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赶忙起身给闫凯让座,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喜不自胜地说:“来,弟弟,坐这里好好陪你姐夫喝两口。”
闫凯傲慢地坐下来,两眼不住地在对面三太太的脖颈和胸前偷瞄,三太太视而不见,对他不露声色,带搭不理。
二太太把酒盏摆在幸老爷眼前,得意地说:“老爷呀!奴家的弟弟这次可是咱们幸家的大功臣,看来咱们幸家以后就不需要再移民了,老爷可得好好犒赏一下他。”
幸养斋端起酒壶给闫凯倒了一盏酒,随口说道:“那还用说?来,贤内弟,喝一个。”
闫凯不自然地把眼神从三太太身上转回来,随口说道:“不用谢,自家的事情,谢什么?”
幸养斋对二太太笑笑说:“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官府的事情,没准儿!上次花费了两万两,说是不用移民了,这次还不是照样又花费了五万两吗?我们这是顾了眼前顾不了以后。幸家现已经没有银子了,下次再要捐银子,恐怕就只能移民咯!”
闫凯故作神秘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幸养斋说:“上次姐夫自己去办,当时没有留下字据,这次钦差大人和知府大人都签了字据,姐夫放心吧。”
幸养斋接过字条,仔细看看,抬头看看闫凯,疑惑地问道:“这个能有用?”
闫凯得意地说:“那当然!如果还有下次再移民的时候,只要出示这个字据,自然就万无一失咯。”
幸养斋再仔细地看了看字条,自言自语地说:“这也没说就可以不移民了呀?”
闫凯眼珠一转,指着钦差和知府的签字辩解道:“这上面不是都有两位大人的签字吗?这就管用!”
幸养斋将信将疑地摇摇头说:“我看够呛,现在官府里的人都不讲道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要是真的有,还不一定又是个什么情况呢?”
闫凯不满地斜睨一眼幸养斋,话里有话地问道:“姐夫的意思是不领情?”
幸养斋淡淡地说道:“那可不是。不管怎么说,贤内弟这次确实是办了一件大事,你说,姐夫应该怎么谢谢你呀?”
闫凯笑笑说:“我一个闲人,吃姐夫的,喝姐夫的,一家人还谢什么呀?”说着话,把字条交给二太太,叮嘱道:“这个可要保管好。”
二太太笑眯眯地接过字条,在三太太跟前显摆一下,得意地起身离去。
幸养斋赞叹说:“闫凯就是明事理,今儿就多喝几杯!”
说完,两人碰杯,一饮而尽。幸养斋再次拿起酒壶,继续斟酒。
闫凯再一次盯一眼三太太,故作神秘地对幸养斋说:“不过,弟弟我想请姐夫帮个忙。”
幸养斋一愣,急忙说道:“内弟不必这么客气,自家的事情谈不上帮不帮的,你说吧,什么事?”
闫凯有些难为情,偷眼看看二太太,悄声说道:“不瞒姐夫说,我看上镇东头胡铁匠家的翠红了,姐夫要是能帮着去给提个亲,就比啥都强了。”
刚好二太太进来,赶忙附和说:“就是就是,闫凯好不容易有了中意的,老爷也帮弟弟成个家吧,我可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再说,长兄为父,老爷……”
二太太边说,边看到三太太不屑地表情,一下子支吾起来。
幸养斋哈哈大笑,爽快地说:“这有何难?明儿我就给内弟提亲去。”
闫凯赶忙端起酒杯敬酒说:“那就先谢谢姐夫。”
幸养斋也随手端起酒杯回应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对饮而下。
闫凯放下酒杯,一抹嘴,饶有兴致地说:“姐夫现在又吃进多少田地?”
“就上次吃进一百亩。”幸养斋随口回答,旋即摆摆手,苦笑着说:“现在想吃也不行喽!没银子了,都上交给衙门咯。”
闫凯眨眨眼,叹口气说:“唉!现在可真是好时候啊,只要有银子,谁吃谁赚。”
幸养斋也感慨说:“是啊,五十两银子就能买一亩地,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经历,到哪儿再找这样的好事儿去?”
闫凯连连点头,愤青道:“听说平阳城的几家大户一出手就收进几百亩,真是让人嫉妒。”
幸养斋肯定地说:“可不是嘛?所有的移民都在卖地,尽想着出门多带些盘缠,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咯。”
闫凯怔怔地说:“我要是有银子,就把这些地统统吃进来。”
幸养斋一愣,觉着闫凯只是妄言,旋即揶揄说:“哦?你倒是野心还不小哇!一两银子也没有,还尽琢磨些没影的事儿。”
闫凯不自在地笑笑,嗔怨地看一眼幸养斋说:“看姐夫说的,想想也不行啊?”
幸养斋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你还是先成个家吧。干任何事情,就跟这吃饭一样,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硬吃会撑着的。你看看大槐树下那些生离死别的人们,我们该知足咯。”说完,夹一口菜送到嘴里。
闫凯煞有介事地说:“跟姐夫说了姐夫还不信。第一次移民的时候,咱们交了两万两银子,当时没写字据,害得这次又交了五万两。这回知府大人特意让写了字据,以后凭着字据,真的可以永不移民。”
幸养斋觉得闫凯又是妄言,淡淡地笑笑说:“好好好!姐夫信你!明天就给你提亲去!”说完,两人再次举杯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