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文走后,萧曼吟难以接受齐修文马上要成亲这个事实,止不住地大哭起来。心里的伤痛加上身体的折磨让她很快将自己的精力消耗殆尽,整个人又昏睡了过去。
萧曼吟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又被绑在了审讯室的木板上。她幽幽地睁开眼,望着眼前的狱卒,无力道:“你们还想怎样?有本事就杀了我。”
“小姐说笑了,我们怎么敢杀了你呢?我们这也是例行公事而已,得罪了小姐还望小姐多担待。”靳管事依然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萧曼吟看着眼前的刑具心里就发怵,她实在受不了这种非人的折磨了,她决定今日就要将自己的委屈全都讨回来。
“赶紧给小姐用刑吧,还愣着干嘛?”靳管事对两个狱卒呵斥道。一个狱卒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将浸过水的油纸一层层地敷在了萧曼吟的脸上。
看着萧曼吟拼命地挣扎,一个狱卒实在看不下去了,对靳管事道:“头,我看就算了吧!别再给这位小姐用刑了,她能熬到现在已经是很多男子都做不到的,万一要是真出了点什么问题,我们可不好交待啊!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萧相的女儿,再说郡主也没说让我们继续对她用刑啊!”
“是啊,是啊!要不就算了吧!”另外一个狱卒也附和道。
靳管事冷眼看着这两人,破口大骂道:“你俩是管事的还是我是这里的管事的,我做事还要你们来教我吗?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少废话。”
二人被骂了一顿,只得灰溜溜回过头。就这么说几句话的功夫,刚刚还在挣扎的萧曼吟这会儿却没了动静。狱卒一看不对劲赶紧一把掀掉她脸上的油纸,用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
狱卒缩回手,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没气了,没气了,她没气了。”
“你他娘的说谁没气了呢?”靳管事见狱卒语无伦次地说着,没好气地骂道。另外一个狱卒见情况不妙,赶紧摸了摸萧曼吟的脉搏,吓得呆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你俩这是见鬼了?一个个地发什么神经?”
“头,真的断气了,她真的死了。”
靳管事见那狱卒二人这般惊恐的神情终于感到了事情的不妙。他扒拉开面前的二人,亲自探了探萧曼吟的气息,一下跌倒在地。“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头,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狱卒慌张地问着靳管事。靳管事不愧是在牢里混了多年的油子,见多了这样的场面,胆识也比常人大了许多。他稳了稳心神对那哭哭泣泣的二人吼道:“还能怎么办?赶紧去将刘大夫请来看看啊!或许这人还有救。”
狱卒二人听到这话如获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
“回来。”靳管事又对二人喊道。“你俩给我有点出息好不好,你们这慌慌张张的样子,难道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里面出事了吗?都给我镇定点。见到刘大夫悄悄地把事情说给他听,他听到后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狱卒二人得了靳管事的交待,努力调整好情绪往刘大夫家中而去。
萧文澜上次在牢中见到了萧曼吟的惨状,便一直想着如何救她出来。今日在朝会上,众人议完了国事后,萧文澜向惠帝状告了大牢里靳管事对萧曼吟滥用私刑一事。这件事被萧文澜提起,谏官们纷纷发表言论,有的认为萧曼吟触犯了惠帝的威仪应该受罚,有的则认为萧曼吟还未受审定罪不应该受到苛待。两边各执一词,吵了半天也没分出个结果来。
萧文澜本以为告到惠帝这里便可以救出萧曼吟,但最后惠帝却未表态,事情就这样无疾而终。萧文澜不甘地看了看一言未发的萧致远负气离去,他实在是不明白萧致远为什么不愿意出手救一下萧曼吟。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始终觉得萧致远是个慈蔼的父亲,他是回保护自己的孩子的,可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这让萧文澜第一次对他心目中这个父亲有了隔阂。
刘大夫被狱卒二人拖着来到了大牢。靳管事见他到来一句话不说便将他拉到了萧曼吟的面前。
“快看看这人还有救没救?”
刘大夫冷眼,喘着气道:“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下手别那么狠,多少给自己留点后路你偏不听。这不,又摊上麻烦事了吧?”
“赶紧看看还有没有救,少罗嗦了。”
“你平日里下手重了点也不见你紧张成这样,今日怎么了?”
“今日这人是丞相之女,如若真出了问题,我可就性命不保了。”
刘大夫看出靳管事是真的慌了,也不再说话,给萧曼吟搭上了脉。随着时间越久,刘大夫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靳管事一看情况不妙赶紧问道:“怎样了?”那狱卒二人也凑上前来关切地望着刘大夫。
“奇怪,真是奇怪!老夫行医这些年来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脉。”
“有什么奇怪的?你告诉我她还能不能救活?”
“从脉象上来看,这姑娘的脉搏似有似无,可观其形,却没了生机,实在棘手啊!我是没办法治好她,你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刘大夫提起药箱便要离去,靳管事将他一把抓了回来。“我告诉你,你必须得帮我将她救活,不然我们都会没命。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不是我不帮你,我这医术不精,实在也是没办法啊!”
