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河在山谷空地上的晚风中独自站了许久，颇有些“为谁风露立中宵”的意思。
可惜此景虽美，此情却无关风月，俊美青年的心里没有什么绝代佳人或者迤逦情丝，有的只是老头、小孩和满满的纠结与烦闷。
直到月过中天，洛星河才转身走回屋里。
第二天一早，两个小子一起来，却发现师傅正在空地之上忙碌着，周围一丈见方的草地已经完全不同于昨日的样子。
“这是为师为了你们专门布置的聚元阵，可以在阵法内部集中大量的元气。”洛星河见到两个小徒，停下了阵法的布置：“有了此阵，你们的修炼就能够快些进步。”
“师傅这是什么啊？”两个小徒弟的目光被地上的一堆石块吸引了，这些石块大小不一颜色各异，似玉非玉，有些朦胧的通透之感。
“这一堆带着种种斑斓色彩的是元石，这几块通体淡白的是灵石，顾名思义就是些充满了元气或者灵气的石头。为师放的这几块是比较特殊的，绝大多数的石头往往同时含有元灵二气，因此在修士之中，如果不是特别需要区分的情况下，通常就称它们为元灵石。”
两个小徒看着石头，欲言又止，洛星河笑着说道：“你们可以随意拿几块玩一玩，感受一下。”
一人拿起一块彩色的石头，即使少年们对修行的认识还相当浅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感受到石头上喷薄而出的浓郁元气。
子白还晃了晃手中的石头，他想确定里面是不是和上次师傅拿出的墨球一样，有和雾一样的东西。
“可惜啊，手边的材料不足，只能用元石强行堆砌这种最基础的阵法了。”洛星河没有给小徒弟们做更多的解释，一块元石直直飞入手中，在地上继续刻画起阵法。
两个小徒走近身前，发现洛星河手中的石块竟然在不断地碎裂，变成一缕缕的粉末缓缓落在地上。
山谷中不时有风拂过，但这些石粉却似乎扎根在了地上，吹而不散。
地上渐渐显出了复杂的图案，小徒弟们当然是完全看不明白，只知道师傅左一块元石右一块灵石，快速地在地上刻画着。
单纯的小聚元阵其实是用不着灵石的，而洛星河之所以在阵法中加入了灵石，目的是为了让徒弟们更容易保持灵识的清明，从而能够更好地集中精神。虽然只是增加了这么一点小小的功效，但几乎需要改动整个阵法的刻画方式，即使是对于小聚元阵这样非常成熟的低阶阵法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是换成一般的阵图师绝对是难以做到的。
也就是洛星河可以轻松应付了，他很快完成了对于阵法的刻画，最后在几个关键节点放上完整的元石，小聚元阵的布置大功告成。
两个小子走入阵中，顿时感觉到极其浓郁的元气。
“动用了这么多的辅助手段，如此的急于求成实非我愿，不过也就这几个月了，但愿不会揠苗助长，卒无所得啊。”
洛星河心中暗暗思索着，眼神却渐渐凝聚，望向阵法的上空，浓郁的元气在他的眼里竟然有如实质一般。
“此地偏远，但也未必无人经过，这小聚元阵的元气一旦被人发觉了可是有些麻烦。”
想到此处，洛星河对两个徒弟说道：“你二人自行在此修炼，为师去去就来。”一闪身便消失不见。
……
每天的修行结束后，子白会偷偷地从屋内跑出来加练一个时辰，洛星河也会偶尔从屋里出来指点一二，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子白一人独自修行。
在小聚元阵的帮助下，三天之后，子白终于成功了将吸入的气息在体内形成了稳定的气旋，然后在此基础上又花了三天功夫，成功突破了鲸息之法的第一重境界。
阿厚此时却连气旋还未能完全凝结，看来在元修一道上，子白比起阿厚的确更有天赋。
鲸息之法的第二重境界，就是要逐步增强气旋的力量，进而让它因为无法支撑剧烈的旋转而分散。在这个过程中，气旋的力量甚至可以影响全身的经脉，最终在体内形成无数细小的气旋。
正式修行鲸息之法一个月之后，子白基本掌握了第二境界，虽然还没有融会贯通，但也足以达到在水下呼吸的要求了。
这一天，洛星河将小聚元阵整个凭空地搬到了瀑布边的空地上，阿厚在阵中继续修习鲸息之法，子白则是如一个月之前那样吃下了妖兽血食。
炙热之力再次涌现，子白凝聚心神，鲸息术发动，呼吸以一种古怪的节奏慢慢放缓，胸口也随之逐渐停止了起伏。
少年缓缓沉入了水中，丹田中的气团渐渐旋转凝聚，慢慢分出了无数细小的气旋，从身体的毛孔之中生出吸力，这股吸力不但从四周的环境中吸取着元气，甚至还将寒玉散发在水中的冰寒之力也一并吸入体内。
洛星河暗暗思忖道：“难怪当初他跟我介绍起此法时颇为得意，看来倒是我低估了这个法门。”
或许是因为积蓄了太多寒气，气旋竟然也从身体里面将血食的热力也吸出，元力、热力与寒力，三者之间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循环。
“习练鲸息之术，本来只是为了能让他在水里呼吸，想不到误打误撞，倒对他的修行有更多的帮助。”洛星河不由得对这个鲸息之法更为另眼相看了。
子白却不知道这些变化，他只感觉到一股一股细微的能量自毛孔和体内钻入经脉中无所不在的气旋之中，随着各种能量越来越多地进入体内，少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肌肤竟在水下发出了白玉般的光泽。
“记住为师上次说过的话，集中精神，放松身体。”洛星河的声音直接传到少年的耳朵里。
少年干脆闭上了眼睛，渐渐进入了忘我的修炼状态。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少年的身体如同沙漠中的旅人遇见了甘泉一般，贪婪地汲取着一切可以接触到的能量。
少年越来越沉浸在这美妙的循环之中，连口鼻之中都渐渐多了几分冰凉的感觉。突然一个激灵，惊觉有些不对，可惜回过神时已经太迟了。
“咳咳咳咳……”少年奋力钻出了水面，趴在青石上面，大口地呛着水。
“修炼的感觉不错吧？”瞧着徒弟的狼狈模样，洛星河嘿嘿一笑。
子白也冲着师傅嘿嘿傻笑，他感觉到体内的燥热之力已经所剩无几，浑身上下此刻充满了力量。
“你的鲸息之法还远未纯熟，以你现在的身体和功法修为，每次可以在水中三刻钟，随着功法日渐纯熟以后，时间就会越来越长，直至可以完全待在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