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肩头发梢,就像一路从青丝走到白发一般,千时想,这样也算是一起白首了吧?
千时停下脚步:“我到啦,你回吧。”
温久昼一直看着她进门,才转身离开。
千时重新走出门,在风雪中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蹲了下来,低低的哭声消散在怒号的寒风里。
那天之后不久,许嫣等到了合适的肾源,手术很成功,她很快便出院了,但温久昼再没见过千时,给她发消息也从不曾回过。
千时留在学校里的东西在某一天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净,班主任说她因为家庭原因,再一次转学了。
大年初一,温久昼在千时家附近转了好久,引起了邻居的注意,然后他才知道,这并不是千时的家,这家的主人在几年前移民海外了,房子已经空了好几年了。
温久昼听完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了:“夜千时!”
你好得很!
高三下学期总是紧张而有压力,温久昼埋首在学习里,不让自己有任何一点时间去想别的事。
高考成绩出来以后,温久昼是临城的理科状元,上华大那是妥妥的,然而在录取通知书寄到的那天,他的父母出了车祸,双双离世。警局给出的结果是交通意外,温久昼在警局外的台阶上坐了一天,然后就消失了。
五年后,临城黑帮的斗争到达了巅峰,一番血雨腥风的争斗之后,T帮一个叫做“W”的人异军突起,先是干掉了T帮的老大,然后以雷霆手段镇压了临城所有帮派。在之后的两年里,W成为了临城黑帮公认的老大,连白道上的人都得给他三分薄面,但他本人很神秘,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零点酒吧
温久昼从包厢出来就看到斌子跟大头趴在栏杆上,一边向下看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他拽了拽衬衫的袖口,走过去:“说什么悄悄话呢?”
“大哥!”斌子把他拽过来,指着下面一个人,“我们看见大姐头了,你看!”
温久昼向下看了一眼,瞬间眯起了眼。那个坐在吧台边,笑得温温柔柔的人不是七年前消失无踪的夜千时又是谁!
“喝点什么?”左然一边擦着杯子一边问她,“来杯玛格丽特?”
千时单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她:“然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精过敏。”
酒精过敏?!坐在她不远处的温久昼喝酒的手顿了一下。
左然嗤笑一声,推了杯橙汁过来:“哟,您还知道自己酒精过敏呐?那七年前是因为啥把自己喝进了医院,还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只能打电话找我求救?”
千时楞了一下,微微一笑:“……忘了。”端起橙汁轻啜一口。
左然翻了个白眼。
长时间处于偏昏暗的环境里,千时的视线开始模糊,她揉了揉眼睛,用力眨了两下,左然发现了她的状态,有些担心:“眼睛累了?去我休息室睡会儿?”
“不用了。”千时摇头拒绝了,“我哥很快就回来了。”
“好吧,这次打算在这呆多久啊?”
夜家七年前突然移居海外,夜氏的重心也在夜安君的运作下逐渐向海外转移,整个夜家也就夜安君会因为工作原因偶尔回国,这次还是千时求了他好久,他才勉强同意带上了她。
“一两个月吧,哥哥看中了一个项目,等投标结束就会回M国了。”千时微叹了口气。夜安君根本不会让她在国内多待,最多一两个月就会把她提溜回去。
千时在酒吧没待多久夜安君就来了,他皱着眉头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千时身边,先掏出眼药水给她点好,趁着她闭眼消化药力的时候跟左然低声聊了两句。
“没出什么事吧?”
“在我这能出什么事。”
“她……没嚷着要找那个谁吧?”
左然摇摇头。
千时在心里翻着白眼。特意压低声音有什么意义,她都听到了好吗!
几天之后,左然正在吧台研究新款的鸡尾酒,突然有侍应生急匆匆来报:“老板娘,不好了!不好了!”
左然“啧”了一声:“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那个侍应生都快哭了:“老板娘,有人把包间里那张贵的要死的沙发给拆了!”
“什么?!”左然啪的将杯子放下,火气蹭一下窜了三丈高,“你们怎么不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