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修炼进步神速,却没能冲淡洛星河心中的烦闷。
离老头子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老头子此次的传讯,不但让他去一处地方见面,还交待了几件事情要去做,这还是老头子第一次主动要求他去做什么事,看起来似乎很重要,所以他必须得去。
只是此行不是游山玩水,光是老头子说的几个地名,都是凶名赫赫,不知有多少凶险在等着他,当然不可能带着这两个小徒弟去。
且不说师徒之间相处地如此之好,他自己舍不得两个小徒弟,单单这两个原本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小子,好不容易才在他这里安顿下来,刚刚收入门中几个月,现在就让他离他们而去,这简直是情何以堪啊。
虽然在老头一来信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对小子们来说最好的安排,但是实在不知如何对两个小徒弟开这个口。
左思右想也是没有办法,洛星河也就索性把苦恼抛在一边,既然早说晚说都得说,倒不如早些说,至少还能多些时间平复小子们的情绪。
这一天,两个小子依然在瀑布寒潭边修行,在休息的时候,洛星河缓缓走到两人身边,坐了下来。
空气中的气氛似乎有些凝重,两个小子见师傅罕见地有些欲言又止,隐隐地感觉有些奇怪。
洛星河手抚着徒弟们的后背,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老头子,也就是我的师傅,前不久传了消息过来,我得去找他一趟。”洛星河的语气极其的迟疑和委婉。
小子们心中“咯噔”一下,一时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顿了片刻,子白才缓缓地问道:“那师傅要去多久呢?”
“呃……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估计一两年之内是回不来了。”
“那不是要好久?”两个小子瞬间就有些难过了:“我们怎么办呢?”
“我……为师已有安排,会给你们换个师傅。”
“啊?师傅你不要我们了吗?”一人抱起了一个胳膊,两个半大小子还跟孩子似的,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浮萍漂泊本无根,流落世间谁人问——洛星河看着两个惶惶不安的小子,想起了自己幼时写过的这两句话,他深深明白身为一个孤儿的那种感觉,真正是同心人哀之,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更何况他写这两句话的时候老头子可是坐在他身边的,而他却很快就要离开这两个小子。
“口误口误,不是换个师傅。”洛星河赶忙解释道:“为师怎么可能会不要你们呢,只是会带你们另外去拜个师傅,等我事情完了之后,立刻就会赶回来找你们。”
毕竟好不容易生活才安定下来,没人欺负,还有师傅教导修行。
两个小子这才明白了师傅的意思,心头立刻涌起了离别的感伤,哇哇地哭了起来。
洛星河也是鼻子一酸,手足无措的他只能劝说着:“都十几岁的少年郎了,怎么还学着娃娃似的哭鼻子,好了好了,为师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惜他实在不是安慰小孩子的料,一番话语收效寥寥,两个小子止不住地哭泣,洛星河无可奈何之下,干脆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两个小子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个人,惊愕之下连哭声都中断了片刻,随后又见到洛星河抱着两大坛酒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放下酒坛,挥手摆出一排大碗,洛星河对着两个挂满泪珠的小徒弟笑了笑:“去把花脸洗一洗,今天暂且放个假,我们师徒三人痛饮一番,一醉方休。”
三人喝了许久,酒意上来后小徒弟们又是一番哭哭笑笑,最后双双醉倒在地时,口中还含混不清地喊着:“师傅(大叔)别走!”
洛星河差点掉下眼泪,强忍着含笑骂了一声:“两个臭小子……”
……
洛星河决定三个月后领他们去寻所谓的另一个师傅,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面,他可以陪伴徒弟们修炼的时间,只剩下了最后的三个月。
小徒弟们也分外珍惜这仅剩的小段时光,在修炼的间隙,三个人常常坐在一起闲聊,小徒弟们尤其喜欢听师傅说他当年闯荡天下的各种故事,这让洛星河倍感满足,他使出浑身解数,从天南说到海北,吹得是天花乱坠,牢牢地在徒弟们心中竖起了他光辉高大的形象。
除了休息的时间,两个小子就在倍加努力地修炼,每日都会吃下血食,然后在寒潭之中借由寒气慢慢化去血食的力量,一天辛苦地修行完之后,再回到山谷中的清池中,在洛星河放入丹药的池水里恢复着疲惫的身体。
阿厚的身体十分强大,虽然他的鲸息术尚不纯熟,但是只要坐在青石之上,靠着一点点寒气就能迅速地吸收掉血食之力,想当初第一次使用血食时,洛星河没有让他喝兽血,就干脆连寒气也用不着,踢腿伸脚就完成了修炼。
因此阿厚每天还有一些多余的时间来继续修炼鲸息术和拳法,子白却是整整几个月都在泡,不是在瀑布寒潭中,便是在山谷的水池里,拳法根本碰也没碰,感觉腿脚都泡得发软了。
再这样下去,原本几个月前修炼有成的拳法恐怕要通通忘光了,子白有一天闲聊时实在憋不住心里的疑惑,就问起了师傅,不料洛星河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泡在水里才是修炼的最佳方式,小孩子打从娘胎里就是泡在水里的,懂不懂?”
两个小子很明显不太懂,洛星河摇了摇头也不再解释,继续说道:“至于拳法嘛,要知道修士们若想变得强大,一方面要掌控更多的力量,另一方面要更多地发挥出已经掌控的力量,修炼拳法虽然两者兼有之,但更注重的是后者。”
洛星河冲着两个小子潇洒地摇了摇手指:“你们现在实力还很弱,最重要的是增加力量,当初让你们修练拳法,是循序渐进一步一步地开展修行,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也不得不偶尔急功近利一点。”
两个月之后,阿厚也基本掌握了鲸息术的第二重境界,得益他远胜过子白的身体强度以及宽厚经脉所带来的更多元力储量,他刚一练成就能在水下待上一个多时辰,这远远超过了子白当初在同样境界时候的水平。
自此阿厚也无奈地停止了拳法的修炼,每天要吃下更多的血食,然后与子白一样进行着日复一日的泡泡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