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地训斥着妙心,妙心委屈地缩作一团再也不敢开口为萧曼吟说话。慧静听着这嘈杂的时声音心里烦躁道:“都给我闭嘴!”,这时大殿上才安静了下来。
“师叔,下毒之人已经抓到,证据也确凿,还请师叔为我们大家主持公道,切莫让大家白白糟了这份罪。”妙慎一副悲悲戚戚的样子惹得大伙又跟和附和起来:“是啊!是啊!”
慧静思索了片刻走到慧明面前道:“主持师姐,您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慧明师难受地睁开了眼道:“国有国法,寺有寺规,按寺规办吧!”
慧静得了慧明的指令对大殿之上的众人道:“按照本寺寺规,毒害同门应处杖责之刑并赶出本寺。但妙仁是代罪之身罚至本寺,便杖责三十关至后院,自生自灭吧!”
妙慎听到这句“自生自灭”得意地勾了勾唇角。心道:“萧曼吟,你的日子到头了,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运气不好遇上了我。”
“来人,将她拖出去,杖责三十大板。”慧静对手下的几个徒弟吩咐道。萧曼吟没想到她们这样草草了结这件事,不服地大喊道:“我不服,你们冤枉我,凭什么对我动刑。”
整个静安寺上上下下仿佛都认定她就是那个下毒之人,大伙见她受到惩罚,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是心里感到遗憾,但都没有一人帮她说话。
萧曼吟刚要起身却被几个尼姑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那几个尼姑的气力之大,任凭她怎样挣扎都无法挣脱她们的控制。
重重的棍子一棍一棍扎扎实实地落在了萧曼吟的背上,疼得她咬紧了牙,指甲深深地扣进了地上的泥缝里。即便这样她还是不承认自己下毒,还在不停地为自己辩护,斥责她们的处事不公。慧静听到她的说辞更加气氛,一个劲地喊道:“给我重重地打。”
三十棍子落下来几乎要了萧曼吟的命,她此刻后背血肉模糊,衣服已被鲜血染红了大半。见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慧静上前探了探鼻息道:“还有气,给我拖回去好生看管,让她就在那屋子里自生自灭吧!”
几个尼姑将萧曼吟拖回了她的屋子,出了门便将大门一把锁了起来。慧静让人熬了草药过来给众人解毒,大伙喝了药慢慢地觉得好了许多,三三两两扶着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闹腾了半夜的静安寺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半夜十分,萧曼吟悠悠地睁开了眼。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差点呼不过气来。她试着动了动身子想站起来,可是一动一股钻心的疼痛便传遍了四肢,豆大的汗珠便一颗颗滚落下来。萧曼吟努力地让自己清醒过来,她对着门外喊道:“有人吗?我要喝水。”可是喊了好久,出了一点飞鸟被惊动的声音外,无一点动静。
妙心喝了药,独子已经不疼了,整个人感觉好了许多。她躺在床上,想着萧曼吟那血糊糊的背影,辗转难眠。越想心里越放心不下,她悄悄爬起来,溜出了门去。
妙心怕惊扰了他人,不敢提灯,一路摸索着来到了萧曼吟的后院。刚要推门进去,却发现院门已经被锁了。她在外面小声地喊道:“妙仁师姐,你还好吗?”可是喊了好久里面都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妙心心里想这,决定去后院的厨房拿一把斧子将门劈开。刚到后院厨房的大门外,妙心便见见厨房里还亮着灯。为了不惊动人何人,她悄悄的摸了进去却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对话。
“油婆子,你们几个可听好了,今晚的事我可是帮了你们的大忙,以后你们可得听我的,不然哪天要是我一不小心说了出去,你们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习?这不是妙慎师姐吗?”妙心小心的爬到了屋外的墙根边细听起来。
屋里,油婆子和麻子四个老尼姑和妙慎正在一起谈话。刚才妙慎的话一出来,四个老婆子的脸色犹如上了一层灶灰,黑到了极点。
“我说姑娘,你也甭拿这件事来威胁我们四个老家伙。我们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你与那新来的早已积怨颇深,不然以前你不会让我们几个帮着你整治她帮您出气。现在倒好,我们不小心帮你制造了机会出了这口气,你倒是翻来不认人了?”油婆子有恃无恐地对妙慎说道,心里却没有半点害怕慌张的样子。
“我说油婆,你这话怎么说得呢?什么叫作你们帮我制造了机会?今日这毒可是你们下在大家伙的吃食里的,我可是亲眼瞧见的,难不成是我让你们丢进去的?”
“那是我不小心,我也不是有意的。”四娘在一边心虚地说道。
“我可不管你是无心还是有意,反正这毒是你们几个下的,还害了这么多人无辜受难,这是事实。”
“可是那新来的屋里的毒药可是你栽赃的,这个不假吧?”一向少话的哑婆子开口道。
“是我栽赃的不假,但是我可是救了你们几个。要不是我的话,寺里第一个要查的就是你们几个老东西。你们难道不该感激我吗?”
