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走了,意料中,没有拿到想要的签名,收走所有文件,当然还会再来的,只是为了保密才收走文件的。如果能私下调解,谁也不愿让法庭来调和,李志给大家时间,也要准备完善证据应对法院查询。
萧敬国带着萧天宝也出门了,应该是找人咨询,虽然心中认可李志律师的解释,可还有那么一丝野望,匆匆的走了,只为那一丝期盼。
钟点工阿姨来了,准时准点,笑呵呵的和门口的一老一少打个招呼,进门工作了,是的就是工作,她的工作。
“爷爷,我想爸爸了。”孙女无聊。
“孙女,我想儿子了。”爷爷无聊。
‘‘你儿子是谁?’’
‘‘我儿子是你爸爸。’’
‘‘是吗?’’萧萧也有点绕晕了。
‘‘爷爷,明天去看看爸爸吧!’’孙女期盼。
‘‘刚才应该问下小李,应该可以去见你爸爸!’’爷爷懊恼。
‘‘那快打电话问,见到爸爸,就可以见到妈妈了。’’孙女催促。
‘‘他现在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吧!要不你打。’’爷爷犹豫。
程世军把手机拿出来,犹豫了,就递给萧萧。
‘‘可我不知哪个电话是他。’’孙女迷茫。
萧萧接过手机,迷茫了。
‘‘嗯,怎么这么多号码?哪个是他的?’’爷爷无奈。
程世军伸头一看,无奈了。想起来,刘健的,方敏的,余芳的,萧家父子的,李志的,这就好几个了,可没标名字,全部是一串号码。哪个是哪个?谁是谁啊?想喊??想哭。
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都蒙圈了。一个期盼一个躲闪,一个疑惑一个郁闷。叹口气,收起手机回屋。
晚饭就3个人吃,姥姥也心不在焉的,心事重重的,吃饭也不香了,程世军接于帮孙女夹菜,分骨去鱼刺。
饭后,爷孙俩溜达一圈回来,就带孙女上楼写字,这还是第一次陪孙女做作业。挺不老实的,一会摇头,一会扭身,一会转头,一会低头。程世军提醒几句,萧萧笑嘻嘻的改正,认真写了几个字,又故态重萌了。以前程勇读书时,程世军都是放任,哪有时间去管,程勇6岁前都在村里打滚玩泥巴。
7岁开始每天跟着比他大几岁的哥哥姐姐们,早起走两个多小时的路,才到隔壁大一点的村上小学,四周小村适龄孩子都在这上学,中午在学校吃,有自己带饭盒的,有提前把米放在学校让老师一起蒸饭的,腌萝卜咸菜是主菜,有新鲜的菜,学生都会带些给老师。
那时,给老师的学费就是粮食和菜,三四十个不同年龄的孩子,一个老师教,不同年级的课,数学和语文,还要带孩子做做操打打球。运气好,今年多个老师教,运气不好,今年在家休息,因为没老师教。作业,也只口头,那是自己自觉去做。
程勇前几年也和村里的其他小孩一样,该掏鸟蛋掏鸟蛋,该抓泥鳅抓泥鳅,该爬树爬树,有老师就去上学,能下地干活,那就要跟在家长后面去帮忙。那时候,还没大规模出去找活,到城里打工,还很稀罕,年轻父母基本还是围着山上的几分田转。
程世军想了想,确定程勇是从十岁开始懂事自觉起来了,除了上课,帮忙干农活,剩下的时间都很自觉的去读书,写字,做作业,有时还把前几年的课本翻出来看。程世军没问为什么,应该是长大了,自然而然变的,成绩也慢慢变好,程世军很欣慰,很骄傲,也很焦虑,那时到城里打工慢慢的也不是稀罕事,四村八邻,亲朋好友经常相约出去,可他不同,儿子只有他一个依靠,再等等吧,儿子再大些再出去。
‘‘爷爷,你都没看人家做作业。’’萧萧衰怨的叫唤叫醒沉静在回忆中的他,尴尬的笑笑,赶忙赔礼道,‘‘爷爷不能打扰萧萧做作业。’’
‘‘我把今天的字写完了,你看。’’
‘‘萧萧好厉害,这么快就做完了。’’为了看到孙女笑脸,程世军这老脸也不要了,一阵猛夸,他能想到的词都用上了。那真是连绵滔滔不绝,孙女满意了,奖励他笑声和笑语。
做完作业,爷孙俩开始玩耍,一会骑马,一会躲猫猫,边读故事边演戏。累了,躺地的躺着,趴地的趴着,休息休息,准备进行下一场表演。萧敬父子还没回,钱钰在楼下忧心,电视的声影陪伴着她在客厅等着。给萧萧洗澡成了一场大难关,大战役。“水凉了,水烫了,不是这个,是那个小孩专用的,爷爷真笨,这都不懂,还要小孩子教。”伴随着萧萧的喊叫声,终于成功完成任务,欣慰的骄傲的自信的笑容是轻轻的表现,可他一身狼藉,出卖了他在这场战役的限辛。赶忙收拾下自己,掩饰自己的狼狈,洗好,换身衣,哄着萧萧睡觉。
萧萧睡着后,程世军轻手轻脚的下楼,就看到萧敬国父子一脸疲惫有些醉意的躺坐在沙发上,一旁钱钰在着急的问着话,看到程世军下楼,一家三口马上闭嘴,尴尬的笑笑。
程世军不理会,就像没看到他们的尴尬,一屁股坐在他们身边,在他们诧异的目光注视下,自顾自拿起泡好的茶就喝。‘‘怎么才回来?事情问得怎么样?’’
‘‘老哥,我们出去是有事!’’
