结婚证,麻天云就一肚子的火,满肚子的气。尤其是上次去找陆老板,商量跟阿凤离婚,退掉他跟阿凤的结婚证,陆老板那个态度,让麻天云至今不能忘怀。
陆老板却不管麻天云对他是什么样的看法,什么态度,也不顾麻天云此时的心理感受,直接告诉麻天云,他表姐夫当上代理乡长了,权力大得很,咳一声嗽,大山里就要刮大风,跺一跺脚,大山里就要抖三抖。
麻天云用竹水烟筒堵着嘴巴,始终不言语。古副乡长当上了代理乡长,大山里已经家喻户晓,他不知道陆老板跟他还有什么话要说,也不知道陆老板还要跟他说些什么。麻天云更不知道,少了一条腿的陆老板,费了吃奶之力来找他,究竟是要干什么。
见麻天云默不作声,陆老板满肚子不舒服,满脑子不痛快,刚出院那份高兴也不见了,毫不客气地追问麻天云,多日不见,为什么不说话。
麻天云慢慢地移开竹水烟筒,轻言细语地问陆老板,古副乡长帮助昌泰开发公司开发盘龙洞,做了错事,怎么还能当上代理乡长。
陆老板一听暴跳了起来,用拐杖指着麻天云说,不要满嘴胡说话,他表姐夫没有做错事。他表姐夫帮助昌泰开发公司开发盘龙洞,是有协议的。要是他表姐夫做了错事,怎么不受处分,怎么不去坐牢。他表姐夫在大山里七八年,是一位有资历的乡长,大山里少不了他。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他表姐夫不但现在当上了代理乡长,以后,还要当正乡长。以前,他这样说,现在,还是这样说,不信,那就等着瞧。
陆老板说了一大堆话,麻天云仍然不知道陆老板来找他究竟是要干什么。麻天云告诉陆老板,以后,不要到他家里来了,也不要去找阿凤了,找阿凤也没有用。现在少了一条腿,干脆死了这份心。
陆老板说,他今天来,不是来找麻天云的麻烦,他是来向麻天云报告好消息的。说完,拄着拐杖颤颤悠悠地离去。
望着艰难踱步的陆老板,麻天云狠狠地想,使劲想,也没弄明白少了一条腿陆老板,来给他报告一个什么样的好消息。
陆老板走后,麻天云便喝起酒来。尽管没有弄明白陆老板报告的好消息,但是,麻天云却感到了陆老板话里那股杀气。麻天云知道,阿凤和陆老板的结婚证还在陆老板手上,陆老板随时都可能拿结婚证对阿凤进行要挟。想到阿凤的婚姻大事还把握在陆老板手里,麻天云悔不当初,无比地痛切。
见父亲大白天喝酒,阿凤就知道陆老板又来找父亲了。阿凤觉得,陆老板这个跛子真是阴魂不散,瘸了一条腿还不死心。
麻天云告诉阿凤,陆老板是瘸了一条腿,可是,陆老板的表姐夫当上了代理乡长,权力大得很。要是这个瘸子借助古副乡长的权力来对他们进行施压,那可不得了。毕竟,官大压死人。
阿凤问父亲麻天云,他们家欠了陆老板什么,陆老板来一次,就吓成这个样,以后,陆老板天天来,那还要不要活人。
麻天云喝了一口酒,告诉阿凤,他不是怕陆老板,他是后悔。他后悔当初协助陆老板,办了这个结婚证。现在,让陆老板拿着这个结婚证对他们进行要挟。还有,他吃了陆老板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吃了进去,现在想吐也吐不出来。要是能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还给陆老板,那该多好。可是,吃进去的东西,怎么也吐不出来了,这让麻天云懊悔不已,追悔莫及。
阿凤和陆老板的事,麻天云只是懊悔,只是追悔。而对阿凤造成的,则是伤痛,是苦不堪言。陆老板瘸了一条腿,还要死皮赖脸来缠她。阿凤不知道,陆老板拿着这个结婚证,究竟缠她要缠到什么时候。并且,如果陆老板真要天天来缠她,那该怎么应对。想到陆老板随时都可以对她进行纠缠,随时都可能对她进行干扰,阿凤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凤和陆老板的事,阿凤不知道怎么应对,麻天云也不知道怎么化解。大山里,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应对,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化解。
由于闭塞落后,大山里,发生了很多不正常的事。有些事,在山民的意料之中,有些事,则是在山民的意料之外。意料之外的事,就是难以应对之事,就是难以化解之事。
范根发上山打鸡带回来那个女人,被派出所毛所长强行带走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又来找锤子了。
