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大门,萧文澜与萧子诚相遇。
“二弟这么早,是要去当值还是才当值回来?”萧文澜一脸温和问着萧子诚。萧子诚一身戎装,要挂配剑立于对面。
他看了一眼萧文澜冷冷道:“我刚从宫里当值回来,大哥这是去上值?”
“是”
“大哥日出而去日落而归,看样子差事倒是清闲得很啊!”萧子诚讥讽道。
萧文澜并无半点不悦仍旧一脸温和道:“二弟,深得陛下器重公务繁忙,大哥倒是惭愧,也是羡慕啊!”
萧子诚不再答话,用骄傲且带不屑的眼神看了一眼萧文澜便抬脚向府里走去。
正在这时,内院的小斯火急火燎地来报说萧依依被萧曼吟推下了水,萧子诚一听一脸惊慌地向内院跑去。萧文澜一听也是一惊,跟着也跑了过去。
清芙居里,萧依依已被下人从湖里救起。她正坐在萧曼吟院子里又哭又闹不肯离去。见到萧子诚进来她哭的更加厉害。
一见萧依依衣衫尽湿狼狈地坐在地上,萧子诚一股怒火直上心头。他目光狠戾地看了一眼萧曼吟一句话也不说,抬起一脚就向萧曼吟心窝踹去。
萧曼吟不防,被这突来的一脚踹倒在地,口中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香儿吓得惊叫,赶紧跑过去将她扶起。
萧文澜迟来一步,进得院子只见萧曼吟躺在香儿的怀里,面色铁青。
“小妹,你怎么样?别吓哥哥……”萧文澜抚摸着萧曼吟声音发抖地问着。
见萧文澜一副紧张着急的模样,萧曼吟忍住剧痛,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气若游丝对他道:“哥哥放心,我没事……”说完便痛昏厥了过去。
“还不赶快叫大夫?”萧文澜着急地吼道,香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了出去。
萧文澜抱着萧曼吟,一向温润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怒意。他看着萧子诚冷冷道:“二弟不问缘由便下如此狠手,当真不顾兄妹之情?”萧子诚看着萧文澜道:“谁欺负我妹妹,我便不会留情。”
萧文澜冷笑道:“照你这样说,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砍你两刀?你也欺负了我妹妹。”顿了一下,萧文澜又道:“郡主是你妹妹,难道吟儿就不是你的妹妹了?别忘了,我们的父亲是同一个人,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说完,萧文澜不再理会他人,使出浑身力气将萧曼吟抱回了房间。
萧子诚带着萧依依以及早已吓傻的一众奴仆回了临湘院。
文怡如和齐乐容得到消息后也赶了过来。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萧曼吟,文怡如差点也晕过去。齐乐容见萧文澜目光呆滞地看着萧曼吟,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却感到他全身在发抖。
萧文澜从小疼爱这个调皮的妹妹,兄妹俩分离了这么多年,这次萧曼吟回来,萧文澜心里更是想要弥补这十几年对她的亏欠。看着萧曼吟如今这样,他害怕,害怕她有什么闪失,更害怕她会离自己而去。
齐乐容看见府里如今一团乱,便遣人替萧文澜在衙里告了假,安抚住了文怡如。
大夫一会便到了,给萧曼吟把了脉之后,一脸凝重道:“小姐身子娇弱,如今又受了这样严重的内伤,情况真是不妙啊!”
萧文澜一听急忙抓住大夫道:“还请大夫一定想想办法,一定要治好我小妹的伤,今后必当重谢!”那大夫面色为难道:“不是我不尽力,是实在能力有限。”说完背着药箱出了府。
文怡如听着这话,一屁股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地看着一处。半晌她对林妈妈道:“你去,把洛城所有的大夫都给我请来!快去”说到最后,文怡如竟吼了起来。林妈妈心里也着急,一见她这模样只得出去照办。“等等,多带些人去!如有不来的,绑也要给我绑来。”林妈妈临走前文怡如又叮嘱道。
看着重伤昏迷的萧曼吟神情难受地躺在床上,文怡如拉着她的手小声哭泣起来。
大街上,到处都是丞相府急着找大夫的小斯。看着这阵势,大家都在猜测着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会功夫,萧曼吟病重的消息便传得满大街都是。
大夫陆陆续续进了清芙居,一大群人围在屋里轮着给萧曼吟把脉。“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严重吗?”文怡如拉着最后把脉的大夫问道,她的眼神充满了急切、担心。
这位大夫把完脉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其他的大夫,大家都是一脸的严肃。“各位大夫,小妹的伤势到底怎样?还请直说。”萧文澜也着急地问着。
几番犹豫后,其中一位年龄较大的大夫道:“小人行医数年,救治过无数的伤者,但小姐的伤实属严重,已经伤及腑脏,救治起来相当棘手。”说到这里,这位大夫看了眼其他的大夫复又道:“小的们只能先替小姐把伤情稳定下来,后面的……最好还是请夫人和公子去宫里请太医来看看。”说完大夫们便出去开药方了,一些心稍软的大夫叹道:“看着伤真是下了死手了……”。
