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曼吟在丽娘的酒馆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半晌午。她急匆匆地跑回府,可是运气实在不佳,一进门又被萧文澜逮了个正着。
“站住,你这又是去哪了?”萧文澜不悦地问道。
萧曼吟瘪着嘴不理他。
萧文澜走近闻到萧曼吟身上一股浓浓的酒味越发气道:“你还出去喝酒了?”
“要你管。”
萧曼吟说着便越过萧文澜往清芙居而去。
“我是你哥哥,我不管你谁管你?”见萧曼吟生气,萧文澜压住了心里的火气温和地说道。
“因为你是哥哥就可以和娘亲合起伙来将我卖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哥哥什么时候和娘亲合起伙来卖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嫌我到处惹麻烦所以才想早点把我嫁出去眼不见为净吧?”
萧文澜此时也明白了萧曼吟为何会生如此大的气,他紧跟在她身后道:“哥哥也是为你好,你长大了总有一天要嫁人的。”
“就算要嫁人也是以后的事,哥哥现在着什么急啊?”萧曼吟不等萧文澜回答进了清芙居转身将萧文澜关在了门外。
“你把门打开,今天的事还没说清楚呢!”萧文澜在外面喊道。
门“咯吱”一声开了,萧曼吟从门缝里露出半个脑袋道:“哼!你和娘亲商量把我嫁出去的事还没和你计较呢!今天的事你要敢说出去我和你没完。”说完后又重重的关上了门。
萧文澜看着门后面的人儿威胁着自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独自回了文雅居。
几日后的一天晚上萧曼吟又去了聚香阁。她这次是去和老鸨商量赎人的事情的。
庆王府里,老鸨蒙着眼跪在百里逾宗面前。
“这么说姓萧的来和你商量赎人的事了?”座上百里逾宗漫不经心地问到老鸨。
“是,已经商量好了。五日后下午便拿金子来赎人。”老鸨跪在地上回道,她看不见自己身在何处已不知面前问话的是何人,只知道面前这人就是聚香阁的幕后之人,而且隐隐感到这人的权势还不小。因此面前之人的每句问话她都小心翼翼地回复着。
“你好大的胃口,居然要价一千两金子,你不怕撑死你了?”
老鸨见面前之人语气不悦小心回道:“小的只是想为难他,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爽快答应了。”
“你就没怀疑过此人?寻常人家哪来这么多钱?”
“这……”
老鸨一时回不上话来,百里逾宗看了一眼面前之人又道:“这人有些狡猾,恐怕这交易不会顺利。我,也不想让这笔交易顺利,你明白了?”
老鸨是个聪明之人,立刻领会了百里逾宗的意思忙道:“小的知道您的意思了,还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顺利得逞的。”
百里逾宗闭上眼挥了挥手,侍卫将地上的老鸨带离了庆王府。
时间转眼间便到了约定后的第五日。可这五日对萧曼吟和癞蛤蟆来说简直度日如年。他俩都在担心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害怕解救小风的计划不成功。
因约定的时间是下午,这日早上萧曼吟早早去了丽娘的小酒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反复地检查了丽娘和癞蛤蟆准备的东西,确定没问题之后她才放心。
午后,阳关照脸上隐隐有股火辣的疼痛。虽然才是四月的天气,但太阳似乎也从春日的朦胧中苏醒开来。
萧曼吟在丽娘的酒馆拖到半下午才慢慢悠悠朝聚香阁而去。
聚香阁的护卫开了门将萧曼吟带到了老鸨的屋里,老鸨正在对镜梳妆。平日里都是大晚上没看的真切,今日得空萧曼吟才细细地打量了老鸨一番。
只见她身穿大红衣裙,颜色虽艳但绝不俗气。头上发髻高高挽起,并未簪花只带了几根发簪,看着简单又不失大方。眼角虽已爬上了几丝皱纹但眼里依然透着一股狠劲。虽然年过四十但风韵犹存。
萧曼吟看着她心道:“年轻时说不定也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只可惜沦落了风尘。”
老鸨瞄着眉,见镜中的萧曼吟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便笑道:“公子要是再晚点来我可就要爽约了。”
“妈妈久等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敢问小风人在哪里啊?”
