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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开明兽

杜白很快就发现了它。它追在后面跑,真的像当初她那只小狗追着她的自行车的样子啊,内心顿时无法言喻的柔软,她停下来,弯腰抱起它。

“你来干什么?送我们吗?”

小狗的回应是尖细地叫,却是对着座下的剑齿虎。

剑齿虎发出低低的轻吼,看上去有几分不安。

“呃?”杜白不解地看着这两只动物之间的剑拔弩张。

自从看到塔达娜就有点魂不守舍的杜子风也发现了这份异常,一愣,“怎么可能?它们,在争夺成为你坐骑的权利啊。”

“啊?!”杜白瞪大了眼,这确实是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能的事啊。

而且,这小狗……怎么看也不像是“坐骑”吧?

“听说以前确实有神兽争夺主人的事情——因为只要没有离开昆仑虚,坐骑和主人的关系就不算真正确立——可是,这样的事情,往往发生在道行高深又尚未得道的人身上……”如果说此行有人可以得到这样的殊荣,那应该是自己,或者其他洞府有数的几位师兄弟,怎么也没想到,却是这个全道院道行最低的小师妹。

“那……那……”杜白有点担心,“它们会打起来吗?”

虽然小狗有过虎口夺食的壮举,可是,可是,人家剑齿虎的一颗脑袋就抵得上三个你啦!

“素长岐,给我包子。”

素长岐扔了一个过来。包子还在半空,正对着剑齿虎龇牙咧嘴的小狗忽然敏捷地一扑,准确无比地抓住了包子,一口吞了下去。

“混蛋!”素长岐的动作也够快,一脚把还在半空的小狗踢飞。

“素长岐!”杜白大叫,“你干什么?!”

蓦然看到杜白充满怒气的脸,素长岐一呆,指向小狗消失的抛物线,“它……抢你的包子吃……”

“我本来就是拿给它吃的!”杜白心疼死了,“你把它踢死了怎么办?”

好在,她所担心的并没有成为现实,几乎是一眨眼间,小狗又顺着消失的方向回来了。

“太好了。素长岐,跟我十个包子。”

素长岐额上爆出青筋,“十个?”

“你不给我,以后我都不做了。”

这个威胁简单有效。杜白把包子堆到小狗面前,“呐,吃吧。不要再跟着我了。你这么小,怎么给我当坐骑呢?而且那个人是你的主人吧?你跟我走了他会担心的。”她摸摸它的头,“吃完就回去吧。不要急,慢慢吃——”

说晚了。当她的话说完,十个包子也被消灭了,它还兀自一脸期望地看着杜白。

杜白头疼,她怎么总是遇见这样好胃口的家伙呢?

“没了。”没等杜白开口,素长岐已道。然后拎起小狗的尾巴,刷刷刷摇成同心圆,然后,松手。

“咻”一下,小狗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在杜白发作之前,素长岐另一只手拎起杜白的衣领,把她扔到剑齿虎身上,再踹了剑齿虎一脚。

即使他不踹,剑齿虎也很明白时势,飞奔起来脚下快要生出云雾,连高它不止一个级别麒麟都被抛在了身后。然而,这样迅疾的速度猛然停止,差点把背上的杜白抛出去。剑齿虎低吼着回过头来,牙齿磨得咯咯响。

在它长达两米的尾巴上,一只雪白小狗正四爪抱团挂在那儿。看到众人的视线都望过来,黑眼睛亮了亮,汪汪叫了两声。

“……”

“杜师妹,”还是杜子风说话了,“一个人是不可能带着两只神兽离开昆仑虚的,你自己作决定吧。”

“我当然想要剑齿虎……”这是月和老师交代的任务啊,可是,“它一直跟着我们……”

“那就宰了它吧!”素长岐一把抽出杜子风腰畔的长剑,慌得杜白连忙按住他的手。

“……让神兽自己来决定吧。”

杜子风看着被素长岐握在手里的剑,目光微微一凝。这是他采集极北处的云冰铁与雪龙甲一起锻炼的随身法器,与自身灵力息息相连,在了悟长生紫书之后,人与剑已经灵犀相通,可是,却这样轻易地被这位年轻的师弟拿在了手中——就像塔达娜的玉铃被拿走一样。他低头看了怀中的女子,一时之间,对这位此时散发着冷冷戾气的师弟,不由生出一丝警惕,他道:“我们先避开,它们会有结果的。”

“所以说这些畜生烦人。”素长岐把剑扔还给杜子风,带着杜白从剑齿虎背上跳下来,跟杜子风的麒麟走到远处。

已经到了昆仑虚的外围,到处雾气弥漫,植物粗大的茎干和叶片重重叠叠,虽然相距不远,但视线已经被完全遮挡,杜白有点担心,“我们去找它的主人来带它回去吧?”

