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胖一瘦两名跟班把马缰交给矮个子家丁,矮个子家丁随手接过了他们的马缰。两名跟班擦把汗,从背上抽出大刀,各自左手持鞭右手持刀,不太情愿地离开官道,先后下到了田地里。他们走上田埂,向对面的玉米地缓缓地走去。
幸槐生一行趴在玉米地里,大气也不敢出,远远地向官道这边看着,冯母和冯妻的藏身之处,因为压的腿麻,不时地揉腿,晃动着玉米杆,同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幸槐生两眼紧盯着闫三儿一伙人,渐渐看清并确认来人确实是闫三儿,他看到其中两人向田埂这边慢吞吞地走来,手中的刀片在太阳照射下反射着寒光。赶忙轻声说道:“大家不要动,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
冯掌柜赶忙到母亲跟前,把母亲和妻子的腿摁住。
幸洪警觉道:“是的,有两个家伙正往这边来呢。”
小青急忙趴在冯掌柜跟前,害怕地看着前方。
幸槐生沉着冷静地叮嘱道:“大家都别动,等等看。”
只见两名跟班在小心地沿着田埂往这边移动,速度虽然不快,却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官道这边,闫三儿和两名家丁仔细观察着,突然看见那块摇动的玉米田不动了,欣喜地说道:“你们看,玉米头是不是不晃了?”
两名家丁仔细看了看,连连点头说:“三爷,就是就是!”
闫三儿狰狞地一笑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幸槐生是两个人,他们两个过去不行,怕是对付不了,咱们也都得过去。”
高个子家丁不解地问:“那要是兔子呢?”
闫三儿没好气地说:“那就带回去,下酒吃!”
高个子家丁一看闫三儿生气了,不敢再吭气。矮个子家丁呆呆地站在那里说:“那马怎么办?”
闫三儿想了想说:“既然他们是两个人,那你就不用去了,我们四个够了,两个管一个,你看着马就行,千万别让他们抢走马匹。”说完,他们把马缰也都交给了矮个子家丁。
幸槐生一行趴在玉米地里,远远看见闫三儿又带着一名家丁从官道上下来,向这边缓缓走来。小青心里一急,玉米头再次乱晃。她用手一指,焦急地说:“爹,他们发现咱们了,又来了两个,我认得,就是闫府的那个三爷。”
幸槐生皱着眉头,冷静地说:“别慌,大家沉住气。”
眼看着四个人越来越近了。
幸槐生四下看看,低沉地说道:“干爹,您从左边跑。”话音刚落,幸洪飞快地从左边冲了出去,沿着小路一路狂奔而去。
两名跟班正小心翼翼地沿着田埂向这边走来,突然看见幸洪跑出去,赶忙急速地向幸洪追去。跟在闫三儿身后的高个子家丁大老远看见,也要拔腿去追。
闫三儿一把抓住他,得意地制止说:“你不要去。他们是两个人,跑了一个,我看见了,那个不是幸槐生。肯定还有一个,咱们去抓这一个,这个才是幸槐生。”
高个子家丁怔怔地看着闫三,先是一脸疑惑,听他说完之后,心领神会,向他举起了大拇指,然后从背上抽出了大刀。
闫三儿和高个子家丁继续向这边移动而来,同时也加快了速度。
幸槐生冷静地看着对面,闫三儿和高个子家丁越来越近了,他们的相貌也越来越清晰,冯掌柜一家人全都焦急万分,不知所措。
幸槐生看看冯掌柜一家人,冷静地说:“冯掌柜,你们千万不要动,看见没有,我把这两个再引走,你们就完全可以脱身了。”
小青怔怔地说:“官道上还有一个。”
幸槐生不经意地说:“没关系,官道上剩下的那一个,一人牵了五匹马,他根本追不了你们,你们只要不被他发现就行。小心地避开他,然后从官道上逃生去吧。”
冯掌柜急切地一拱手说:“幸少爷,你们主仆二人的大恩只能日后再报了。”
幸槐生笑笑,平静地说:“冯掌柜千万不要再说客气话,咱们都是逃亡之人,日后若是有缘再见吧。我看见你们一家人都没带干粮,接下来的路或许很长,我的干粮留给你们,我走了。”
话音刚落,幸槐生不由分说,已经从右边急速窜了出去,向着幸洪的相反方向跑了。
闫三儿和高个子家丁正在往这边移动,闫三眼尖儿,一眼看见幸槐生跑出去了,得意地说道:“呵呵!果然是幸槐生,看你往哪儿跑。”两人快速地朝幸槐生追了上去。
幸槐生健步如飞地奔跑着,他料想闫三儿等人气力不足,便快速朝着一个山坡上边跑去,很快便跑上了山崖,闫三儿和高个子家丁,果然跑不过他,只能气喘吁吁地在后边尾随地追着,远远看着幸槐生已经很快地到了山崖上。
幸槐生上了山崖之后,发现山上竟然是一条绝路,已经无路可逃,只能原路返回。看着闫三儿和高个子家丁远远追来,手上的大刀寒光闪闪,情急之下,他看到山崖旁的一个树坑,急中生智,快速把外套脱了下来,包成了一个包裹。
只见幸槐生纵身一跃,同时把包裹甩下了山崖……
闫三儿和高个子家丁远远看见幸槐生跳了崖,急切地赶了上去,等到他们气喘吁吁地爬上山崖,早已不见了幸槐生的踪影,但见一只包裹坠下山崖,在下坠的时候抖开了,幸槐生身上的外套晃晃悠悠地飘落下山涧。
闫三儿急了,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问道:“你看见他跳下去了?”
