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万万不可。”吕旷忙道,“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哪有让主公舍身冒险的道理。”
“不可,那你们认为还有谁可以胜任?”子云问道。
“主公的大哥,于禁。”吕翔答道。
“于禁不可。”子云道,“白莲教内,除基层教众和小头目外,各级教使,皆非出自寻常百姓人家,形象气质,于禁皆不符合。而小孟尝不同,观其人,年龄虽小,但气宇轩扬,仪表不凡,虽不盛气凌人,但也是有着铮铮傲骨。在场众人包括我在内,除他之外,我再想不到还有谁可以胜任此事。”
年龄虽小。吕旷上下打量了子云,心说你年龄还没主公大,装什么老成。但此话他可不敢说,子云的嘴全寨上下皆知,不是一般的损啊。
王演觉得子云说的有理,冒充一个身份,那必须气质、形态相似,否则,不是一下子就会被揭穿。再说他去冒充白莲教教使,也不需要坚持太久时间,只要能坚持道晚上,就不必在继续下去。
但王演心中还是存有疑虑,毕竟这位子云先生的出现有些可疑,他担心万一出事,这全寨上下必会被蔡进、南维灭口。
“子云先生妙计,伯升拜服,但我心中尚存有一个疑问,不知子云能否为我解答。”王演想到着就把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
“小孟尝想问我子云何德何能,能将如何终于的信物偷出吧。”子云似乎早已洞察一切,面对王演的追问,安然自若地回答道。
“正是。”王演正色道。
“也罢,告诉你们那又何妨。”子云笑笑道。
于是子云便将全部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子云系出名门,乃是西汉开国功臣陈平的后人。传承至今已经四百多年,十年之前,子云之父陈奕拥立灵帝的大哥,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灵帝即位后,就把他下了大狱,没多久便被问斩,而家人全部被贬入了贱籍。
虽然如此,但子云之母却从未记恨过这个国家,因为她知道,丈夫的死,是政治权利斗争的结果,而不是这个国家的过错。所以便从小教授子云忠君爱国思想,希望有朝一日,子云可以为国效力,恢复祖先的荣光。
半年前,子云无意中得知白莲教暗中操练军队,欲图谋不轨。便假意投靠白莲教颍川郡分舵,成为了的一个小教童。加入白莲教后,就暗中却在悄悄打探消息,准备得到确实证据之后,就给官府通风报信,铲除毒瘤。
在颍川分舵内待了一个多月,由于聪明伶俐,机智过人,而且又是贱籍,分舵舵主于是就收他成为了座下弟子。
成为了舵主的弟子,分舵内的很多事情便不会避着他。他也从这时候起,慢慢了解了白莲教的许多秘密。
而知道的越多,他也越担心。就他所知,像颍川这样规模的分舵,白莲教至少有二十多个,每个分舵内都暗中藏有兵马,少则五千,多则万人。而教使信物之事,也是那时候得知的。
原本子云想要通知颍川郡守,但,无意中他见到舵主与郡守两人在分舵内相谈甚欢,怕他们之内有所勾结,就绝了这个心意。
三个月前,他无意得知在秦岭之内,白莲教隐藏了一只人马,为首之人便是蔡进、南维,而且离长安只有三百里地,危险之极。
于是,子云就偷偷拿了舵内教使的信物,跑了出来。一路上隐藏行踪,暗中前往秦岭。
舵主担心子云泄漏教中机密,派出了几只人马暗中追杀,都被他一一化解,直到进入秦岭之后,有一只便追上了他,正要对他痛下杀手之际,就遇到吕旷、吕翔兄弟,被他们救了下来。
之后,子云担心还有追兵,在山寨外追杀他,就一直躲在山寨,等待追兵离去。
王演听到这里,心中疑惑去了不少,但仍有些担心。
子云见状,又从腰间掏出一物,王演一见,便疑虑顿消。
原来子云掏出的正是南阳郡守刘毅的弟子牌。此物王演在刘毅府上曾经见过,自是认得。以刘毅对白莲教的态度,凡有此物者,必不会为白莲教效力。
王演当即就安排吕旷、吕翔去选出两百个生面孔,即日启程,充当护送教使的人马,前往蔡进、南维的山寨。另外一百多人由他们带领,护送寨中的妇孺老人,前往新开岭南五十里外的山坳内扎营,等待消息。
吕旷、吕翔得到命令,便各自出去准备,王演也叫回了于禁,商议一些细节。
夜里,王演坐在山寨内的一个山头上,望着月亮,身边放着几个酒壶,独自饮酒。
子云不知从何处,也爬了上来,坐在王演身边,一手捞起酒壶,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喝了几口,子云看着王演,不知心存何种心思。王演给他看的有些发毛,便问:“子云为何这样看这我?”