“不要。”素长岐冷冷地回绝。

而杜子风想到黑衣人一出手就捏碎了塔达娜的玉铃,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生活在昆仑虚中的、奇怪的人。

剑齿虎巨大的吼声不断地传来,中间杂着一两声小狗尖细的叫声,想想那两个家伙的体格差距,杜白真捏了一把汗。可是,小狗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尖利,比起在塔达娜手底下吃亏时,声音里甚至有几分悠闲。而剑齿虎的声音则充满了愤怒以及一丝恐慌。

林间不断地有树木倒下,纠结而生的藤蔓被牵扯,几个人身边低矮细小的植物被扯得根茎折断,发出浓烈的青气。

动静很快地结束了,众人面前的浓雾中,慢慢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它用爪子掩住嘴,很斯文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两眼一亮,扑到杜白怀里,舔舔舌头,一脸期待。

杜白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你没事!”

“高兴什么?”素长岐冷冷地说,“你的灵宵剑齿虎没了。”

“呃?!”

入虚需要师长们的阵法,离开昆仑虚,却有神兽带路。

当然也不是每个入虚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坐骑,但是同门之间自有联络方式,只要和有坐骑的同门联系上,就能跟着找到离开的道路。

杜子风这一行渐渐有不少弟子跟上,杜白和素长岐行走在队伍中,小狗在她脚边蹿来蹿去,不时跑开,一会儿又回来。

“杜师妹,这是……你饲养的宠物?”

同行的有凉衣洞的师姐木真,入虚没有找到坐骑,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这种事情全看运气。她见杜白跟她一样步行,就知道和她一样运气不佳。不过师父传杜白心道时,曾经要求过杜白找到剑齿虎,而现在杜白身边却只有一只小狗,又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免有点担心她,于是找点话题聊聊,问道:“怎么把它带进来了?在凉衣洞都没见过呢。”

杜白还没接口,素长岐冷哼一声:“那是她的‘坐骑’。”

木真一愣,“坐、坐骑?”

杜白快要哭出来了。

在“结果”出来之前,她只担心小狗受伤了怎么办,却从来没有想过,剑齿虎输了怎么办。

因为,怎么看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啊?

可是,可是,留下来的竟然是这只小狗啊!

泪!

“怎么办?”杜白苦恼极了,“月和老师一定会生气的……”

“怎么会呢?”木真微笑,“师父真正的意愿,你已经替她达成了啊。”

“啊?”

“她也没有得找灵宵剑齿虎,不是吗?”木真下巴远远地点了点杜子风怀里的塔达娜,“未来的西王母没有灵宵剑齿虎,这就是师父想要的。”

“可是……塔达娜公主想要的,好像不是剑齿虎……”

“哦?那她想要什么?”木真感兴趣,“西王母的坐骑一直是剑齿虎啊,难道外界传说有误,她其实不是西王母的传人?”

塔达娜想要什么?

塔达娜想要的,就是这只小狗啊。

可是,说出去谁会信呢?

杜白一脸纠结地别过脸。

小狗又逛回来了,在她脚边打了几个转,被素长岐一脚踢飞。杜白忍不住道:“素长岐你不能这样,会弄伤它的——”

“弄死了不是更好?反正还有几个时辰,可以再找一只剑齿虎。”

杜白黑线。

木真道:“素师弟,可不能说这种话。在昆仑虚里杀死神兽,神主会发怒的。而且,既然它跟上了杜师妹,就是和杜师妹有缘,素师弟切莫如此了。”

不知从哪里奔回来的小狗汪汪叫,大点其头,表示赞同。

“我会考虑的。”素长岐道:“只要它不再吃包子的话。”

小狗猛然尖叫,激烈反对。素长岐两眼一瞪,眼看又要动手,杜白赶紧把小狗抱进怀里。

又走了半个多时辰,浓雾终于渐渐变淡,可以看清前方的景象。不久之后,最后一丝雾气散去,冷风扑面而来,卷起细碎雪花。

熟悉的冰天雪地,又一次映入眼帘。

前方的冰封的山坡上,道院众位师长已经在等着了。昆仑虚距离玉门山有万里之遥,每位师长都乘着坐骑而来,为首的就是院主那头大得小山似的青牛。微子老师的青鸾和月和老师的凤凰,在它身边看起来就像两只小鸟。金龟子老师的坐骑是一只大乌龟,广常老师的是一头白虎。还有一位老师骑的竟然是一条金色巨蟒。种种奇异的动物在雪中一片安静,同主人们一起注视着从昆仑虚里出来的弟子们。

