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安猛地冲出卧室,向着有动响的厨房跑去。
咚咚咚,此时的厨房里,一位女性正在为美味的晚餐做着准备。
急促的脚步声并没有使女人分心,她继续埋头准备着餐点,只见她认真地摆弄着食材,生怕晚餐弄得不够完美。
似乎对自己的作品感到非常满意,女人回过头温柔地说到:“瞌睡虫,你终于起来了。”
菲利安呆呆站在门口,看着记忆中熟悉的面容,他再也忍不住,嗖的一下,扑向了女人的怀抱。
“母亲,我好想你!”
眼前的女人正是菲利安的母亲伊莉娜,伊莉娜看着怀中的菲利安,虽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顺道洗干净手上的污渍。
她抚摸着菲利安的头,细声细语道:“怎么了,菲利安,是做噩梦了吗?”
菲利安没有应答,他总不可能说,不,你们都已经不在了……也为了让此刻的温暖多停留一会。
伊莉娜看着一言不发的菲利安,还真以为他被噩梦吓到了,于是她温柔反复地抚顺着菲利安的头发,安抚着他。
双方都沉默着,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伊莉娜!菲利安!我回来了!”
熟悉的呼唤打破了当下的平静。
未等来该有的回应,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向着自己房间走去,发现没人后,又继续走向菲利安的房间。
又没人?男人疑惑地离开房间,向着厨房走去。
刚进厨房,男人就发现,儿子正在他妈妈的怀抱里。不明所以的男人正准备开口,伊莉娜见状,伸出右手食指,竖直放在嘴边,对着男人嘘声到……
男人没有继续开口,只是缓缓走了过来,轻轻地将伊莉娜和菲利安一起拥入怀中。
面前的男人无疑就是菲利安的父亲托特。托特看着再次入睡的菲利安,轻声对着伊莉娜的耳边问道:“菲利安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大了,还要妈妈抱,真不害臊,哈哈。”
伊莉娜明显对托特的说辞感到不满:“他就是结婚了,有孩子了,我也是她妈妈,儿子想抱妈妈有什么害臊的。”
“不过今天的菲利安感觉确实和往常不一样,刚睡醒的他就好像很久没看见我似的,扑了过来对我说:“很想我”。“
听到伊莉娜的话,托特也抚摸起菲利安的头:“菲利安平时可要强得很,可能是梦到什么伤心的事了吧。“
伊莉娜同意地点了点头,三人就这样抱在一起,享受着许久没有过的温情拥抱。
或许姿势保持得太久,托特动了动身子,表示将菲利安先挪到沙发上,他们俩再去准备晚餐。
夫妻俩慢慢地将菲利安挪到沙发,随后迈着轻轻的步子走向厨房。
感受到身边的温暖不再,也或是梦中不好的回忆,菲利安口中直叫:“不要,不要啊!路易斯你这个魔鬼!。“
还未走到厨房的托特夫妻就听到后面传来菲利安的喊叫声,二人又往回走去。
可能是梦境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口中不断叫喊的菲利安,一个起身,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睁开眼睛,发现他最重要的二人,就在他的面前,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
“怎么又做噩梦了?”说完,伊莉娜便将菲利安拥入怀中,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心。
枕在伊莉娜肩上的菲利安,看着一旁的托特,什么都没说,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三个人再次抱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紧紧抱着二人的菲利安,松了松手,挪回了身子。
看着菲利安眼中晶莹的泪光,伊莉娜关怀地问道:“宝贝,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难过的事,你给我说,妈妈给你分担。”
发觉自己似乎异常过了头,菲利安揉了揉眼睛,微笑道:
“没什么,我就是看到你们特别开心。”
真的很开心。
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托特看着不同于往常的菲利安,默默在心里嘀咕。
“宝贝,晚餐还没准备好呢,我和伊莉娜先去将晚餐弄完。”
“好的。”
留下菲利安一人在客厅,托特与伊莉娜去厨房接着准备晚餐。
再次感受着眼前完整的家,虽然是幻象,但所有的情感都是如此真切。
如若不是知道这是幻境,他真的想就一直这样呆在这幻境之中。
“菲利安,能听到我说话吗?”
耳边传来了杰尔夫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但是相信你肯定看到了托特与伊莉娜,我理解你的思念,我也不反对你多停留一会儿,可他们已经不在了,而你还有属于生者的希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一扇门,突破那一扇门,你就能顺利地进入意识之海,至于那扇门长什么样子,只需跟随你的直觉,当你看到那一扇门的时,自然就知道了。”
“谨记我的力量只能让你在幻境中坚持一天,如果一天还没能走出来的话,你就会永远的迷失在幻想之中,抓紧时间吧。”
杰尔夫的话并没有给菲利安带来任何波动,他挨个走完所有的房间,每到一个房间,他就会停留一会儿,好像要把眼前的一切都丝毫不差地记在心中。
最后,菲利安来到厨房,看着托特与伊莉娜还在专注地准备着晚餐,途中时不时地传来笑声。
他的脸上也跟着挂起了微笑。
没过多久,托特与伊莉娜就将晚餐端上了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享受着他们的家庭时光。
伊莉娜的八卦、托特的教廷日常与菲利安的嘘寒问暖在餐桌上纵横交错着。
“父亲,母亲,你们认识杰尔夫吗?”