高个子家丁怔怔地点点头说:“是的三爷,我看得清清楚楚。”
闫三儿再问道:“他是幸槐生?”
高个子家丁怔怔地说:“是,一开始追的时候我看见确实是他。”
闫三儿没好气地说:“那他跳下去还不摔死?”
高个子家丁点点头,又摇摇头,怔怔地说:“估计活不了。”
闫三儿双手一摊,气急败坏地说:“这可怎么办?只能下去看看咯。”
高个子家丁面有难色地说:“三爷,那得绕好远吧?”
闫三儿不假思索地说:“咱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去呀?”
正犹豫踌躇间,两名跟班骑着马出现在山下,胖跟班挥动着一件衣服高声喊道:“三爷!我们找到配方了!”
闫三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疑惑地问道:“他们喊什么?”
高个子家丁摇摇头说:“听不清。”
瘦跟班高声喊道:“三爷!我们拿到配方了!”
闫三儿面露喜色,惊异地问道:“这回听到没有?”
高个子家丁喜出望外地说:“三爷,听到了,好像是配方。”
闫三儿顿时高兴起来,轻松地说:“没错吧?是配方吗?”两人激动地返身向山下跑去。
幸槐生在山崖上从树坑里爬出来,缓缓地站起来,捡掉粘在身上的草根,拍打拍打身上的泥土,看看深不可测的山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他目光炯炯地四下望望,对着闫三儿和高个子家丁离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然后轻松地下山去了。
闫三儿和高个子家丁刚刚下山,两名跟班便很快策马而至,纷纷下马。
胖跟班拿着幸槐生的外套,兴奋异常地说:“三爷你看。”
闫三儿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这不就是一件破衣服吗?”
瘦跟班激动地说:“三爷追幸槐生,追得他金蝉脱壳,我们从他的衣服里,找到了这个。”说着话掏出一张纸条来,打开,上面写着“春西夏南二李,秋塞冬北唐汤。”
“这是写的什么呀?”闫三接过来仔细看着,不识字,疑惑不解,抬起头看着众人,问道:“你们谁认字?给老子念念。”
几个人都不识字,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着,无奈地都摇着头。
闫三儿一头雾水地说:“你们说,这就是配方吗?”
胖跟班笃定地说:“肯定是!”
瘦跟班也附和说:“那还用说,三爷,您想想,要不然的话,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带在身上干嘛?”
闫三儿感到莫名其妙,看着家丁们,怔怔地说:“那就好,咱们这下可以回去交差了。”
家丁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地看着闫三儿。
闫三儿想了想,叮嘱说:“回去跟老爷说,就说幸槐生跳崖摔死了,这是我们从他尸体上找到了配方。”
瘦跟班怔怔地说:“可咱们没见到尸体呀?”
闫三儿不屑地说:“老子亲眼看见他跳崖了,不死也得脱成皮!你们觉得他幸槐生还能活着回去吗?”
胖跟班点点头说:“确实也是,他不可能再活着回去。”
高个子家丁顿悟,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三爷高哇。”
刚好矮个子家丁骑着一匹马牵着两匹马缓缓过来。
闫三儿提高声调问道:“你们记住三爷说的话了吗?”
众人连声应道:“记住了。”
闫三儿得意地说:“好了,咱们这就回去,找老爷领赏去!”说完,上前牵过马来,飞身上马,一带马缰,打马离去。
其他四名家丁也都纷纷上马,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