从外界看起来,昆仑虚是一片巨大的山林,被浓密的雾气笼罩。隐隐有葱笼的青郁之气,荡漾在这片雪原上。周围雪花飞舞,昆仑虚的上空却一片安静,没有雪,没有风,静静凝立,畏惧于它的神圣与神秘。

杜子风一行不是最先出虚的弟子,在他们前面,已经有好几个队伍已经出来了。不少弟子都找到了坐骑,正兴奋站在师长面前,摩挲着坐骑的头颈,而神兽们也回之以温柔的低鸣或者低吼。

麒麟的到来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人群中不时有惊叹声,没有找到坐骑的弟子更是艳羡不已。

“干得好,小子,没让老子失望。”院主坐在牛背上笑眯了眼,烟杆抽得吧嗒吧嗒响,“但是你抱着的是什么?昆仑虚可以带两头神兽出来?这神兽长得还有点像人?”

杜子风下了麒麟,正准备答话,空中响起一道锐利的破空之声,一只巨大的红色巨鹰凌空盘旋而下,上面坐着一位衣饰华贵的中年人,“院主老爷,许久不见了。”

“哦呀,是左王啊。”院主笑道,“你们昆仑山不是从西方入虚的吗?出来也应该在西方吧,才不过一百来年没见,你脑袋里装的东西就全变成糨糊了吗?”

“我来接小女。”昆仑山左王下了红鹰,走向杜子风。塔达娜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左王微微皱眉,“这位小兄弟,可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杜子风没有隐瞒地把自己所见说了,将塔达娜交到左王怀里,目光恋恋不舍,道:“我虽然喂她服了碧灵丹,但她始终未醒,请左王多加看顾。还有……”他微微一顿,“晚辈知道昆仑山道法高深,别有灵脉,只是,独身进入昆仑虚是多年来的禁忌,三十年后,请不要再让公主一个人入虚了。”

“这丫头野惯了,这次总算吃到了苦头。”左王微微叹息,“多谢你,小兄弟。”他向众人略一环首,驾鹰而去。

院主沉默半晌,忽然道:“你说那丫头想用玉铃制住一只小狗?”

杜子风点点头,回身望向队伍最末端的杜白。杜白硬着头皮,站出来。小狗正伏在她的怀里,呼呼睡得正香。

“月和老师,对不起……”面对众位师长,杜白小声道。

月和摇摇头,向杜白微微一笑,接着,跟众人一起去看那只小狗。

她比任何人都更关心,未来的西王母到底是为了什么放弃剑齿虎。

院主一扬手,一条青藤卷住小狗拉了过去。小狗睁开眼,发现自己换了人抱,打了个哈欠,又接着睡去。

然而这只小狗看上去跟普通的小狗没有任何异常,小小的,胖胖的,蜷起来的样子像一颗雪白的毛球。可是,普通的小狗怎么承受得住昆仑虚里的灵气呢?

“这是……”微子揉了揉头,原本就有些蓬乱的头发更乱了,他一脸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院主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挥挥手,留下几位师长照看弟子,带着几个人走到另一边。他沉思良久,忽然伸出手,就像那次在玉门结界里杜白看到的一样,他的手臂前半截消失在虚空里,不一时,不知从哪个地方拿出一样东西。

“咦?”

杜白眨了眨眼,那不是葱吗?

院主要葱干什么?

素长岐漠不关心的表情也略略改观。毕竟,包子里面加入了这个被杜白称之为“葱”的东西,味道确实更好了。

葱一拿出来,小狗的鼻尖忽然动了动,眼睛睁开来。欢快地一把抢过葱,塞进嘴里,吧嗒吧嗒吃了。吃完仿佛意犹未尽,又仿佛不够满意,它跳出院主的怀抱,蹦蹦跳跳跑到杜白面前,绕着她的脚边转圈,不是瞄瞄素长岐腕上的镯子,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

杜白和素长岐都读懂了这个表情,素长岐两眼一闭,“休想!”

杜白苦笑一下,抱起它,“不要抢素长岐的,等回去我蒸给你吃。”

“这到底是什么?”微子忍不住问院主。

“好像是……”院主一脸吃撑着了的表情,“……开明兽。”

“吓?!”微子跳了起来,“开、开、开明兽?开开开开开明兽不是被神封印了吗?”