萧文澜守着大夫开药方,齐乐容陪着文怡如。听到大夫刚才的那句话,文怡如泪如雨下。坐着坐着,她突然站起来冲出了屋子向院外跑去。
齐乐容一声惊呼,萧文澜眼疾手快把她拦了下来。“娘亲这是要去哪?”萧文澜急道。“走开,别拦我,我去杀了那野种。”文怡如气愤地吼道。萧文澜见她情绪过激急忙将她拖住道:“娘亲不要冲动,一切事情等父亲回来再做决定。”文怡如拼命挣扎着道:“你放开我,你父亲是不会为你妹妹做主的,我现在就要去替她讨回公道。”她边说边痛哭着,因为伤心过度最后竟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此刻文怡如如此失态是因她心里太痛、太苦,这种痛和苦没有人能切身体会。十月怀胎生下了自己的血肉,在她年幼时不得已将她送走,从此骨肉分离十余载才得相见。一回家遇到各种不快,现在还重伤在床,作为一个母亲,文怡如心里除了爱和痛还有无限的愧疚。
“娘亲,您的心情孩儿能明白。你冷静冷静好吗?一切等父亲回来再作打算,如果父亲实在不管,那我就陪着娘亲一起去给小妹讨回公道。不管是告到衙门还是告到御前,孩儿都陪着您好吗?”萧文澜哄着文怡如。“大夫现在正在开药,待会吟儿吃了药醒来如果没看到你会多失望啊!”听萧文澜这样一说,文怡如平静了不少。齐乐容赶紧过来扶着她进了屋里坐下。
大夫开好了药,香儿赶紧去抓了药回来煎。一大群人守在萧曼吟的屋里一步也不离开。
落梅院那边,长清公主此刻也得到了消息。
“那边的伤势怎么样了?没有性命之忧吧?”长清冷冷地问到桂嬷嬷。“听打探的人回来说伤逝很严重,好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桂嬷嬷小声回道。
只听得“哐当”一声,一个茶杯被长清摔在了地上。“混账的东西,尽给我惹事。去把他们俩叫过来。”长清气愤地说道。
不一会儿,萧依依和萧子诚都来了落梅院。萧依依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一见长清黑着一张脸顿时心虚地低下了头。萧子诚则是一幅泰然处之的神情。
长清见到他二人这样,不由得更加气愤。“说,你俩今天都干了什么好事?”长清怒问。萧依依害怕地躲在了萧子诚身后不敢言语。
“萧依依,你给我过来。”听着长清的命令,萧依依只得慢吞吞地走了出来。“说,你俩今天干了什么好事?”萧依依被长清的吼声吓哭了起来。
萧子诚见状站出来说道:“娘亲别为难妹妹了,今天的事都是我干的,与她无关。”盯着眼前自己最器重、最疼爱的儿子,长清的心里又恨又气又失望。
“你说说今天为什么这样做?”长清问着萧子诚。
“那女子将依依推下了水,我气不过才踹了他一脚。”萧子诚说道。长清看了一眼萧依依道:“是你自己掉下去的还是她把你推下去的?”看着长清严厉的眼神,萧依依也不敢撒谎,只得哭着承认是自己掉下去的。萧依依又委屈道:“她如果不抓着我不放,我也不会失足掉下去的。”
看着萧依依不成器的样子,长清忍下了扇她两巴掌的冲动道:“她为什么抓着你不放?你大清早的不在自己院子里待着跑到她哪里去干什么?”
“我,我是气不过她昨日顶撞了娘亲想找她出气,所以……”萧依依吞吞吐吐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你就动了手了?”长清冷冷地问着。萧依依点了点头。
长清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你掉进水里,你哥哥进来看见你落水便以为是她将你推下了水,所以不问缘由就给了她一脚是吗?”萧依依抽泣着“嗯”了一声。
又一个杯子被摔在了地上,落得粉碎。“你两个蠢货,做事怎么这么冲动不计后果?”长清骂着他二人,萧依依哭的更厉害了。
萧子诚并不觉得愧疚,理直气壮道:“孩儿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她顶撞娘亲您在先,欺负妹妹在后,我教训她一下好让她懂的分寸。”
“你想教训她方法多的是,何必亲自动手惹得一身麻烦?你就算要在府里动手也要有个轻重,她人现在躺在屋里生死未卜,你让我怎么给你父亲交代?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你让为娘的怎样为你堵住这悠悠众口?”长清数落着萧子诚,可萧子诚仍是一脸无愧的样子。
长清看着他,过了片刻又道:“诚儿你平日做事最是谨慎小心,从不会让娘亲为你担心,今日怎的如此糊涂?萧子诚已被数落的心浮气躁起来,他对长清道:“孩儿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见到她便觉得心慌,所以下手才狠了一些。”
长清听着这话,心里也跳了一下,过了片刻又道:“如今你正受陛下信赖,万不可受一条贱命的影响,我得赶紧想办法让这事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长清说着便让人拿着自己的名帖去宫里请了‘疗伤圣手’张太医过来,又让桂嬷嬷准备了好些珍贵的补品待会给萧曼吟送过去。安排完一切,长清命萧依依这段时间禁足在屋里不得踏出房门半步,又让萧子诚这段时间称病不去宫里当值。
萧依依和萧子诚出了落梅院,长清精疲力竭地坐了下来扶着疼痛的额头,桂嬷嬷赶紧上前为她按着头并一边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