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没有进入纪家之前,纪凡一就已经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产生了巨大的敌意。
他将父母无法生活在一起的错误归结到纪声声的身上,日积月累的恨意就这样在内心不断酝酿发酵,到最后就变成了付诸行动的恨意。
他住进纪家,在所有人面前抬起头来,对纪声声的折磨与报复也就理所应当地展开。
他做了什么呢?
穷尽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针对她,只是纪声声永远不知在迁就什么,康复时期喜怒无常脾气超差的她在面对这些刁难时,永远都不言语不反抗。
她永远只会神色平淡地抬眼看着他,不是斥责更不是有什么想要诉说。
这不止一次让纪凡一产生错觉,不止一次迟疑也反思,甚至于无可救药地开始动心。
当然,动心是怎样的禁忌,他不会不知道。
他只能命令自己继续这种扭曲的关系,变本加厉地去伤害她,才能克制住这比禁忌还要禁忌的心跳秘密。
只是有太多纪声声不知道的事情了,后来每一次他想方设法的折磨,都会终结在他自己手上。
只是她不知道。
他也矛盾到不知如何去做了。
太可笑了,对同父异母的妹妹动心是惩罚,得这该死的病也是惩罚。
——
周裴喻知道纪声声每年在她生母忌日的那一周都会回纪家住,等这七天结束后纪声声回来,情绪就会差到极点。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一直让她不愉快。
原本纪声声已经给他发送了消息告知她这周要回纪家,但周裴喻第二天结束课程回到公寓,一开门还是看见了不应该此时出现的纪声声。
他在玄关处换了鞋,放下背包走过去。
“怎么突然回来了?”
“过来坐一会儿,”纪声声从综艺节目中解放出来,伸手关掉了平板电脑,“顺路过来的。”
周裴喻也不戳穿,“吃午饭了吗?”
“吃了。”
纪声声指了下沙发上大大小小被拆开的零食包装袋,有些看上去拆开以后没被动过,五颜六色的零食堆在一起,倒是可以饱腹的量。
这下周裴喻就知道,纪声声的情绪差到了什么程度。她只有在情绪极度差劲的时候,才会反复拿丧失味觉这件事来折磨自己。
毕竟她是平时除一日三餐外几乎不碰其他食物的人。
周裴喻默默叹了口气,绕到一旁将零食包都装起来收纳到购物袋里,在一旁坐下。
“把这样当午饭吃啊?我去做饭,等下做好了叫你。”
“我没心情,周裴喻,”纪声声突然道:“纪凡一,我哥,他得了癌症。”
她哽了一下:“我的确恨他,但我没想过要他死。他死了我爸怎么办,我爸爱宋姨,也爱他。我夺了本属于他的东西所以被他伤害我都懒得反抗,他既然这样,当好他的纪家少爷以后继承家业,那时候我离开家我们就没什么关联了,我也无所谓。”
纪声声话语中的逻辑开始混乱,“得绝症才来讨好我,还试图隐瞒,做坏事不做到底,当坏人还想洗白,留在原地矛盾和接受内心拷问的人永远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