“是啊,所以我也觉得奇怪,”院主托着下巴,“喂,杜白,你给它吃了什么?”

“包子。”杜白老老实实答,“加了那种葱的包子。”

“葱?”

“就是……”杜白指了指院主那只神奇的手,“你刚才拿出来的那种东西啊……”

“咚——”院主从牛背上跌了下来。

距离玉门道院众人数千里的高空上,身量足有两丈长的巨鹰正展翅飞向西方。

男子怀里的少女慢慢睁开眼睛。

“你醒了……”左王叹了口气,“错过了开明兽,还被捏碎了玉铃,真是……王母要生气了——”

“不错,”少女开口,却是苍老的声音,蓝色眼神深沉似海,“我很生气。”

“王母?!”中年人震惊,继而惶恐,立刻行礼,“请恕臣下无礼——”

“算了。”苍老的声音道,少女坐了起来,望向不远处的昆仑虚。十二个时辰已过,浓气已经越来越淡,范围越来越小,再过片刻,就要化成一阵薄雾消失于这个世界吧?

再等它出现,要三十年。

三十年,对于她漫长的生命来说,实在是如同瞬息般短暂。可是,她的漫长已经到了尽头,三十年,已经过于遥远。

“年轻的身体虽然好,可是年轻的头脑实在太让人失望。你的女儿太疏忽了,明明快要到手的开明兽,就这样被别人带走了。”

左王惶恐,“臣下回去之后,一定重重责罚她。”

“‘责罚’是要的,‘重重’就免了。”少女伸出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你要知道,这具皮囊,已不再单单是你的女儿,可不能伤着她。”

“臣领命。”左王一顿,问道:“那……开明兽……”

“知道了它的主人是谁,就好。”隔着无数的云气和飞雪,少女遥遥望向玉门道院众人所在的方向,苍老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冷笑,“用开山咒伤了我的化身,抢走了我的开明兽,毁了摄魂铃……哼哼,这些账,我迟早会慢慢算的……”雪花密集地洒下,落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又轻轻地飞开。

“……拓人,”她微微皱起了眉,问身边的男子,“那个玉门道院的女弟子,是怎样带它出来的?”

“臣下这就去打探——”

“急什么?”她喝住他,“你以为以那个小丫头的道行,能够把开明兽留在身边多久?呵,她做得很好,开明兽已经离开了昆仑虚,那么,注定就会来到最强的人身边。而那个小丫头……”她发出讥讽的冷笑,“事情会很简单的。”

声音低微,几如雪落无声,红鹰振翅,向着更远的西方飞去。

“那是长成的明茎草啊!”回程的路上,微子一脸头疼地道。

有坐骑的弟子已经先飞回去了,没有坐骑的则在师长或者师兄师姐的带领下,利用各种遁法向着玉门山前进。

华阳洞的师徒三人落在了最后面,虽然有青鸾和九羽衣,三个人的速度按说不至于落下太远,可是,谁说和他们同行的,还有一只开明兽啊!

白雪——杜白给自己的坐骑取的名字——名义上是坐骑,实际身份却是小太爷,每天做的事就是缠着杜白要吃的,然后跑来跑去消化掉,跑累了就扑到杜白怀里睡觉。除了偶尔被素长岐踢飞外,它根本就是把杜白当成了坐骑。

最要命的是,它有恐高症!

一旦抱着它飞起,它就拼命大叫,青鸾听到这样的叫声,立刻就从半空掉了下去。

所以,在别人已经带着坐骑回到洞府的时候,他们三个人还在艰难跋涉。

现在,杜白委屈地摸着开明兽的毛,想到当时从真正的玉门山上带出来的那把草,“……长得很像葱嘛……”

反正她一直是把它当葱用的,而明显地,无论是开明兽还是素长岐,对于加了这种料的包子都更喜欢。

“大老爷这次还真是大方呢,竟然给了一大捆明茎草给它当口粮,真是难得啊。”

“微子老师……”杜白终于忍不住问,“白雪……我是说这个开明兽,真的很厉害吗?”

“唔,算是吧,它是叛神者吉光的坐骑啊。”

“那个吉光,是侏儒吗?”

“吓?!”微子瞪大眼睛看着她,“怎么会?”

“那、那怎么能骑到白雪身上呢?”

