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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思念

自从柳思宸走后,小翠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哪怕对张妈也是指手划脚。杨岱松看在绿荷的份儿上,没有跟她过多计较。只是每次见到她,便会勾起对绿荷的怀念,同时又会将她的温柔和顺从与柳思宸的“飞扬跋扈”相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每次的比较过程都是先摇头叹息,后又宠溺地开怀而笑,继而坐立不安,心神不宁。往年的清明,除了常规的祭祖,他都会去绿荷的墓前坐上一会儿,现在他想起的却是去年他看完绿荷回来,就接到秦书远的电话,那时他没有多想,急匆匆地奔向医院去看望那个被他救下来的病弱的女子。在他的眼里,当时的柳思宸就好像绿荷重生了一样,也是那般柔弱,需要他的关爱和保护。那段时间,他紧张、焦虑,日夜盼望她病情好转,希望她好起来以后,不再像当年的绿荷那样娇弱不堪,令他时常提心吊胆。其实绿荷在世时,杨岱松也希望她能活泼、开朗一些,所以才会想着教她骑马射箭,安排她去卫生院帮忙,还带着她参加新年酒会,可惜绿荷的胆子太小,一件事情也没做成。后来柳思宸病好了,不但没有令他失望,反而惊喜不断。他渐渐地开始欣赏她,直到她勒紧马缰绳那一刻,他沦陷了,对她的感觉就是倾慕。虽然绿荷也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但是没有见到她时的兴奋和喜悦。不过,他的内心深处,柳思宸仍然是重生的夏绿荷。直到柳思宸用枪顶在赵美珍的头上开始,绿荷的影子瞬间如同破碎的镜子,变得不再完整,那一刻,杨岱松突然生出了恐惧,他怎么可以忘了绿荷?可怜的绿荷,他向她保证过要一辈子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但是他食言了,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并且致使她凄惨地死去。这些年来,他备受煎熬,一直在责备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可是就因为柳思宸的出现,他竟然忘乎所以地忘记了她。小翠的责备,让他寝食难安。更没想到的是柳思宸竟然胆大包天地背着他杀了范驰瑞,而且没有一丝的胆怯和犹豫。她不是绿荷,不是重生的绿荷,就是纯纯粹粹的柳思宸。当这个想法猛然冒出的时候,杨岱松着实吓了一跳,原来他真的背叛了绿荷,他竟然一直没有察觉。他告诉自己,他不能这么做,他不可以背叛绿荷。所以他说出了延迟订婚宴的话,他清楚地记着柳思宸默默地流泪,她很伤心。他又何尝不是,他说出的每个字,都好像一把尖刀在切割他的心,她的泪水,令他的胸口如同堵塞般不能呼吸,而心又疼得将要撕裂。他多想抱住她,亲吻掉那一串串的泪珠。只可惜他当时只顾着想起自己对不起绿荷,而忽略了内心真实的感受。

祭祖仪式完成后,他跟着队伍返家,犹豫着要不要去绿荷的墓前坐一坐?不是应该顺理成章地去看一下吗?不是心里一直放不下绿荷吗?怎么会犹豫呢?思宸,你在哪里?如果你在身边该多好!杨岱松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地竟然回到了山庄门前。他觉得眼睛发酸、嗓子眼发热,居然想哭,如果柳思宸在身边,他一定会抱住她痛哭一场。走进绿园,小翠已经站在园子里迎接他,见他眼圈红红的,以为是看过绿荷的缘故,心里忌恨不已。但是面上只能装出一副与他一样伤心难过的模样,温言软语道:“少爷不要伤心了,小姐一定知道少爷的心意,会保佑您平安富贵的。”杨岱松看她一眼,厌恶之感油然而生,虽然她像极了绿荷的柔媚,此刻不知为何,他觉得很假,一举一动带着做作,带着刻意。当年母亲和蕙梅也说过,绿荷举手投足都是小家子气,一旦被训斥,就刻意做出一副委屈受气的样子博得他的袒护。那时他气家人不能接受绿荷,更气兄弟姐妹欺负绿荷,所以极尽所能地保护她,为此不惜与家人反目。而思宸则不同,面对同样的不被接受,甚至更加的被排斥,她都披荆斩棘,把家里人收拾得妥妥帖帖,而且赢得了众人的青睐,将多年来他与家里人的隔阂化解,母子重归于好。这些日子,父母亲愁眉不展,只是因为柳思宸的离去。就连二娘,每次看到他,都会不自觉地轻声叹气,常常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想那日两人下棋、吹奏梅花三弄的情景。本该最恨她的三姨娘,也说没有柳思宸的日子不热闹。可见整个杨家是喜欢她的,而且不是因为她的家世,只因她这个人,心里有杨家。杨岱松失神地想着这些事,小翠并不知道。见杨岱松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还以为是杨岱松喜欢她,内心窃喜。几年来,她每日都趁没有人时,模仿绿荷的举手投足,多年下来,无论从身形上还是语调神态上都神似绿荷。所以那日杨岱松猛然见到她,还以为是绿荷呢。一时掀起了内心巨大的波澜,被她迷了这些日子。可终究柳思宸的人格魅力大于夏绿荷的娇媚,杨岱松真正倾心的还是柳思宸。不久上峰下达了奔赴前线的命令,他带着莲儿回到了城里的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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