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的时候,经常去我大姑父家玩,可是,却很少见过他,我很好奇,他一直都在忙些什么呢?
姑姑非常慈爱,每次我去她都会给我们做糖饼吃。
我们是一个村,可相隔也有些远,走路要二十多分钟吧,山路真的不好走,每一次去他家,我总会哭着去哭着回,脚都磨破了。
可还是乐此不疲的往返于我家与他家,就算哭着,心中也很甜蜜的,想着很快就能吃上姑姑做的甜饼了,心中美滋滋。
姑父家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比我大,大女儿叫李端,我们叫端姐,二女儿叫李别,我们就叫别姐,小儿子叫李凯,我就叫凯哥。
姑姑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已经忘记了,就随便想一个名字代替吧,就叫张琳吧,姑父叫李家贵,这就是他们一家人,本来就很平淡的一家人。
是时候我还没有开始读书,大概只有三四岁吧。后来我姑姑张琳就因病魔缠身,瘫倒在床,连基本的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好在大女儿李端已经能够照顾母亲了,十岁的她本该在校园感受书本气息的她却因为母亲的病,只能辍学在家照顾母亲,我再也没有吃到过姑姑做的糖饼,但是,我还是喜欢去她们家。
原本就非常拮据的一家人,好多时候,经过这件事都没米下锅了,原本就不常见到的姑父,现在更难见到了。
李凯哥与小别姐每天上学放学之前,也都要帮忙照看着母亲。
因为给姑姑看病,整个家庭能变卖的都变卖了,那时候的我们村还没有通电,家家户户都点着煤油灯,只有他们家,没当黑夜来临,总是漆黑一片。
姑父很多时候已经不回家了,每天在外面度过,我猜,他可能是不知道该如何面自己的妻子与儿女吧,儿女正应该被疼爱的年龄,却连读书上学都成了奢望。
就这样的生活,一家人活生生拖了三年,那年我六岁,在我们村,六岁已经到了读书的年龄,从那天起,我开始背着书包,走进了校园。
1997年,我们村终于开始修建马路了,以前都只是人们走出来的小毛路,走一程全身都是泥巴。
1998年8月11日,我终于领了属于自己的新书,心中无比欣喜,心中想着,以后,就不用再撕哥哥姐姐的书了,我自己也有书撕了。
也是这一年,姑姑病逝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吧,那艰苦的一家人,终于能够稳定一点了。
我上学后,更喜欢去姑父家玩了,因为他们家离学校要近一些,我就每天都往他们家跑,有时懒得回家,就在他们家过夜,我的父母也不担心我,可能是没有时间关心吧。那一代人,真的很不容易,每天都在想,明天要怎样才能吃的上饭。
那时候我为什么喜欢去姑父家?因为,姑父家背后有一棵柚子树,他们小时候的乐趣要么是弹弹珠,要么是捉迷藏,你追我赶,但是,我却不一样,我只喜欢爬树,别看我只有六岁,那时候猴得要命。
我和李凯哥每天就商量着爬树摘果子,关键果树不是他们家的,所以,我们得偷偷摸摸的去。
每次也都得逞了,抱着柚子高高兴兴的跑回家,那来菜刀切开分给小别姐和端姐她们。
每到夜晚来临,破旧的屋子中又是黑暗一片,我很怕黑,问李凯哥为什么不点灯呢?那时候的我,对钱与油这些根本没有概念,反正我家里是每晚想玩到什么时候就玩到什么时候,我家虽然穷,但是,相对来说,却好了很多。
李凯哥突然就哽咽了,他没有说话,只有轻声的哽咽,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哽咽,但是,那种压抑的气氛,我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所以,我也没有再问。
姑父还是很晚才回家,每次回家,身上都沾满了泥灰,倒在床上就睡过去了,没有说一句话,没有换一身干净衣裳。
1999年二月,我爸爸借钱买了一张拖拉机,去煤厂拉煤卖。我心中特别的兴奋,心想,我们家也有车了。可是,我却不知道,那张拖拉机四万块钱,有三万五是叔叔伯伯们凑的,我父亲他们五兄弟,那个年代,应该都差不多是这样吧。也是那一年,我们村终于通电了。
端姐因为学业落下太多,在姑姑死后,她也没有再去完成她的学业,也是这一年,她嫁人了。十四岁的她,嫁去了远方,说实话,我没有关心过这件事,也根本不记得她嫁去了哪里,丈夫是谁,因为在我们村,有一个说法就是嫁出去的女儿,就不再是自己家人了。
别姐与李凯哥倒是和往常一样在学校安心学习。
我和往常一样,往返于他们家,学校,还有我自己家。
父亲因为开车的缘故,也是很少回家了,有时候要三五天才回来一次,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
2000年,我们村终于有了第一台彩电,那是我们村最有钱的医生家,我们每天晚上就趴在他们家窗口往里面看,后来,妈妈知道了,打了我和哥哥一顿,因为,趴在别人家窗口看电视,那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我们家也有三姐弟,姐姐张琴,哥哥张鹏,还有我。爸爸叫张义方,妈妈叫王定凤。
2000年,我们家传来噩耗,爸爸开车出事了,庆幸的是人没有事,在爸爸运煤的过程中,他是没有赚钱的,相反,还亏了不少,因为那时候的马路,坑坑洼洼,有的地方只是堪堪能过一辆车,摩擦不断,几乎每天都在换轮胎中度过。
20001年,我九岁了,但是,我还是二年级,因为一年级我读了两个。
这年,父母因为买车欠下的债有些大,要知道,那时候的四万块钱是多大一笔财产,几乎够修一栋在全村也算不错的房子了。
姐姐刚读完六年级,十三岁,也辍学了,父母决定外出打工,将姐姐也带走了。
我和哥哥的关系并不好,我总觉得,哥哥对其他堂兄弟比对我好太多,所以我们两经常打架。
家中还有一个老人,我们叫他四老爷,他是一个孤寡老人,父亲看他一个人可怜,就将他接到家里和我们一起住,可是,父母离开后,我就没有时间再去姑父家玩儿了,每天都要早些回家,给四老爷准备好第二天的食物,烧土豆,煮土豆,还好,那时候四老爷也不是完全不能动,自己也还能起床端碗。
我哥李凯哥后来只能在学校相见了,可能是因为从小家庭的变动,他性格有些内向,还有些胆小。
相反,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可能是从小与哥哥打架练出来的吧。
有一次,李凯哥在学校被人欺负,他与我哥哥同为六年级学生,但是我哥哥不在,刚好我去找李凯哥,看到了这一幕,我肯定是不能忍,抓起板凳,就冲了过去,那时候读书的凳子是那种很硬的木头板凳。
没有任何意外,我和李凯哥都被揍了一顿,李凯哥哭得很伤心,我没有哭,从小被哥哥揍,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