老鸨放下手里的眉黛道:“钱带来了吗?”
“这是十辆黄金,剩下的我要见到小风的人拿到她的身契才能给你。”萧曼吟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金条扔在了老鸨面前。
老鸨看了看这根金条笑道:“钱不够那就赎不了人。”
“妈妈,您也知道一千两的黄金不是个小数目。我一人也拿不动啊!”
“公子说得也是,那你打算怎样把剩下的金子给我啊?”
“这个恐怕还得请妈妈派人去我哪里取一下才是。”
老鸨看了看萧曼吟,眼里滑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狠劲。“那好,我这就去把人给你带来。”老鸨说着准备去拿那根金条却被萧曼吟拦了下来。
“还请妈妈去把人请来,这金子就放在这等妈妈回来再取也不迟。”萧曼吟笑了笑道。老鸨见他如此谨慎也笑道:“公子说得是,还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老鸨出了门往里面看了一眼便在守在门外的护卫耳边低语了几句便下了楼。那护卫也匆匆去了别处。
大约一盏茶时间老鸨带着小风回来了。
“公子,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老鸨哈哈笑道。
萧曼吟见老鸨带着小风过来心里既紧张又兴奋。“那还请妈妈将小风的身契也一并给我吧!”
“这个嘛……”老鸨犹豫了一回道:“公子不把剩下的钱给我,我怎么放心把身契给你呢?万一你拿了身契跑了又没给钱我找谁要啊?”
“妈妈这是不信任我?”
“公子你也别多心,我们这生意人自然是要小心谨慎些才好。”
萧曼吟见老鸨没上当便道:“妈妈说得是,小心些自然是好的。那依妈妈看该如何是好啊?”
“这样吧!你写个书信,我让我的人去你府上将钱取回来再给你身契如何?”老鸨将笔墨放在了萧曼吟的面前。
“奶奶的,居然给我玩真的。”萧曼吟心里暗暗骂着这老鸨。
“妈妈有所不知,我的这些金子并未放在府里而是放在城外别院的密室之中。而那别院一直空着并无人看守,就算你们拿着书信过去也拿不到金子啊!”
“这样啊?那这可难办了!”老鸨面露难色,萧曼吟将她的每个眼神都看在了眼里。
“要不这样如何?妈妈您带着小风和您的人跟我走一趟。你们拿金子,我带人走,您看如何?”
老鸨想了又想极不情愿道:“看来只有如此了。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吧!”
“那这个还请妈妈收下,只当作是定金。”萧曼吟将桌上的金条塞到了老鸨的手里,拉着小风便往外走。
小风看着萧曼吟又看了看老鸨手里的那根金条不敢相信地望了望萧曼吟。
“待会出了门你就跑。”萧曼吟在小风耳边轻声说道,小风暗暗点了点头。
看着二人的背影,老鸨跟在身后冷笑了一声。
刚出屋子的门,萧曼吟便撞进了一个宽大而柔软的怀里。
“谁啊?没长眼啊?
一声刺耳的呵骂声在耳边响起,萧曼吟揉了揉额头抬眼一看,一个高大的胖子如一堵墙一样堵在了面前。
“你没长眼啊?没看见撞到你大爷我了?”胖子朝萧曼吟吼道,小风吓得往萧曼吟身后钻了钻。
“这位兄台见谅,在下无意撞你还请你不要计较。”萧曼吟向那胖子陪着礼道。
“不计较?你把爷撞了还要我不计较,这事说得过去吗?”胖子不依不饶道。
萧曼吟此时心焦如焚不愿和他多做计较便道:“那兄台意欲如何?”
