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女子将萧曼吟簇拥着来到屋里坐在矮塌上又是给她捶背又是给她倒酒好不殷勤。
纤若是最后一个进屋的,其他的女子见她进来立马失了刚才的兴致都坐到了一边去。
纤若缓缓坐在萧曼吟的对面拿起小桌上的酒壶斟满了一杯酒递到了萧曼吟的面前。“公子请喝酒,小女纤若刚才怠慢了公子还望公子莫怪。”
萧曼吟端起酒杯一饮而下,那酒辣得她差点吐了出来。旁边的其他女子见状都偷笑了起来。“这酒还没丽娘酒馆里的酒好喝,白花了这么多银子。”萧曼吟心里埋怨着又问道:“纤若姑娘怎么不来一杯?”
“小女不善饮酒。”
看着纤若这不情不愿一副清高的样子萧曼吟心里很是不喜。“姑娘可会弹琴?不知能为我弹上一曲?”萧曼吟问道纤若。
纤若没回话,坐到小桌前便开始了抚琴。琴声婉转悠扬似在诉说着弹琴人心里无限的哀愁。
萧曼吟闭眼听琴未发一言,此时屋里也十分安静只有那琴声缓缓流出。
一曲毕萧曼吟睁开眼看着纤若道:“姑娘这琴艺还算上乘,只是这意境差了些。似乎是有心事?”
“公子竟还懂琴?”
“我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一点。”萧曼吟自豪地说着唰地一下打开了手里的折扇。
纤若看着她手里的折扇顿时挪不开眼。“这扇面是……文越先生的手笔?”
萧曼吟没想到眼前这个青楼女子这样识货立马来了兴趣。“你认得他的画?”
“见过一些。”
“那你看看这是真还是假?”萧曼吟将手里的折扇递给了纤若。纤若视若珍宝般接了过来细细地看了起来,可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是真是假来。
“姑娘不妨在一旁慢慢细看,待会看好了还我便可。”
纤若一听这话连声道谢进了里面的房间。
“船上有没有会弹琵琶的姑娘啊?去给爷叫来,爷想听听琵琶。”萧曼吟问道。一旁给她倒酒的女子道:“又是有一位,不过那琴技可不怎么样,爷还是不停为妙免得污了爷的耳朵。”其他几位女子都笑了起来。
萧曼吟笑问道:“这位姐姐有你说得这么不堪?那我更得听听了。赶紧去叫人吧!”其中一位女子无奈地出了门,不到一会功夫便领来了一位怀抱琵琶的女子,那正是癞蛤蟆今日拼了性命也要去抢的女子——小风。
“好了,你们下去吧!这里有纤若和她陪着就行。”萧曼吟说道,那些女子相互看了看沮丧着一张脸出了门。
“你叫什么名字?可会弹什么曲子?”萧曼吟斜靠在矮塌上掣肘托腮问道。
“回公子的话小女名作小风,只习得几首曲子,唯恐污了公子的耳朵还是请公子……”
“无妨,你且弹来我听听便是。”
小风见萧曼吟坚持便只得硬着头皮弹拨起来。那纤细的手指一触到琴弦便发出一丝噪音,萧曼吟皱了皱眉。小风一见萧曼吟皱眉吓得不敢再弹,她只抱着琵琶坐在那里浑身发抖。
“没关系,继续。”萧曼吟吩咐道。
小风只得再次硬着头皮弹起来。这次比先前弹得好了很多,有了一点曲调的模样,但每个乐句之间衔接还一点都不好。
萧曼吟抬眼望去,小风依然瑟瑟发抖。她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打湿了面前的一块衣衫,看着萧曼吟心里委实可怜。
“罢了,我看你确实弹得不成样要不我教教你?”
“小女资质愚钝岂敢劳烦公子费心?”小风推辞道。
“无妨,反正今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你屋让我教教你?”
“不敢劳烦公子……”
纤若从里屋出来对小风道:“既然这位公子想亲自教你那可是你的福分,你就跟公子去你屋里让他给你指点一二又有何妨?”
