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下个月初九就是崇日节了,你记得去给夫人上两碟小食,夫人她最喜欢这些馋嘴的吃食了。”冯天嘱咐道。
“这我当然记得,对了冯天,今天我们去酒馆听说书先生说书。”韩诩兴奋地说道。冯天却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看向了侍卫和府上家丁住处外的众多杂物。
“这不打紧,我去跟父亲说一下就是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得快点去才行,说书先生一般就差不多这个时间来。”韩诩说道,一扯冯天手臂,二人一溜烟就从韩府偏门溜了出去。“这冯天真是好运,虽然跟了一个以后没有前途的小主子,但是别人可有小主子撑腰和我们不一样。”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长工说道。“小吴,别说了,我们身为仆从去议论主人已是大忌,何况小主子深得老爷喜爱。”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说道,正是年长许多的长工老朱。长工小吴听后不服气地说道:“他又不是大夫人的子嗣,他只是老爷的小妾所生,以后这韩家又轮不到他说话。”此话一出,小吴周围的长工都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人群外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胖子缓缓走了进来,周围的长工、家丁都是想着一旁退开了一大段距离。胖子看着长工小吴冷笑着说道:“不过是府上找来的长工就敢妄谈主人们事情胆子不小啊。”小吴却是面色惨白说道:“韩...韩管家,小人知错了,韩管家还请绕过小人这一次。”韩管家面色依旧,说道:“我记得好像你在韩家账上是半亩田也没有吧,你说我要是把你赶出去,你的生活怕是难以为继。”
“不...不要,韩管家,不要把我赶出去。”长工小吴慌了,不断地磕着头。
“我去请示一下大人,你自求多福吧。”随着韩管家冰冷地声音落下,长工小吴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久久没有动静。
“二公子,小人办的怎么样。”韩管家脸色由刚才的冰冷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样子,对着他叫二公子的男人也就是韩诩的二哥韩尚凌谄媚地说道。
“你这白脸唱的不错,接下来轮到本公子的俊脸登场了。”韩尚凌淡淡地说道。
“上回说道我们的国师与妖王境的大妖怪一战,那一战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最终我们国师得到仙人指点,一杖就将那巨大的蛇王给打死了,蛇精的灵魂也被国师的无上修为度化。”说书先生说得口若悬河,韩诩和冯天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冯天也想起了昨天那个道士,不知道道士和国师相比谁更厉害一点。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什么蛇王,不过就是大一点的蛇妖。老秃驴真会给自己揽功。”韩诩率先向着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人头戴斗笠,横剑于桌上,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持酒杯,正缓缓倒着酒。
“哪里来的野小子在那里胡说八道!”有人开口大声说道,“就是就是,国师大人的威名也是你这等小辈可以污蔑的吗!”开始有人附和着说道,酒馆内乱成了一团。冯天见状,右手悄悄按住了雁翎刀的刀柄,左手慢慢地向着韩诩的手臂抓去。这时,又听见斗笠人缓缓说道:“我对你们这些市井莽夫不感兴趣,我来这里有事要办。”斗笠人声音不大,但却是像魔音一般穿透了嘈杂的环境直入每个人的胸口,众人顿时觉得胸口堵得难受。斗笠人一口饮尽杯中酒,酒杯轻轻往桌上一拍,桌上长剑弹起,斗笠人另外一只手轻轻一抓,剑鞘微微一颤,众人这才觉得胸中郁结之气一空,都是大口踹息起来,冯天也不例外,等众人再次看去,斗笠人的背影已到了酒馆门口。韩诩一直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口中喃喃念道:“对了,对了,就是这样。”冯天紧张的神色刚刚一松,听到韩诩的话,神经又是一绷紧,向着韩诩问道:“小少爷,你在说什么啊?”