“吉光是世界上最貌美的人咧,所以才会被神看中,进入神域成为神的侍者啊。可惜后来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背叛了神,神追杀他一直从神域追到四方境,最后才在支离山把他杀死,然后封印了开明兽,喏,就你的白雪,”微子道,“它现在之所以这个样子,大概是因为封印还没有解开……不过别担心,即使被封印,它的能力也远远超过一般的神兽,所以那只剑齿虎会被它挤走啦。”

“难怪塔达娜那么想要它……”

“呃,那就是她的脑子有问题啦。”

“啊?”

“开明兽很厉害没错,可是我敢打赌,这世上除了吉光,再也没人会选它当坐骑。”

杜白不解,坐骑难道不是越厉害越好吗?

“因为……它从来不会认定谁当唯一的主人啊……”微子露出一脸惋惜的模样,“每一头跟着人离开的神兽,在离开昆仑虚的那一刻,元神就已经和主人的元神融为一体,除非一方死亡,否则彼此都将永远属于彼此。神兽永远不会背叛主人,主人也不能再去选择别的神兽。可是,开明兽这个家伙,元神永远属于自己,选它当坐骑,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什么缺点?”

“它随时会背叛主人,只要遇到灵力更强的人。”微子摊摊手,“它会本能地选择最强的那一个成为自己的主人。据说当初吉光的修为已经惊天动地,可就是这个家伙在最后关头投向了神的怀抱,于是吉光不死也得死了。”

“这种东西要来干什么?”素长岐的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浪费包子。”

“也许这是它的骄傲吧,”杜白抚着白雪的头顶,低声道,“它认为只有最强的人才值得它效忠——它的主人应该是神吧。”

“神没有坐骑。”微子微微端正了脸色,“神主在万物之上,万物都属于他,他却不属于万物。”

“真可怜啊……”杜白微微叹息。

微子一愣,“谁可怜?可怜什么?”

“你们的神啊,虽然说起来拥有一切,可是,这样反而没有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吧……”

开明兽忽然在她胸前抬起了头,低低叫了两声。

杜白弯眉一笑,“你也这样认为吗?白雪。”

“真难听。”素长岐冷冷道。

自从开明兽出现在他眼前,他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杜白瞪他一眼,温润的眸子里难得地露出凶光,“今天你继续吃大饼夹肉吧!没有包子了!”

“哇……”微子讶然,“小白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哦!”

素长岐在冰天雪地中别过脸,雪光映着眸光,极淡极淡。杜白提醒自己不要去看他,因为,在他不看自己的时候,自己最容易看着他入神。

可是,视线却像是有了独立的意识,有如无形的丝线,无论本来是看着哪里,到最后总会偷偷回到他身上。

他略微挽起来的衣袖,手腕上的银镯,随便扎起来的头发,被身后的风反卷到脸颊边上,漆黑的发,衬着白得几近透明的脸,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看什么?”不是很善的口气在耳边响起。

糟了,又被发现了!

热气一下子涌上杜白的脸,杜白飞快地回脸向微子道:“——那个吉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会叛神呢?”

“这个吉光啊……咦,小白,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提这个干什么?!杜白好想挖个洞钻进去,抱着白雪兀自强撑,“吉、吉光怎么样?”

“唔,他是西王母的孙子……”

“咦?!”这个震惊成功地把杜白从窘羞里面解脱出来,“他不是三千年前的人吗?怎么……”

“西王母是不死的啦,每一任老到不行的时候,就会找到新的化身。这个吉光呢,就是以前某一任西王母最疼爱的孙子,据说他聪明绝顶,十三岁就已经得道,惊才绝艳,天下知名,所以才被神选中,成为神的侍者。可是他到底为什么叛神,真是鬼才知道啊……”

四方境没有史书,顺着时间一同流转至今的传说,是靠人们的代代相传的。有关于吉光的一切,微子就是从自己的师父那儿听说的。

那位名叫吉光的少年曾经是整个四方境的骄傲,因为,通常只有最为德高望重道行高深的长者才有侍奉神的资格,而吉光,据说是神亲自选中,并迎进神域的。

至于他到底在神域里做了什么,以至于令神主震怒,大开杀戒,则永远没有人知道。人们只知道,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四方境没有了春天。

有的地方四时冰封,有的地方终年都是酷暑。

维持四方境与异世界限的混沌出现裂缝,不是有各种异界的生物掉落进来。为此各国和道院轮流派人看守支离山,一旦有生物进来,忘川水伺候。

还有就是,记忆之泉干枯,天下底只剩忘川之河在流淌。

“记忆之泉?”

“是啊,忘川可以让人忘记想要忘记的东西,记忆之泉则让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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