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云飞三人便成为了“好好学生”。
在巫孃孃看来,云飞具备了成为一个优秀的“巫”的一切品质,只是可惜云飞是个男孩子,巫孃孃几度怀疑是不是“先祖”搞错了云飞的性别。
云飞在没有巫口口相传的情况下,就自行悟出了巫的“真谛”,即利用先祖和野神进行“诈骗”,从而达成某种目的。
能不被先祖的名头唬住,同时又对先祖保持崇敬,这是巫的基本素质之一。
云飞第二个出色的潜质是,学习任何事物,都非常快。
云飞从小就被学校的老师灌输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观念,每当巫孃孃开始讲生活经验的时候,云飞都会在一张兽皮无毛的一面,用炭笔写下巫孃孃述说的关键词。
比如说,什么样的水草混合在一起,用明火熏出烟来可以“驱邪”;再比如,什么样的植物,嚼吧嚼吧成糊拍在伤口上,可以止血。
不仅有关键词,还有简单的配图,配图只要照着样本描边下来就行。
这让巫孃孃大为震惊!
在另外两个女孩子磕磕绊绊的学习这些知识的时候,云飞只要一天的时间,拿起兽皮就能复述出来,多提问几次,云飞甚至能做到背书而颂!
这是原始人版本的“过目不忘”!
巫孃孃对云飞的行为格外上心,也对云飞的图文格外好奇,每次上完课都会拿着云飞的“课堂笔记”回去好好研读一番,也不管到底能不能看懂。
直到几日后,巫孃孃看着三个学生,课讲到一半,忍不住又开始讲故事:“我们的先祖之前也是有文字的,就像雉写的这种。”
巫孃孃举起了云飞书写的兽皮,就好像是老师拿着学霸的作业在展览,引得云飞的另外两个同学看看兽皮又看看云飞……
反正云飞并没有太大感觉。
巫孃孃原本对云飞的“先祖托梦”说法是存有怀疑态度的,算是相信一半,此刻再次怀疑起自己的猜测:“……但是后来有一代先祖意外死亡了,导致文字没有流传下来,所以我们族群目前掌握的文字都是后来的先祖重新画出来的,比如说一个圈一横,这个叫日,一个圈两横,这个叫月……”
理科课程上着上着瞬间就变成了文科课程。
巫孃孃有理由怀疑,云飞掌握的这种文字,就是先祖曾经失传的那种!
字数更多,字的种类更丰富,能够表达的意思和记录的信息更多。
在此后几日里,巫孃孃开始向云飞问这些字什么意思,然后转过头来向自己的另外两个学生传授。
巫孃孃很多关于字的问题,云飞根本回答不出来。比如说“鱼”这个字,为什么长这个样子……
巫孃孃随手画了一条鱼出来,道:“这个才是鱼。”
云飞支支吾吾道:“先祖没跟我说过为什么,我也不知道鱼字长这个样子,当时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云飞哪里是不知道,云飞是知道但是没办法说。云飞认识的字,都是现代简体字,现代简体字来自繁体字,繁体字来自古文的宋体隶书等等字,所有字的源头都是象形文字……欧美的拉丁文起源也是象形文字,但是在传承的过程中,或是巫孃孃提到的那种断代的情况,“形”遗失了,最后就成为了音节字符。
这个演变过程太长,说出来未免会让人匪夷所思,云飞就干脆装糊涂了。
云飞甚至在想:要是哪天能回到现代社会,就写一本小说,《我在原始社会当学霸》。
学霸的日子总是和别人与众不同的,云飞两个同学上课的时候,云飞经常会被“放假”自由活动。
这在部族其他成员看来,心里感受亦是不一样的。
“落”部族的妇女有人去询问巫孃孃原因,得到解释后,看着云飞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作为历史上第一名男性巫的云飞,难得的是非常有巫的潜质,将来必是一名很出色的巫(孃孃?)。
如果说,巫女的话还没有什么效力,部族成员出于对巫女的潜质有那么一些怀疑,不会去听从巫女的命令,那么对于一名未来极有可能很成功的巫,部族成员还是愿意配合一二的。
部族成员的态度,云飞目前也不是很在意,也不需要谁帮自己做什么。
云飞心里想的是,既然盐并没有想象中珍贵,甚至被这群抱着宝山寻宝物的原始人这样浪费,下次有机会参与交易,一定要多换一点回来,然后在部族内提纯后,供应给部族。
食用较为精致的哪怕只是粗盐,对原始人来说,意义也是重大的。至少依赖吸食生血为生的部族人,有了新的选择,身体素质也会大大提高,生活质量都能上一个台阶。
云飞实在太厌恶这种缺盐少油的日子了,面对原始时代大自然的顶级猎物,吃肉都吃不出劲儿来。
越是顶级的猎物,腥燥气就越重,越需要调味。基本的盐都没有,做出来的东西简直是要多难吃有多难吃。
云飞休假的时候,喜欢坐在小溪边,听着潺潺的溪流演奏着叮叮当当的乐曲,看着远处劳作的妇女,听着身后山上竹林里少女们清伶的笑声,没有米共田的味道,也没有烟火的熏气,就这样任由懒癌发作。
众所周知,学徒也不是白学东西的,作为“巫女”的人选,云飞也承担着辅助巫孃孃的职责,云飞选择的是带孩子。
几个未成年小表弟和小表妹,就老老实实蹲在离云飞不远的地方玩泥巴。
云飞之所以选择带孩子,是因为这几个孩子已经接近青少年,能使唤来做一些简单的事情,也较为听话,还有一个原因……
云飞记得来到这个世界醒来的第一天,这几个孩子就表现的极为妖孽,甚至可以表演小剧场对几乎语言不同的云飞进行表达。
换句话来说,这几个孩子的潜力十分巨大,云飞想要教他们讲现代人的语言。
云飞希望将来有人能流畅的和自己对话,而不是阿巴阿巴的语言带手势比划。
只是教人说话而已,不教授文字的话也费不了什么时间和力气。
教人学外语,云飞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论:先培养语感。
培养语感就是在这几个孩子面前多说话,让他们先“听习惯”了。
这个很简单,比如,云飞喜欢把这几个孩子当成听人说话的树洞:“猪,你们几个过来。”
云飞将领头的小表弟,叫做猪。实是因为,那天几个孩子听到自己提到了“猪”,就认为“猪”是那种哼哼唧唧很凶猛的野兽。其实云飞这具身体应该叫“雉”才对,等以后成了巫,就会只有一个名字“巫孃孃”……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云飞就把猪的名号给小表弟安上了。
几个孩子叫到身边,巴巴的看着自己,云飞看着溪流,用现代汉语道:
“小时候我家门前也有这么一条小溪,我们那个小溪不叫小溪,叫臭水沟。小时候家里很穷,那时候天上的星星也很多,到处都能听到蛙鸣蝉叫。后来长大了,来到了钢筋水泥组成的大森林里,蛙鸣蝉叫没有了,星星也没有了,我们开始为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拼命的压榨自己。直到有一天,我累的睡着了,再也没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