“冯天,快快,快追上去!”韩诩大声喊道,一边就快速跑出了酒馆门口,冯天见状赶忙跟了上去。韩诩刚跑出酒馆就看见了斗笠人的背影,二话不说快速追了上去,一遍大喊道:“大侠留步!”冯天在后面一听,心底也是一沉,一个健步快出拉住了韩诩,心里也是暗暗叫苦。斗笠人闻言向后看来,见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孩子向自己搭话,心下也是有了一丝好奇,向着韩诩看去,斗笠下一双大眼更是眨了眨,有了一分疑惑。斗笠人刚想靠韩诩近一点,又是看到了后面一个健步来到韩诩身前的冯天,冯天腰间晃荡的雁翎刀也是落在斗笠人眼里,斗笠人扶了扶斗笠,暗叹一声没趣,脚尖一点轻轻越到街道两旁的屋顶上,几个闪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冯天,这就是江湖高手吗?”韩诩看着斗笠人离去的方向激动地说道,冯天无奈地说道:“这位前辈,武功高强,必定也一位有名有姓的高人。”
“冯天,你不是说过天上的神仙就是飞来飞去的吗?她是神仙吗?”韩诩一脸憧憬地问道。
“小少爷,他应该不是神仙,就是江湖前辈。”冯天说道。韩诩则是拉着冯天的胳膊重新进入了酒馆,叫来酒店小二,上了一壶上好的荷峰茶,不过这一次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没有再去听说是先生那讲不完的奇闻轶事。对着冯天说道:“冯天,这几天我就有想过,你看啊,说书先生讲那些大侠如何如何惩恶扬善,如何如何顶天立地。你在看,人们老是求神拜佛,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得到神佛的帮助?”冯天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时不时点了点头。韩诩见冯天点头赞同了自己的想法,于是接着说道:“冯天,你看啊,那些大侠或许不像神话故事里神佛一般厉害,动辄毁天灭地,但是他们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他们就像地上的神仙一般,不如叫他们陆地神仙怎么样?”冯天听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道士,在他看来今天的斗笠人固然厉害,却是少了道士的神秘。冯天答道:“好,小少爷,以后咋们就叫他们陆地神仙。”二人相视一笑,互相闲聊了几句,韩诩叫冯天用昨日给他的一小块碎银子结账,冯天点头应到,伸手入怀中夹层摸了又摸,脸色有些发绿心中大骇,忙换了一只夹层取出一块碎银结了账,韩诩自然也是发现冯天脸色有些不对,也没有说什么。结了账,二人结伴回去韩府。
二人叫来府中的家丁打开了侧门,二悄悄地从侧门进入韩府,一路上更是小心谨慎地避开了每日来往韩府的教书先生。府上的教书先生大家都叫他孙先生,大家都在说孙先生学问也是高得没边,早年也是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据说入朝为官到处碰壁,心灰意冷之下,辞官返乡这才到韩府当一名教书先生。韩府的当家韩尚宾大人也是把他敬为上宾。韩诩却对这个读书人嗤之以鼻,学问再大有什么用,还不是在府上教大哥二哥还有三姐读书。孙先生也只是一个食韩家禄,为韩家办事的读书人罢了。
二人避开了孙先生却好巧不巧地撞上了刚刚送别韩先生正准备回去的韩家三小姐韩雪。韩雪看到韩诩和冯天鬼鬼祟祟的样子,捂嘴一笑,大声说道:“我家的小混世魔王韩诩,你又偷偷摸摸跑哪里去了?”韩诩和冯天听到这声音二人身体都是一僵,冯天率先回头就是弯腰道:“三小姐,小少爷和我去外面去学习稗官野史去了。”冯天这话倒是让韩雪有了几分好奇,韩雪点了点头对着韩诩说道:“小混世魔王,你过来,姐姐有话问你。”韩诩听出了韩雪并没有责备的意思,转过身快速跑了过去,“姐,有啥问题问我啊?”
“今天又跑去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啦?”韩雪问道。韩诩点了点头,韩雪微微一笑,韩诩见状问道:“姐,你不说点什么吗?”
“说书先生讲故事,你去听,这和读书也没差吧。”韩雪微笑着说道。韩诩却是有些惊讶地看着韩雪,然后突然抱住韩雪说道:“姐姐对我最好了。”韩雪没有推开韩诩,却是说道:“好了,好了,这么大的人了,你不害臊姐姐也替你害臊。”韩诩闻言这才松开手站在一旁,说道:“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姐姐叫你读书,你去不去啊?”韩雪笑着问道。韩诩顿觉眼前和蔼可亲的姐姐也是魔鬼,也不答话拉着冯天,逃命般的跑掉了。韩雪看着韩诩逃掉的背影,眼中尽是温柔之色,隐隐有一丝不舍。
韩诩冯天二人在一个拐角处就分别了,韩诩回到房中,依旧那么冷清,心里没来由有了一丝失落,白天可以和冯天出韩府去外面鬼混,可是临近黄昏这段时间最是难熬,总是自己一个人,有些孤单。韩诩坐在窗边越来越觉得无聊,所幸走进卧房,准备休息一下,等着吃晚饭。韩诩又看见了那个平平无奇的小葫芦,拿起来在手中坐在床上把玩了一会儿,将小葫芦放在了枕边。韩诩理了理枕头打算睡会儿,手往枕头下一模却从枕头下摸出了两本书。韩诩盯着两本书,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是父亲塞给自己的?不太可能,那是姐姐给自己的?韩诩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应该是姐姐给自己的,看着眼前的两本书和小葫芦,韩诩心里五味杂陈。韩诩自然对精巧小葫芦有些喜爱,但是从小不知怎的对读书是异常厌恶,看了看两本书的封面,发现自己一个字都不认识,心里有些气恼。将两本书又塞回枕头下面,假装没有看见,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