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珠子虽然没有灵力,可她的直觉向来都很准。
杜一飞这边确有古怪,不光如此,还很残酷。
半个时辰以前,彩云间的药师发现杜一飞体内存在的诡咒后不禁大惊失色。
他们即刻支走了原本照顾的家仆,换上了彩云间的弟子。
杜一飞身怀灵力,是诡咒福地,孕育成长最理想的温床。
它们寄宿玄门弟子的体内,蚕食灵力侵占灵识。时限一到,被感染的宿主可能会完全失去意识;还有一种更残忍的情况,那便是诡咒已经喂饱,而灵力和灵识尚存。
如此一来被侵占的肉体会十分痛苦,亲历自我意识和灵力一点一点被侵蚀而无能为力。
诡咒侵入身怀灵力之人的破坏力是最强的,如果不将它们扼杀在摇篮里,那被诡咒侵蚀的杜一飞将是锦川最大的灾难。
莫珠子所见到的,正是东方念和南先生联合游说,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诉一个父亲如何以大局为重以百姓为重放弃亲儿。
支走杜一洋,是因为他尚且年轻,不懂如何识大体顾大局,即便晓以大义他都不会允许伤害自己的弟弟。
南先生和东方念非常着急,因为他们并不确定诡咒何时进入杜一飞的体内,也不确定诡咒蚕食的进度,更不确定这颗不稳定的惊雷何时破坏锦川颠覆整个玄门。
南先生在整个偏院布下符咒设好法阵,不管杜扬飞是否同意,一旦完成,封印便会启动。这是毁灭性的封印法阵,无差别剿灭阵内所有生灵。只因当下并没有将原本宿主从诡咒中解放的办法,想要消灭诡咒,必然伤及宿主。
“我……不同意这个方案。一定还有别的方法!西岭藏书阁里有本典籍里提及过,可引将诡咒从原宿主体内引渡到新的宿主身上,放过一飞,我来做宿主!”
“杜兄,诡咒寄宿,蚕食宿主,灵力越高,破坏力越高。再说,此法南某确实不会。”
“一飞还小,如今我做此选择怎对得起他娘!?”杜扬飞情绪崩溃。
东方念沉重的说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不行!我不同意!我可以带他走!去敬亭山!彩云间的列位长老一定有办法!”
“来不及了,而且,杜家主……”南先生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沉声道,“出于尊重,当下只是知会你,并不是征求你的同意。”
杜扬飞身体一僵,嘴唇上下扇动却没发出一个字。
他没有选择权?杜一飞没有?整个锦川也没有?
杜扬飞颓然的跌坐在偏院的石凳上,南先生对着东方念点点头。
法阵已经布好,随时可以启动。南先生站在众人正前方,抬手示意,封印开启,光芒万丈。
“一飞!!!”
随着杜扬飞的呼唤,屋内一声惊雷炸起。
杜一飞浑身浮满黑色的氤氲,张牙舞爪的与封印之力做对抗。
天地为之震撼,氤氲冲天,率先出马与法阵之力负隅顽抗。整个法阵闪烁着极其不稳定的光芒。
诡咒之力似乎没有受符咒的影响,丝毫没有减弱的意向。黑烟愈发浓重,杜一飞这个得来不易的宿主在其驾驭之下逐渐平静下来。几缕白色氤氲从杜一飞体内崩出,似是杜一飞的意识和灵力在做最后的挣扎。黑白氤氲时而分离时而纠缠,似是结合又似厮杀,最终化为浓浓的墨黑。
又是一声嘶吼,似妖兽又似人的哀嚎,顿时黑气腾然。
随着巨响,屋内诡咒之气如熊熊烈火一般。
“一飞!!”赶回的杜一洋出现在偏院门外。
眼前的景象令他惊恐不已,这才不到两炷香的功夫,杜一洋便跑了个来回,只因他心中忐忑难安,前所未有,可如今这情景是他无论如何也预设不到的。再看看父亲杜扬飞颓然的坐在石凳上,东方念在旁陪着。
又是一声巨响,说不清是什么声音,更像是人在承受巨大痛苦时发出的哀鸣。
这声音似曾相识,恍若妖兽呜咽却又是人类痛苦的咆哮,杜一洋抬头却看到从窗户纸上透出的景象,惊得不知所措。
杜一飞在屋内痛苦的挣扎着,哀鸣不断。
杜扬飞从石凳上惊起,往屋内冲去,东方念拦断去路拔剑相向直指杜扬飞。
“啊啊啊!!!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