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升起,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内的时候,柳思宸才从酣睡中醒过来,她轻轻呻吟一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慢慢睁开眼,猛然见杨岱松坐在床边,正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她,顿时脸一红,慌忙起身。杨岱松哈哈哈笑起来,说道:“你睡得像个婴孩儿,我不忍心叫醒你。另外,我告诉你,全家已经吃过了早饭,就缺了你一个。”柳思宸一听,怪嗔地撅着嘴说道:“你可真坏,不叫醒我,我怎么去见人啊?”杨岱松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着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柳大小姐呢?”柳思宸看他坏笑的样子,“哼”了一声,对外面喊道:“莲儿!我要洗漱。”莲儿在外面应了一声,不一会儿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杨岱松抱着胳膊在旁边看她快速但很从容地梳洗打扮,说道:“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说你像绿荷?首先绿荷不会像你这般酣睡,她会醒得比我早,起来伺候我洗漱。即使不小心睡过了,也会忐忑不安,急得哭起来,求我原谅她。”正在梳头的柳思宸,放下手里的梳子,望着镜中的杨岱松说道:“岱松,你一早跑到我的房间里来有什么事儿?”
“吃过饭再说吧。”杨岱松刚说完,莲儿便端了早饭进来,柳思宸惊奇地问道:“我在这里吃饭?”杨岱松笑着说:“别人都吃过了,就剩你了,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吃啊?”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道:“以后不会这样了。”杨岱松笑着说:“我是心疼你才没有叫你,若是平日,早就轰你起床了。”柳思宸看他一眼,“哼”了一声,说道:“若是平日,不用你轰,早就起来了。”听了她的话,杨岱松突然笑出声来。柳思宸奇怪地问道:“你笑什么?”杨岱松故意压低声音坏坏地问道:“是不是很奇怪啊?怎么会睡得那么香呢?”柳思宸先是愣在那里,接着脸色变得苍白,她慌忙起身回到床边,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身体,努力去感觉哪里有不适,甚至惶恐地看了杨岱松两眼。神态中充满了不相信,但是又不知所措。杨岱松看到她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甚是可爱。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说道:“你太可爱了,这会儿应该用相机把你照下来,看看我们的柳大小姐惊慌失措的样子。”柳思宸脸上瞬时像蒙了一块大红布,她一下明白了是杨岱松在故意戏弄她,不禁又羞又恼,说道:“你,你就是一个大坏蛋。昨晚什么时候回去的?我都忘了。”杨岱松笑得捂住肚子,来到她身边说道:“知道昨天晚上我们聊到几点吗?今天凌晨两点,你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我也只好回去了。我逗你,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才给你小小的惩戒。”听他所言,柳思宸脸红得更甚,干脆耍赖往他身上一靠:“哼!欺负我,生气了!”杨岱松笑着一下把她斜抱在怀中,亲了她一下,然后点着她的鼻子说道:“你这个小妖精,我什么时候可以收了你啊?”说着摆正了她的身子,又用羹匙舀了一勺米粥喂到她的嘴边,柳思宸甜甜地笑着吃到嘴里。两人正打情骂俏的功夫,孙梦婉走了进来。见到这种场面,她咳嗽了一声,两人转头一看,是她走了进来。柳思宸连忙起身,说道:“夫人早,夫人怎么来了?”
“哼!早?不早了,你可真是不知廉耻,杨家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让人笑话的事情,你可真是地地道道的骚狐狸。来人哪!”她大喝一声。两个家丁闻声跑了过来。
“把这个败坏门风的贱女人给我拉下去,鞭打二十。让家里人都出来,我要实施家法!”孙梦婉恶狠狠地吩咐道。
杨岱松刚要说话,就听孙梦婉得意地说:“岱松,你不要怪我,毕竟我还是你的正室,有权惩治一个连侍妾都算不上的女人,她在我们杨家败坏家风,依照我们杨家的家规,就要被处罚。我想,你知道这一条家规吧?”
