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了如此大的反转,正好是其他三城可以趁乱而入的时候,三城城主快马加鞭到了路南城主府准备商议攻打廖东城的事宜。
这件事大家都是早有准备的,说起来也不费劲,一碰头就把事情决定好了,月娆也没再阻止他们。
国家和城池之间的生死存亡之事,不可能完全做到兵不血刃,如今叶黎在廖东城那边好不容易打拼出了这样一片优势,她自然不可能再阻止。
她是不忍看到无辜百姓因为战争而无家可归,但她又不蠢,若是她此时去阻止,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那就不止是战争中的百姓了,天下的百姓恐怕都会因为她不合时宜的心软而被廖东城压迫奴役。
三城联合的大军很快便集结起来,分别从三个方向进攻廖东城。
廖东城主知道后怒极,几乎是立刻就让人去将叶黎找出来准备将他杀了泄愤,但他反应得太慢了,叶黎早有预料,早早就不知躲哪儿去了。
尽管廖东城主生气,但他却并不害怕,觉得这三城龟缩害怕如此多年才聚起来的勇气定然也厉害不到哪儿去。
直到听到廖东北部的关口已经被敖北城军队打通时他才开始有了危机感。
廖东北部是敖北城,敖北人身强力壮脾气也暴,正是行军打仗的能手,所以之前他的军师在北部设了重重关口,就是生怕敖北城打过来时招架不住。
他本以为北边关口定能守住,却不想仅仅三天时间就没了。
不仅如此,前方还传来消息,关口失守的很大原因,是因他处罚了军师,导致军心散乱,被攻破只是迟早的事。
失了北方关口,廖东城主才终于想起自己的军师,让人将他请了回来,但已经晚了。
因为北方大败,廖东军心散乱,即使军师回来也并没有将这种情况缓解多少,若一支军队心中的信仰不坚定,那它的失败就是注定的。
但这并不是最坏的,在廖东城主将他的军师关起来的那一刻,他没有想到,仅仅是处理了一个军师,竟然就能让廖东城半数官员人人自危,给了叶黎最好的机会。
之前不知所踪的叶黎在民心、军心和官员的心最为犹疑散漫之时再次出现。
战时的人心本就慌乱,更何况这次不仅是三城来袭,还有他们城主的无知和愚昧。
谁都知道军师在城主身边帮他做出了许多利民政策,廖东城如今的强盛繁华和他也脱不了关系,但这次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样,让大半百姓突然醒悟。
军师是城主身边的智囊,但他跟在他身边如此之久,身上竟无一官半职,说是城主身边的红人,但若要真论起来,权利甚至连城主府最低等的护卫都不如。
不仅如此,军师在城主府中无一人交好,也无任何势力攀附于他,平日大家都夸他清白真诚,一心只为城主着想,但细细想来,这或许是城主的意思,也或许是他保命的手段。
连身边为自己呕心沥血、一心一意为他谋划的军师都能如此对待,更别论他们这些臣民。
这种想法笼罩于惶惶不安的百姓中,恐惧、害怕,叶黎的人混杂于其中,大量收起行囊逃往更安全的地方。
没了百姓的支撑,国便不能称之为国,城便也不能称之为城。
与此同时,三城联合的军队连连胜利,很快便踏进了廖东。
强大的一方城池瞬间土崩瓦解,在这迅猛的倾塌之势下,军师有再多的才智也无法施展,廖东城的瓦解也是注定的。
待三城城主和路修茗、月娆一起带领着联军踏进廖东主城时,廖东百姓脸上具是惶恐,月娆就在军队最前方,那些害怕、憎恨的眼神直直地闯进她的眼里。
她闭了闭眼,眼中的自疑散去,转而代之坚定,若她无底线的心软,那只会让她的子民和更多的百姓眼中都充满这种绝望的情绪。
廖东城主一心想要打破和平的局面,自然也该承受失败的后果,况且廖东虽不复存在,但她已经尽力将伤亡降到了最低。
三城之中,她、叶黎、路茗修,都不是好战之人,她也相信他们会善待廖东百姓。
恍惚想着这些,月娆跟着军队进了城主府,曾经金碧辉煌的城主府如今到处都是倾倒的花盆和散乱的物品,这里的下人们早就不知逃往了何处,但廖东城主仍在这里。
倒不是他不想逃,只是被抓住关了起来而已。
这看似尘埃落定的时刻,月娆却莫名有些心慌起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思索起此番还有什么漏洞,但除了军师受伤逃离还在被追捕中以外,整个过程都万无一失。
等等!军师!
月娆心底一沉,将1929叫了出来:“你能查到军师的藏身之地吗?”
1929亮了亮,忽地语气急切道:“城主府!”
就在它话音刚落之时,月娆便见军师押着叶黎从一个密道中走了出来。
两个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月娆眸色一深,指甲抠进了肉里。
廖东城主恰好这时也被押着从屋里趔趄着摔倒在地上,他抬头一看,便激动叫道:“军师,军师快救本城主!”
军师视线一转,脸上淡淡的,整个人看起来淡漠极了,似乎手里拿着的不是刀,更像是一个普通物件。
他手边的叶黎也仿佛不是被一把刀子抵着似的,还对着月娆的方向轻轻笑了笑,两人之间的气氛没有剑拔弩张,只像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军师没有回答廖东城主,只对着月娆和叶西城主的方向道:“一换一,很公平。”
月娆张口便想答应,却被身边的叶西城主抢了先:“不行!今日你二人必定葬身于此!”
月娆的手再次紧了紧,开口警告叶西城主,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因为太过紧张低哑至极。
月娆:“叶城主,叶黎可是你的儿子。”
叶西城主眉头一皱,厉声道:“就算是本城主的儿子,今日这二人也必须死于此地!”
军师听了他的话也并没有不高兴,只淡淡一笑,像是冰雪融化一般,道:“我向各位保证,我与城…廖枢,以后便为一名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