女人自己找上门来,锤子被吓得不轻。派出所毛所长说过,他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就是非法同居。这个警告,锤子一直没敢忘记。现在,这个女人自己找上门来,难不成,是诚心要他犯非法同居罪,拉他去蹲监狱。
面对自己找上门来的女人,锤子不知道是忧还是喜,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人,更不知道如何化解这个从天而降的突发事情。
看到锤子如此懵懂尴尬,女人也难知就里。女人并不知道,为了她,锤子受到派出所毛所长的警告。为了她,锤子被非法同居的罪名吓得不轻。
锤子见女人执迷不悟,直接告诉女人,他们在一起是要犯法的,希望女人能够体谅他的难处,赶快离开。以后,再也不要来打扰他了。
锤子把话说明白了,女人心里也明白了。女人知道,锤子并不是嫌弃她,也不是有意拒绝她,而是被法制压抑着。于是,女人告诉锤子,她这次来,是带着离婚证来的,他们在一起,合法了。说完,女人拿出离婚证递给锤子,告诉锤子,离婚证上盖了章,是真的。
锤子拿着离婚证左看右看,离婚证是真的,这个不假,锤子相信了。但是,女人打个屁的功夫就跟她的男人离了婚,锤子又大惑不解。锤子问女人,她男人怎么就跟她离了婚。
女人说,上次从锤子这里回去,她男人拼命的打她。她想,白白让男人打死,不如把男人药死,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也是她男人命大,没有药死他。事后,她男人说,离了吧。所以,他们就离了。
女人说得风轻云淡,锤子则听得目瞪口呆。锤子跟女人说,要是把她男人药死了,她也跟着赔命去了,幸亏她的男人没有死。锤子告诉女人,以后,什么事都要往开里想,想开了,就没事了。
女人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不想了。她今天来,就是想跟锤子合个家,过一辈子。虽然,锤子家里穷。但是,比她那个死鬼男人好。
锤子问女人,她那几个女娃怎么办。
女人说,几个女娃都留给死鬼男人了。死鬼男人说她出来要到处流浪,怕女娃跟着她受苦,不让她带走。
锤子叫女人放心,他不会打人。锤子还告诉女人,明天是圩日,上圩场买点菜,叫丁老四,阿六,一起吃餐饭,就算把这个家合了。
第二天,锤子,丁老四,阿六,和女人一起到圩场上割了几斤肉,在锤子的木楼上煮了满满一大锅。吃饭时,女人突然哭了起来。女人哭诉着说,锤子,丁老四,阿六,三条光棍太好了,她现在才碰上三光棍,白白受了半辈子苦。
女人一个劲地哭诉,弄得锤子六神无主。等女人哭停了,锤子对女人说,以后就好了。随即,一个劲地招待女人吃肉,招呼丁老四和阿六喝酒。
女人吃着肉,忙里偷闲地说,往后,她就是这个家里的人了,吃咸吃淡,做牛做马,她不后悔。
锤子急忙说,他不要女人做牛做马,他只要女人跟他做夫妻。以后,大山里好起来了,一起好好地过日子。
丁老四半醉半醒地说,以后日子过好了,可要给锤子大哥多生娃,生十个八个,不嫌多。
锤子急忙表示,现在搞计划生育,生两个就够了。
丁老四接着说,那就生两个,生仔娃。
女人告诉三光棍,她不会生仔娃。
阿六说,生女娃也行,长大了,通通嫁到城里去。
想到女人今后会生女娃,生仔娃,锤子高兴万分。高兴起来,就一个劲地叫丁老四和阿六喝酒。丁老四和阿六喝着酒,女人吃着肉,其乐融融。
喝着,吃着,丁老四突然伤感起来。喃喃地说,锤子碰上离了婚的嫂子,算是合成了一个家,他跟阿六,怕是要把光棍打到底了。
阿六醉眼惺忪地劝丁老四,大喜日子,说点好听的,他们三条光棍,能走一个是一个,锤子能合家,让他们有了一个嫂子,已经很不错了。
锤子合了家,改变了生活态度,对今后的日子信心满满。
锤子想到,上次发的木耳,收购商没有收走,现在还堆放在木楼上,这些木耳,卖了就是钱。于是,锤子跟丁老四和阿六商量,准备带上他新婚的妻子,进城去卖木耳。
三光棍和新加入的女人,组成了一支卖木耳的别动队。于是,兴平城里,出现了几个扛着木耳走街串巷的人。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看,一边看,一边走。咋一看,都不知道这是一支什么队伍。看仔细了,又让人感到这是一伙进城闲逛,到城里来开眼界的人。
走着,看着,看着,走着。猛然间,丁老四感到,这样闲走闲逛成不了事。丁老四觉得,卖木耳,应该去菜市场。菜市场,才是买卖东西的地方。
阿六告诉丁老四,菜市场卖东西要有固定的摊位,没有摊位,菜市场不允许摆卖东西。