“什么家规?我不知道。”杨岱松不屑地说。
“岱松,这话,你去跟爹妈说去。这个家规可是爹妈亲手制定的。难道你做了国军的人,就不是爹妈的儿子了?”孙梦婉冷笑着问道。
“你!”杨岱松指着孙梦婉说道:“你在故意为难思宸。”
“为难?真是笑话,让大家评评这个理,在我们杨家,哪个女人敢早晨睡到这么晚,还要夫君来伺候,饭都喂到了嘴边,成何体统?如果人人都效仿,杨家还不成了窑子窝了?”孙梦婉故意扬声说道。
柳思宸听她说的太不象话,便说道:“夫人,你的话未免太难听了,现在已经是民国了,旧时代的那些礼教该废除了,我只是晚起了一会儿,也不至于您如此大动干戈吧?”谁知她话音刚落,脸上就被重重打了一记耳光,就见孙梦婉气势汹汹地说:“你个贱坯子,还敢狡辩!还不快拖出去给我掌嘴!”家丁冲上来就要抓柳思宸,杨岱松大喝一声:“谁他妈敢?”边说边查看柳思宸的脸颊,回头怒斥道:“孙梦婉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当着我的面就动手打人,你眼里还有我吗?”孙梦婉骄横地白了他一眼,说道:“杨岱松,给脸不要脸的是你,我还是你的正室妻子呢,就这么不顾廉耻地娇宠一个未过门的小妾,你眼里还有我吗?还有我们孙家吗?”说着突然委屈地放声大哭起来。
他们这边一闹,早就惊动了前院的杨锦魁和彭淑萍。两人带着一众家人匆匆赶来,看到的正是孙梦婉大哭的场面。柳思宸这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大哭,心里冷笑,却又不知道下一步会出现什么样的场景。杨锦魁沉着脸问杨岱松道:“发生了什么事?”杨岱松还没等回答,孙梦婉便气急败坏地说:“爹,这个柳思宸败坏了我们杨家的门规。岱松要纳她为妾,所以就算已经是岱松的人了,那就要按照我们杨家的规矩来办,做妾的哪里可以头一次上门,便起得这么晚,还在床上打情骂俏,狐媚害人。我是正室,自然要管教,压一压这歪风邪气。”杨锦魁听了,铁青着脸问杨岱松道:“是这样吗?”杨岱松看了孙梦婉一眼,他此时此刻对这个女人真是厌恶至极,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沉声说道:“孙梦婉,你不管不顾闯进思宸的房间,抬手就打人,我还在当场,你拿我当什么?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很过份。”孙梦婉心里一阵慌乱,她低声说道:“那我也是气不过,是我忽略了夫君的感受,是我的错。这一点请夫君原谅,但是无论如何柳思宸她错在先,我稍事管教也不为过吧?”说着又低声啜泣起来。
柳思宸很奇怪,按理说孙梦婉不应该把这点小事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以至于杨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想干什么?难道仅仅因为前几日吃亏,今日要扳回一局吗?做了杨家二少奶奶十几年,南岭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她会连这点城府都没有吗?绝对不是,她敢明目张胆地挑衅杨岱松的权威,不仅仅是争风吃醋这么简单,或许只是投石问路。从谣言四起开始到今天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虽然彭淑萍冷落了自己,下人们也躲闪,但是由于自己没有任何反应,杨岱松也跟自己关系如常,一切都风平浪静,并没有孙梦婉想要的结果,她是坐不住了,她想掀起风浪,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看自己怎样跌入深渊。杨岱松如果一味袒护必然会让杨家人想到当年的夏绿荷,就好像场景回放,而自己无论是示弱还是强硬都不对,因为示弱更像夏绿荷;强硬让人反感,会给人烙上嚣张的印记。这种事情,没人计较便不算事,若有人刻意放大并深究的话,就是有伤风化,落得个伤风败俗的恶名,像杨家这种讲究家风门规的大家族,是不容许发生的。想到这里,柳思宸走到杨锦魁和彭淑萍面前,歉意道:“伯父伯母,实在对不起,因为这件事惊动两位老人家,实在是思宸的过错。思宸不是故意触犯门规,确实不知道杨家的规矩,梦婉姐姐一早上门教训,理应接受。梦婉姐姐,您说按规矩要受二十鞭刑,我接受。”说完,走到刚才要捉她的两个婆子面前,坦然道:“来吧,既然我想成为岱松的女人,就要接受杨家的所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