“你有办法,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以前不管多凶险的犯人只要一经你的手都没问题,这个你也可以将她救活的,不是吗?”
靳管事这下是彻底慌了起来,他将刘大夫当作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正死死不愿放他离去。
“你撒手,少给我说这些。你以前干了多少缺德事,都是我给你兜的底,能帮的我自然要帮你,可这次我是真帮不了了。”
刘大夫痛心疾首地对靳管事说道,可见他俩的关系非比一般。
“那怎么办?你不能看着我没命吧?”
刘大夫见靳管事这次是真的惹了大祸,冷静下来道:“以前遇到这种事你是怎么处理的?”
“以前?我都会找个替死鬼来帮我背了这锅,或者说是染了恶疾暴毙而亡。”说到这里,靳管事立马惊醒,他抬头看着刘大夫,两人眼里都露出了凶狠的光芒,一旁的狱卒看着他俩穷凶极恶人的样子,暗暗地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气。
几人商量好之后,刘大夫又在萧曼吟的身上动了动双手脚,让她看起来的确像是暴毙而亡的样子。靳管事见一切都准备妥当便命人向宫里汇报。
一时间,萧曼吟在大牢里暴毙的消息立马传开了来。文怡如得到这个消息后昏死了过去,萧文澜也是不敢相信,立马骑马往大牢里奔去。萧致远自然也赶去了大牢,他虽一脸的阴沉,但始终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小妹……”萧文澜一进大牢便扑向了萧曼吟。“你这是怎么了?前几日来看你你都好好的,今日怎么说没就没了?”萧文澜止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萧曼吟早已被狱卒送回了牢里,此时站在一旁的靳管事一脸得意,那两个狱卒心里则是七上八下,十分担心事情败露。
“你说,我妹妹是怎么没了的?是不是你们将她折磨死的?”失去至亲的萧文澜此时失去了理智,一把抓住靳管事便大声吼道。
“大人,小的冤枉。昨日小姐还好好的,齐公子来见了她还给她说了好一会话。但齐公子走后,小姐便昏睡了过去,今早兄弟们去给小姐送饭时,便发现她没了动静。我们赶来一看,才发现小姐已然没了气息。
“你是说齐修昨日来看了她?”萧文澜松开靳管事,喃喃道。
“是是是,我们都可以作证。”一旁的两个狱卒立马附和道。
萧文澜一听这话,立马掉头往大牢外而去。
“站住,你要去哪?”萧致远拦住了萧文澜。
“我要去找齐修文,问问他为什么要害死吟儿。”
“你冷静点,事情到底怎样的我们还不清楚,等让太医来看过之后才能知道吟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致远的话终于让齐修文找回了一点理智。
“来人,去请太医过来看看。”萧致远吩咐了狱卒后便去了萧曼吟的牢房里。他见萧曼吟一身污垢躺在冰冷的地上,心里犹如万箭穿心般疼痛,他握紧了双手,慢慢地蹲了下去替萧曼吟搽干净了脸上的污垢。
父子俩就这样守在萧曼吟的身边一句话也不说。靳管事见状,想要带着两个狱卒悄悄地溜走,却被萧致远拦了下来。
“你们几个要去哪?在太医未到之前,你们几个那也别想去,就留在这里。”
靳管事不敢违抗萧致远只得呆在了牢房里。这时他的心里也有了一丝慌乱。
没过多久,齐修文和百里丹图赶了过来,太医随后也赶到了大牢里。
一进牢房里,齐修文便悲伤地问道:“吟儿怎么了?”
萧文澜见他也来了大牢,一句话不说,抡起一拳便砸在了他的脸上。
“怎么了?我倒要问你。你昨天到底给她说了什么?她才会因为过度伤心而离开我们。”
齐修文捂着立马红肿起来的脸不解地望着萧文澜。
“你不要再这里假装好人,狱卒都说了,就是因为你给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才让她伤心难过,今日便……”萧文澜说到这里竟泣不成声起来。
“萧公子,你这话说得倒奇怪。你家萧曼吟去世管齐哥哥什么事?你怎可将缘由归在他的头上?”百里丹图看不下去了,冷着脸对萧文澜道。
“你闭嘴,这里没你的事,你赶紧滚。”齐修文对百里丹图大声呵斥道。百里丹图没想到他会这样对自己,气得拂袖而去。
“是我害了吟儿,我对不起她。你要打要杀都可以,我无话可说。”齐修文噗通一声跪在了萧文澜的面前。
“我打你有何用?我杀你了吟儿就能活过来了吗?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来招惹她,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你还我妹妹,你还我妹妹。”
萧文澜受不了失去萧曼吟这种痛苦,他嘶声力竭地大吼着,紧紧地拽着齐修文,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够了,都别吵了。”萧致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着他二人大吼一声,这时二人才消停下来。
萧致远平复了情绪,平静道:“太医来了,还是先请太医看看吧!”萧致远起身让到了一边,太医给萧致远行礼之后来到了萧曼吟的身旁开始检查起了萧曼吟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