“如何?你说如何?”胖子说着便向萧曼吟挥出一拳,萧曼吟眼疾手快拉着小风躲了过去。
老鸨见胖子动手急忙上前道:“哎呦!庞公子有话好好说啊!干嘛动手伤人啊?”
“滚开,这里没你的事。”胖子一把推开老鸨,老鸨撞在了门上疼得直咧牙。
萧曼吟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胖子,见他刚才挥出的那一拳如疾风掠过,再看他下盘稳如磐石,又看了看趴在门上喊疼的老鸨她心里顿时明白了这里有猫腻。
随着老鸨凄厉的叫声响起,原本还未营业的姑娘被惊扰,纷纷出了屋来观看。一时间整个聚香阁热闹了起来。
奶奶的,你竟敢躲着。看大爷我今日不打死你这臭小子。”胖子见一拳不成又向萧曼吟扑了上去。
萧曼吟将小风推到一旁自己又躲开了胖子的攻击。
“哎呦!二位爷你们别打了,这要闹出人命了可怎了得?”老鸨一边叫着一边将胖子拉开,胖子这才收手。
外面的其他女子见到这一幕好奇地议论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两人还打起来了?”一个女子问道。
“说知道呢?”另一个女子满不在乎地回道。
又一个女子道:“着你们可就不知道了吧?今日有位公子来为我们这一个叫小风的赎身,不知怎的撞到了另外一位公子这不就打起来了。”
“赎身?”
其他几个女子听到都惊讶地望着刚才那女子。
“你们看我干嘛?我又不是被赎身那个,我可没那个好命。”那女子酸酸说道,转身回了自己的屋里。
纤若听见了刚才那几个女子的谈话又到门边偷着往里看了看。她看到里面这两人面色一惊赶紧回了屋换了一身衣服戴上锥帽偷偷从后门出了聚香阁。
屋里,老鸨好不容易劝住了二人。
那胖子没在萧曼吟身上出这口恶气便向老鸨撒气道:“这臭小子哪来的?怎么没见过?”
老鸨小心翼翼回道:“庞公子,这位是萧公子。才来我们这里不久,您自然没见过。”
“他来干嘛?”
老鸨坏笑道:“庞公子,瞧您这话问得,来这里当然是找乐子的呗。”
“老子问他这个时候来干嘛的?”胖子冲老鸨怒道。
“他……”老鸨看了看萧曼吟又看了看那胖子吞吞吐吐道:“他是来,来给小风赎身的。”
“赎身?”胖子瞪大眼睛看着老鸨。“大爷我好久之前就说要给媚儿赎身,妈妈你是死活不肯,今儿怎么别人来赎身你就答应了?是看不起我啊?还是嫌弃我没银子啊?”
胖子质问着老鸨,老鸨笑道:“庞公子这话说得可不对了。不是妈妈我不让你给媚儿赎身,而是媚儿自己不愿意跟你走。”
胖子不理老鸨指着小风道:“这就是他要赎的人?”
老鸨点了点头。
“多少银子?我要了。”
小风一听胖子点名要她吓得直摇头。
“一千两……”
老鸨还未说完胖子就打断道:“老子给你两千两,你把这人给我。”“咳,咳,是金子。”老鸨补充道。
“什么?这个破玩意值一千两金子?”一听到金子胖子惊得咋呼起来。
萧曼吟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二人说话挑了挑眉也不搭话。那胖子见萧曼吟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想了想也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他出一千两金子,老子给你两千两金子,你把这人给我怎样?”
老鸨听到两千两金子惊得合不拢嘴,愣了半天才哈哈笑道:“庞公子您可不要和我这老婆子开这玩笑。”
“你看我这是开玩笑吗?不信的话马上跟我去我府上搬金子去。”胖子一只脚踩在桌前的凳子上,一手叉腰说着粗话。一条粗布裤子透过外衫隐隐露了出来,萧曼吟将这些看在了眼里心里冷冷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