“对啊!纤若姑娘都这样说了你就不要推辞了。”萧曼吟说道拉着小风便要走,她突然回过头来又问道:“纤若姑娘可看出来真假了?”
纤若红了红脸再无刚才的半点清高之态。“恕小女才疏学浅看了这半日也没能分辨出真假来,这就将这扇子归还给公子。”
“不急不急,既然姑娘喜欢留在你这多看片刻也无妨。我正好要去小风屋里教她弹琴,待会回来再取便是。”
萧曼吟说完拉着小风出了雅间。
在雅间外的还有护卫在外面巡逻,萧曼吟看着其中一人就是刚才打癞蛤蟆的人。“你们这还真不一般啊!”萧曼吟一手搂着小风一手帮她抱着琵琶往她的屋子而去。
进了屋小风挣开萧曼吟战战兢兢地躲到了一边。
“你躲什么呀?快过来,我教你弹琴。”
小风摇着头说什么也不敢靠近。
“你这样我怎么教你?难道非得我亲自动手你才肯过来?”
“公子,你放过我吧!”小风哀求道。
“就是教你弹弹琴难不成我还要你命不成?”
小风哭了,她还是不愿意去到萧曼吟身边。萧曼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面前。
“啊!公子你要干嘛?”小风惊得大叫起来。
外面巡逻的护卫听到叫声跑过来在门外问道:“里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曼吟拨弄了两声琵琶弦在里面回道:“没事,琴弦断了割伤了姑娘的手而已。”
那护卫见没事这才离去。萧曼吟从小风身后一把将她抱住并捂住了她的嘴,小风挣脱不得只得睁大眼睛看着她。
萧曼吟像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她耳旁道:“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今天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小风见萧曼吟并无恶意这才点了点头。“公子有什么想问的?”
“癞蛤蟆是你什么人?”
“你认识他?”一提到癞蛤蟆小风激动地问道。
“就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他是我哥哥。”小风说着哭起来。
“既然他是你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被人卖进来的。”
“是谁?”
小风摇了摇头并没回答。
“那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听萧曼吟问到,小风伤心地哭了起来。“他们逼我接客,要是我不从他们就会打我。我现在过得生不如死,我快熬不住了。”
看着小风如此可怜萧曼吟心里也泛起了同情心。“怎样才能救你出去?”
小风摇了摇头没回答。
“那你先忍一忍,我回去找你哥哥商量商量再来找你。”
“公子,你就让哥哥别为我费心了。你帮我给他带句话,让他好好活着,只要他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别灰心,等我们想想办法。”
小风擦了擦眼泪苦笑道:“这就是我的命,任何人也帮不了我,我也认命了。
“别说傻话了,好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萧曼吟安慰着小风。在这里有逗留了片刻萧曼吟才起身去了纤若屋里。
“纤若姑娘,你画你可看出来了?”萧曼吟一进屋就问道。
那纤若见萧曼吟回来赶紧出来迎接。“公子这么快就教完人弹琴了?”
“那姑娘太笨,教不了,所以我就会来了。”
纤若轻笑了一下道:“难为公子你了。妈妈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在那小风妹妹身上才有现在这样的。”
“是吗?这样说来我心里稍微好过一点了。”
纤若笑了笑将扇子递给了萧曼吟。“这扇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真的。”
“你肯定这是真的?”
“我最是喜爱文老先生的画作。这扇子上的画与先生的风格一致,手法和线条也都和我原来见到的一样,所以我敢肯定着画是真的。”
萧曼吟听纤若这样说心里道:“没想到一个青楼女子对这画还颇有研究。”
“没想到纤若姑娘对这画有这么深的研究啊?让在下佩服。不瞒你说这画还真是出自文老先生之手。”
纤若一听立马好奇地问道:“听说文老先生已经隐士多年,不知公子是如何得到这画的。”
萧曼吟故作神秘道:“你猜?”