子云笑着答道:“此次小孟尝长安修学,不知心存何志?”
“乱世将起,黎民百姓苦难将至,自当以此行为踏板,为百姓谋个出路。”王演道。
“那又如何谋?”子云追问道。
“借势!”王演答。
“好个借势!”子云赞叹道。
“天下英雄多出草莽。不过几年,白莲教必反。我自顺势而为,借机出征,平定白莲教。”王演接着说道。
“平定之后呢?”
“平定之后,天下自会看到朝廷的虚弱,各地州牧郡守,凡有野心者,定会拥兵自重,成为各路诸侯。到那时,唯有外方为官,执掌军权,才能造福百姓。”王演想了想,正色道。
“你倒是看的透彻。”子云笑着喝了一口酒,道。
“子云难道看不透?莫要说笑了。”王演笑道。
“掌军之后,你也定会征伐各地,那又和那些诸侯有何不同?”
“不同者,他们为了权利,而我为了百姓!”王演坚定道,“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哪怕是牺牲性命,我也会为了百姓,打出一个太平世界!”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子云喃喃地自言自语,他没有想到王演竟和他以往所遇之世家子弟,皇亲贵胄不同,全身上下散发的不是酒色财气,却是一身浩然正气。
通过与子云只见的问答,王演心中也想明白了,这一世,在这个乱世里,他的使命就是帮助百姓渡过这个难关,避免如同五胡乱华的惨剧发生。于是王演就问子云,“为了百姓的幸福,子云可否帮我。”
“为了百姓吗?”游离于天外的目光渐渐收了回来,子云的眼中慢慢泛起了光亮,越发坚定,“主公在上,请受陈庆之一拜!”
陈庆之丢掉了酒壶,翻身起来,就跪在地上,对着王演拜了下去。
王演急忙扶起了他,拍着他的肩膀大笑,心里却暗中疑惑。
重名?亦是巧合?不会是那个“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的陈庆之吧。
“不知庆之表字是?”王演问道。
“回禀主公,属下表字子云,吴郡兴义人。”陈庆之答道。
两人表字也是相同,又同是吴郡兴义人。王演心中更是嘀咕起来。
他知道要是面前这个陈庆之真的是他知道的那个陈庆之话,那他的本事可是大大的不得了。
他所知晓的陈庆之出身寒门,不善弓马,酷爱下棋,出能为将,入能为相,因和部下皆穿白袍,又被成为白袍将军,乃是一位大器晚成的绝世统帅。
只是王演王演不知,这两人有着何种的联系。
“子云,此次攻打蔡进、南维,十分凶险。若是攻了下来,我便会去长安修学,若是只有吕旷、吕翔两兄弟,我自是带在身边,但二人手下还有的三百将士以及妇孺老人,我又该如何处置呢,还请子云教我。”王演想了想,便给陈庆之出了一个难题,因为他知道,若面前的这位是他知道的那位的话,这点问题根本难不倒他。
陈庆之脑筋一转,就有了主意:“秦岭往南,有一山名为伏牛山,伏牛山下不远便是南阳新野县。新野近年来世家凋零,土地闲职,主公可名吕旷、吕翔两兄弟率部前往,购买土地,修建庄园,发展生产,待主公出征之际,再率军而来,形成臂力。”
“钱粮何来?”王演再问。
“蔡进、南维自会送主公一份大礼。”陈庆之笑道。
“然!”
“哈哈!”
王演、陈庆之相视而笑,举起酒壶,一饮而尽,讲不出的默契。
第二天早上,王演出门一看,吕旷、吕翔已经带着挑出的两百生面孔,早早的在门外列队等着他。
队伍一旁,停着一辆马车,看来是为他这位教使准备的。
王演没有多说,按照事先的计划,带着于禁和陈庆之,上了马车,两百将士,五十在前,其余在后,形成一个护卫的队形,就出发了。
出发不久,吕旷、吕翔也在山寨内收拾起金银细软,粮草马匹,准备出发前往新开岭南十里外的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