“姑娘,我们是要感激你帮我们几个躲过了这一次灾难,可是你干的事也不光彩。你说你要是将这件事说出去了,我们也不一定能为你守得住这张嘴,所以……”
“所以什么?”妙慎不悦地盯着麻子道。
“所以,我们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有事你脱不了干系,你有事我们也没好日子过。与其说让我们几个听您的,还不如以后有什么事,大家伙和和气气地商量着怎么做,这样地话我们大家都能安全。您说呢?姑娘。”
妙慎听着麻子的话,脸色顿时垮了下去。她看着四人,思索了片刻道:“你说的也对,现在我们都是一路的人,有事自然是大家一起商量着做更好。自是,我可不希望你们在背后有什么事瞒着我或者是给我使绊子,要是被我知道了,你们也应该知道下场的。”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我们以后有事肯定要和您商量,也绝不敢瞒着您,这个您大可放心。”油婆赶紧说道。妙慎看了看四人,觉得她们不敢乱来便道:“那好吧!今日这事就这样吧!”说着便大摇大摆地出了后院厨房。
妙心躲在暗处,见妙慎走了之后又向前挪了挪,继续听起屋里的动静来。
四人见妙慎走后,心里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桌前叹起气来。四娘突然狠狠地给了自己两耳瓜子,哭丧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不小心把毒老鼠的药打翻进了那锅粥里。要不是我,今日也不会被人抓着把柄,以后给她威胁了。”
“好了,事都这样了,你自责还有什么用?”油婆叹了口气道:“要怪就怪我们自己运气不好。你说早不早地偏偏在快要开饭的时候打翻了药在锅里,弄得这锅粥又不能倒掉。要是早点发现还能重新再做一锅。更不巧的是还偏偏被那个不省油的妙慎给撞见,你说这能怨谁?还好这件事有哪新来的给我们扛下了,不然这后果还真不知道会怎样。”
“都别说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当重从来没发生过一样,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起。我们以前怎样,现在还怎样,千万不要漏了马脚。倒是那个妙慎,我们以后可得对她多留个心眼,这人一天还在寺里我们的日子便不会安生。”哑婆今晚难得地又说了这么多的话,其余三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四人又在厨房里说了半天的话,这才回了各自的屋里。妙心趴在外面等得手都冻僵了,见她们都走了这才摸进柴房拎了一把斧子往萧曼吟的院子跑去。
妙心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抡起斧子砍断了门上的链子跑了进去。
“妙仁师姐……”
叫了好几声都没人答应,妙心开始有点害怕起来。她在在漆黑的屋子里好不容易摸索到一盏油灯,点燃灯,看见萧曼吟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活像死去一般。
“师姐,你怎么了?快醒醒……”
又连着叫了好几声,萧曼吟这才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睛。
“师姐,你怎么样了?”妙心见她睁眼,焦急地问道。
“水,我要喝水。”
“好,我马上给你。”妙心转身要帮萧曼吟倒水,却发现屋里一片狼藉,水壶和碗盏碎了一地。想是今日慧静带人来屋里搜差证据的时候打碎的吧!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打水。”妙心说完,转身去了厨房为萧曼吟打来了一壶水。喂她喝下水后,妙心一摸她的额头,惊讶道:“师姐,你发烧了,现在怎么办?”
萧曼吟无力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你烧得这么厉害,我得去找师父,让她来救你。”
萧曼吟抓住妙心,极力示意她不要去。妙心似乎知道了她地心思,忙道:“师姐你放心,我会给师父说下毒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是厨房里那四个老婆子不小心将毒药打翻进了粥里,我们大家才会中毒的。”
萧曼吟努力地睁大了点眼睛看着妙心挤出几个字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去厨房拿斧子劈门时听到的。你屋里的毒药是妙慎师姐偷偷放进来的。她可真是可恶,害你受了这么大的冤枉。”
“你不要去告诉主持,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知道这件事,知道吗?”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你要是想活命就当作不知道这件事。以后也不要来我这里了。”萧曼吟死死地拽着妙心的手对她说道。妙心见萧曼吟这样说,心里没由地害怕起来。
“我的话可听清楚了?”
妙心使劲地点了点头,道:“我只知道了师姐,我都听你的。”
萧曼吟见她懂事听话,会心地挤出了一点笑意。
“师姐,她们把你关在这里想让你自生自灭,我该怎么救你?”
萧曼吟听着这话,心里凉了半截。她想了许久才道:“明日,你悄悄去听风苑找慧云师太,她或许能救我一命。”
妙心听了这话心里才稍微地放心一点。这时寺里响起了鸡鸣声,天边犯起了一道白光,天快亮了!妙心趁着这最后的黑暗,悄悄地溜回了自己地屋里,静静地等待着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