“不会是公子你从那偷来的吧?”
“笑话,我要一幅画还用得着偷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萧曼吟板着脸道。
“公子恕罪,刚才是纤若和你开玩笑的你可不要介意啊!我和公子聊了这几许竟还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呢?”纤若赶紧赔礼又将岔开了话题。
“我姓萧,你叫我萧公子便可。”
“姓萧?”纤若反复念着这个姓氏又想到萧曼吟手里的折扇突然兴奋道:“难道公子是丞相府的萧公子?”
萧曼吟见纤若一下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地吓了一跳,她稳了稳心神故作镇定道:“姑娘好眼力,一下就看出了我的来历。”
“我听说丞相府一共三位公子,不知公子是哪位公子?”
“这个可不好随便编啊!人家将自己家里的人口都摸得一清二楚了可不能瞎说。要说自己是子毅,好像不妥,子毅太小了。要说自己是萧子诚更不妥,要是哪天东窗事发被他发现是我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逛青楼非得打死我不可。”萧曼吟想了一会才道:“我是萧文澜,在家排行老大。”
说出萧文澜的名字,那纤若的眼睛就再也没离开过萧曼吟。“原来你就是萧公子?小女子久仰大名。没想到公子这如仙人一般的人儿居然被我遇上了,真是让小女子三生有幸。”
看着纤若对萧文澜这崇拜的样子萧曼吟心里道:“完了,这事可千万不要被哥哥知道了,不然他非得拔了我的皮。还有嫂嫂也肯定会恨死我。”
“姑娘过奖了。我哪有姑娘说得这般好。”萧曼吟谦虚地回道。
“公子在小女的心中就是那日月星光让人只能仰望。”纤若说着,满眼都是爱慕敬仰之情。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萧曼吟和纤若撞在了一起都摔在了地上。
“这是在干嘛?”萧曼吟从地上扶起纤若,随着还在摇晃不已的船身走到了窗边推开窗一看吓得立马关上了窗。
“公子,外面怎么了?”小若问道。
“外面好像是撞船了。我得赶紧走了。”萧曼吟说着逃一般地溜出了雅间。
“公子,你的扇子掉了。”纤若捡起萧曼吟掉落在地上的折扇赶紧追出去却早已不见她的人影。
花船旁边一首精美的画舫刚才不小心与聚香阁的花船发生了碰撞,索性没出任何事情。
这画舫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百里逾宗。
画舫内,百里逾宗和萧依依、萧子诚正在喝茶聊天。萧依依板着脸抱怨道:“也不知旁边那条船是怎么开的,刚才差点吓死我了。”
百里逾宗笑着哄道:“好了,别生气了。我已经派人去看了。难得出来玩一次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不开心。”
萧依依并不理会百里逾宗一个人撇着嘴在一旁生着闷气。
萧子诚看了一眼萧依依又对百里逾宗道:“殿下这次要想让我妹妹消气可是要花点本钱才行了。”
“是吗?郡主妹妹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你尽管开口。”百里逾宗笑道。
“我才不稀罕什么东西呢!”萧依依越发生气地说道。
“那你要怎样才不生本王的气啊?”
萧依依还是不说话。一旁的萧子诚看不过去了道:“她这是在气殿下您上次放她鸽子的事呢!”
“你说万国寺那次?那次是本王的错,还请郡主妹妹不要生气了。今日在这洛河上你想玩多久本王就陪你玩多久怎样?”
“你说的是真的?”萧依依转过头问道。
“本王今日说话算话。”
萧依依听道百里逾宗答应陪她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这时侍卫来报,说齐王的画舫今日也在这洛河上。齐王还请庆王道画舫一叙。
百里逾宗皱了皱眉道:“怎么那都有他?”
“那我们是去还是不去?”萧子诚问道。
“去。”
“那我怎么办?”萧依依急忙问道。
“你当然是和我们一起咯!”
百里逾宗带着萧依依兄妹俩去了百里翰逸的画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