菲利安这突然一问,让夫妻二人手中的动作都停留了片刻,随后急忙回应道:“杰尔夫?不认识,他是你的朋友吗?”
“算是吧,我就想问问你们还记得他吗。”
菲利安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他从二人的脸上已经得到了答案。
愉快的晚餐时间结束,伊莉娜起身收拾,留下菲利安和托特大眼瞪小眼。
“你已经见过杰尔夫了?”
“嗯”
“这么说你已经?”
“还没呢,在路上。”
“意识之海?”
“嗯……”
“那我们?”
毕竟托特也知道进入意识之海的途径,结合刚刚菲利安地表现,他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见到父亲似乎知道了真相,菲利安陷入了沉默。
“好不容回来一趟,不要哭丧着脸,多陪陪你妈,然后该做什么就去做吧。”
不愿再在说起此事,托特拉起菲利安走向厨房,帮着伊莉娜打着下手,享受不多的温馨时光。
很快就到了夜晚,菲利安躺在自己的床上,空洞的眼神聚集在天花板上。确定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菲利安收回远方的思绪,从床上坐起,收拾了一番,便准备出发。
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客厅的菲利安看到托特此时正在餐桌旁安静地坐着。
托特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给你妈道个别吧。”
“嗯……”
菲利安走进房间,安静地看着熟睡中的伊莉娜,他再慢慢走到床边,低下身子对着伊莉娜的额头吻了吻。
“母亲,菲利安走了。”
出了房间,托特依旧坐在窗户旁看着窗外。
“完了?”
“嗯。”
“出发吧,做你该做的。”
“父亲,我走了。”
“嗯……”
至始至终,托特都没有扭头看去,他望着窗外远去的菲利安:“菲利安,好好活下去。”
独自一人走在皇后街,夜晚的冷清伴随在菲利安左右,他不急不缓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走到街角尽头,路口左转,又沿着圣罗兰街继续前行。
走了片刻,菲利安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眼前宏伟壮丽的建筑物。
圣辉大教堂,就是眼前这建筑物的名称。
从杰尔夫对他说:“遵从自己的直觉时”,从他一睁眼醒来就在家里时,从他在家里梦见不堪回首的过往时,他就知道此行的目标就在这儿。
站在教堂的门口,驻足停留了几分钟,慢慢感受着圣辉大教堂的庄严。
高大的圣乔治雕像树立在教堂门口的右边,雕像目视前方,面带微笑,双手捧着光辉之主的圣典。
作为光辉之主的首位门徒,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门徒,据说是光辉之主为了考验人类的忠诚与信仰,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赋予门徒任何恩惠。雕像脸上深深的皱纹,不整齐的胡须,与身上华丽的层层长袍搭在一起,是那么的不协调,简直像是糟蹋了这华丽的圣袍。
就是这个不起眼的男人,这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男人,凭借他炙热真实的爱,影响了一人又一人,最终亲手缔造了眼前的辉煌,缔造了眼前这座雄伟的圣辉大教堂。
可以说是他给光辉教廷开了一个好头,也正因为是他的执着与纯真,光辉之主选择相信人类,并且不再吝惜他的力量,开始赐予他的信徒各种各样的能力,光辉教廷的强大离不开圣乔治一生的奉献。
为了纪念圣乔治爱的一生,光辉之主特设教宗一职,并且追封圣乔治为首任教宗,以神之下第一人的厚爱表示对圣乔治的肯定。
菲利安就这样看着这尊雕像,回想着这个帕瓦罗每个人小时候必听的故事。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观望。
差不多该进去了,菲利安缓缓推开沉重的木门,向着教堂深处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白色花纹的大理石柱并列地排在两旁,走廊的拱顶上布满了各式各样人物的雕像。
整个圣辉大教堂空无一人,菲利安就独自一人向着前方缓行,走廊两旁的华丽的装饰,在月光与黑暗的双重笼罩之下,华丽得让人惶恐不安。
教堂的中央,望着台阶之上看不真切的黑影,菲利安沉默着。
黑影坐在圣辉宝座上,手撑着下巴,睁开久闭的眼睛,看向下方的菲利安。
“小菲利安,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就真的要睡着了。”
熟悉而令人厌恶的声音回荡在教堂大厅,黑影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月光穿透教堂的玻璃拱顶,将整个男人的面容暴露出来。
审判者路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