锤子对丁老四和阿六说,既然菜市场不许摆卖东西,他们就在菜市场的边上卖,这样,市场管理管不着。再说,他们不进菜市场,还不用白白的上交管理费。
几个人找到菜市场,在菜市场绕了几大圈,最后,在菜市场的一个边角上,将木耳摆下,守株待兔似的蹲守起来。
结果,买木耳的人没有等来,市场管理人员倒是急匆匆地过来了。市场管理人员质问三光棍,为什么把木耳摆在这里。
管理人员的态度,让三光棍难以接受。管理人员的质问,更让三光棍难理解。三光棍觉得,市场管理人员不懂世事,不通情理。那个边边角,本来就是一块空闲地,空闲地不让卖东西,怎么都说不过去。地盘要合理利用,作为市场管理人员,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搞不清。
丁老四赔着一副笑脸,毕恭毕敬地对管理人员说,他们利用空闲地摆卖东西,是对空闲地进行合理利用,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市场管理人员告诉三光棍,这块空闲地再闲,也是菜市场的管理范围。他是按照市场管理条例在进行管理。如果三光棍想不通,不服从市场管理人员的管理,他就用罚款来让三光棍清醒清醒。
丁老四还想据理力争,被阿六劝住了。阿六告诉丁老四,不要跟市场管理人员争论,跟市场管理人员争论,争不出理。
市场管理人员告诉三光棍,有不有理,不是他和三光棍说了算。他是按照市场管理条例办事。三光棍要是不走,他就按照市场管理条例办事了。
听到市场管理人员说要按照市场管理条例办事,三光棍知道,这是市场管理人员向他们下了通牒,再拖下去,会有被罚款的危险。于是,三光棍只好把刚摆下的木耳摊收拾起来。
木耳摊收拾起来了,锤子的心头火也起来了。锤子嘟嘟囔囔,冷言冷语地说,屁股还没坐热,烟才吸了两口,又要走,真是背时运。这个不懂世事,不通情理的市场管理人员,让他们倒了八辈子霉。
三光棍扛起木耳,又在大街小巷溜达起来。
走着走着,丁老四便泄了气。丁老四问锤子,菜市场卖不成,街道上,马路边,又不许摆卖东西,这些木耳,究竟要扛到哪里去卖。
阿六鼓励丁老四,叫丁老四不要泄气,兴平市这么大,总有管理人员管不到的地方,什么地方没有人管,他们就去什么地方去卖。
丁老四告诉阿六,他知道,到没有人管的地方去卖木耳。丁老四问阿六,这个没有人管的地方在哪里,兴平市他们本来就不熟悉,怎么找。
锤子对丁老四和阿六说,这些木耳,菜市场卖不成,没有人管的地方又不好找。现在,他们只有采取打游击的办法,发现哪里没有管理人员,他们就在哪里卖,管理人员来了,马上收摊撤离。
丁老四说,既然这样,那就别走了,这里没有管理人员,他们就在这里摆摊,就在这里卖。
锤子和阿六觉得,丁老四这个建议不错,这里和周边都没有发现管理人员,就地摆摊,省时省力,是打游击的好时机。
结果,三光棍刚把木耳摆开,一辆综合执法车就开了过来。城管人员迅急从车上下来,急速冲向三光棍。三光棍见状,急忙把刚刚摆开木耳收了起来。
城管人员警告三光棍,兴平市正在创建文明卫生城市,街道上不能摆摊卖东西。城管人员对三光棍说,他们见三光棍是从山里出来的,执法上对三光棍宽松了一点。但是,如果发现第二次,那就对不起了。
城管人员制止了三光棍就地摆摊卖木耳,开着执法车急速离去。
就地摆摊被制止了,三光棍很是沮丧。丁老四问锤子,兴平市,没有地方给他们卖木耳,怎么办。
怎么办,丁老四的问话把锤子问住了。菜市场卖不了,街道边又不许卖,锤子还能怎么办。这么大一个兴平市,竟然没有一个地方让他们卖东西。回想他们到兴平市来卖木耳的满心希望,想着他们这一路的奔波,想着他们在兴平市被赶来赶去的窘境,锤子无可奈何地宣布,木耳不卖了,回去。
三光棍带着女人在兴平市逛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大山里。这一趟买卖之行,不但没有卖掉一斤木耳,反而倒贴了来回的乘车费,三光棍有苦难言。
木耳没卖掉,反而倒贴了车钱,女人感到三光棍也很不容易。女人觉得,她不能拖累了三光棍,更不能拖累了锤子。第二天,天还没亮,女人就卷起自己的东西走了。
女人走了,丁老四和阿六既遗憾又失望。才吃了结婚饭,嫂子还没叫够两声,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女人走了,锤子并没有因此感到焦燥和不安。锤子对丁老四和阿六说,走了也好,他反而落了一身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