‘‘你这人就是不大气,出去问询这很正常,谁都会去做,光明正大的事,搞得畏畏缩缩的。’’
‘‘老哥说的是,确实问了几个行里的人,各种说法都有,大部分还是和李律师说的一样。’’
‘‘你们啊,李律师人家是正紧律师什么所来着,反正是专业的,不会砸自己的牌子。’’
‘‘还是你说的对。’’
‘‘其实这是上次小勇,叫他尽快把财产厘清。’’
‘‘哦!’’萧敬国疑惑了。
‘‘小勇当时说,萧芸虽然不在了,可你们还是他岳父岳母,该你们就应该给你们。早点厘清财产,免得到时候更难说清,伤了和气,伤了父子情。’’
‘‘怎么说?什么意思。’’
‘‘小勇本来不让我告诉你们,可如今的情况不说不行了,免得以后你们说他,没把你们当家人,有困难都自己扛了。’’
‘‘小勇有困难了?’’
‘‘算了,还是不说了。免得小勇怪我。’’
‘‘老哥,没你这样的,吊人味口,真不把我们当家人了。说吧什么事,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萧敬国有些急了。
‘‘好吧,我说,将来小勇问起,你们可要帮我说话。’’
‘‘放心吧,不会让你一人受着。’’
‘‘你们看到报表了,三年没分红,还又自己投入1000多万,还向银行贷了500万。这些数据说明什么?我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农民都明白,你们会不明白。’’
‘‘这…’’萧敬国父子对视一下,有些愧疚,他们只看到分到的钱少了,没看到其中的意思,真的是太尴尬了,太打脸了。现在被程世军这老农民老梆菜给鄙视了,给看不起了。
‘‘为什么宁可贷500万,而卡里还有160多万。真的是银行钱好用?不用利息?都已再投1000多万了,还在乎再投个百来万,少贷些不好吗?还不是为了萧芸,为了你们,为了这家。要是把那钱也投了,现在你们还分什么钱?留几万十几万的花费就好。’’
‘‘这…’’萧敬国再次沉默了,要是他肯定会这么做,银行贷款要利息的。可他只看到的是自己分的少了,没想过这是程勇给他们留的,他完全可以不留或留得更少。可程勇为什么沒这么做呢,想到女儿,外甥女,还有我们一家三口。他有些明白今天去见的那几位,每个听他说完后,都是用戏匿鄙视的眼神看他,都是明白人,谁是谁,谁心里没点逼数,一家三口整天无事可做,却天天海吃海喝,怎么来的,谁还不清楚。也就他们自己一家人才不清楚,沐冠而猴是这个词。萧敬国真的羞愧了,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想以后他们一家还怎么在京城混。
‘‘你再往深里想,公司为什么投入那么多还没起色?萧天宝在那市场里也呆了几年了,听到的,看到的,就没多想一下。我一个老农民,才在市场呆一天,就听到许多,说的都是对俄国贸易疲软了,生意难做了,不管是服装,包,鞋,小商品市场都出现疲软,我马上就会想到小勇公司是做对俄服装贸易的,会不会受影响,影响大不,公司能撑过去不?可你们呢!莫不关心,高高挂起,和自己无关,只当是饭后笑谈。现在明白了吧,和你关系不浅,你们也受影响了。’’程世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看着沉默不语的萧家三口,程世军接着说:‘‘五百万贷款下个月到期,要是公司没法一下子解决,小勇打算把别墅卖了,去还款。之所以没说,是因为公司正在努力筹钱,还没到最后时刻。’’
‘‘别墅卖了,我们住哪?’’钱钰急忙说道。
‘‘你们住哪我不知道,也管不了。我回我乡下,小勇应该还出不来,我孙女我带走,你们也回你们的锦城,等小勇出来,你们再回来跟他也不迟。’’程世军轻松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萧敬国一家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也是做生意的人,也见过世面,你真的不懂?人走茶凉不是很正常的吗?虽然小勇没走,可事涉骗保杀妻案,虽然没判,可也在刑拘中,谁知什么时候能出来?也正如此,才沒太过份。可贷款是要还,小勇是法人,能怎么办?我一老农民没文化没见识,萧萧一小孩小学生什么都不懂,一老一小,别人客客气气的供着你,公司的事还不是他们说了算。我们在京城举目无亲,你们又靠不住,能怎办?小勇叫我来,主要就是卖房还贷,带孙女回家。’’
‘‘你那是乡下,萧萧生活不惯,还是跟着我们好。’’
钱钰说道。
‘‘有什么不惯,吃的是一样的大米,菜是一样的菜,我们那的米和菜才是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萧萧在城里整天在家里关着,也该去乡下看看山看看水,吸一吸清新的空气,闻一闻大自然的味道了。我孙女会喜欢那里的。更何况她是我孙女,我还在,哪有跟外家的道理。’’
看着萧家一家人还想说什么?程世军直接打断,‘‘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自己准备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小勇叫李律师厘清财产也是为这准备,免得法院清查时间长,你们没钱找地方住,丢了脸面。萧芸走了,难得小勇还为你们铺好后路,走不走那是你们的事了。我回屋睡觉了,你们一家好好商量。’’
程世军说完不理他们现在是什么感受,直接就回屋关门。把外面大厅留给他们一家。程世军心想应该能唬住他们吧。其实他说的也没错,只是隐瞒了小勇应该会很快出来的消息,他们能怎么应对呢?也许明天一早就会和李志律师说同意。程世军躺在床上,两耳不自觉的想听外面声响,可惜,没一会,外面一家人也散了,回楼上去了,是不是回到屋里再继续商量就不知道了。有些许失望,也是意料之中。一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