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眉跪拜了父亲的坟墓后,背上行囊,匆匆跃墙而逃。此时在他的心中,报仇是唯一的信念,他心里同样明白,他面对的是整个暗夜城,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战胜劲敌。
穿梭在暗黑的林间之色,他停下了脚步休憩一下。满大街都是暗夜城的人,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躲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一个人面对这漆黑的山林,加上这几天发生的事,彻底颠覆了他十几年的心神向往,此时思绪万千,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找了一块空地,拾了些树枝,点燃一堆篝火。放下肩上包裹,透过火光,想从这里找到一些方向。
包裹里一共有四样东西,一把黑色古剑,套着红色的剑鞘,和一本古册放在一起。另外的是一本安放单独的古册,外皮显得有些陈旧,应该是被翻阅的次数多了,古册的名字都变得模糊不清。还有一纸书信,整齐的放在里面,好像很少有人动过。
他打开书信,心想着里面一定有父亲的指点之言。
“眉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父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是不知道你现在如何处境,无论如何都要坚强的活着。这里有两部剑谱一把古剑,和古剑在一起的剑谱你交于青州空门的空心大师!不要修炼,更不能交于他人。至于另一本剑谱,他属于你,不要轻易习而用之,心法太低无法驾驭。如若走投无路,可去青州空门找方丈空心大师,他慈悲为怀,提不言方能引荐。另外一句,不要让仇恨蒙蔽了本心,修行之路之苦远,还望多珍重。”
叶眉看到书信,红了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此剑谱不能修行也不能交给别人,倒不如毁了便是。想着便将古剑旁的剑谱投进火中,平凡的纸张在火焰中渐渐成灰。但纸灰却泛起点点红光,一颗颗红光竟有万数之中,仿佛一颗颗字一样,慢慢飞离火中,落在古剑之上,慢慢消失不见。
这一刻让叶眉惊的瞪大了眼睛,他好像有些明白,此剑谱与剑相伴相依,无法分离。本想着把这把黑剑找个地方埋了,后来想想又是不妥,还是交于空门空心大师之手,更为妥善。
他度过了阴冷的一夜,阳光透过树枝散在脸上,一股暖意油然而生。拖着饥饿的身子,背起行囊,慢慢的走出山林,若不是修行过内功心法,恐怕早已饿死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一日之际,他到达了暗夜城的遮月县,相比老家蒙尘,似乎更为荒芜一些。就连县城里都是人迹罕至,寥寥无几。整整一天他只靠着山里的野果充饥,纵然有些厌倦,但也好过空腹而行。
踏出城门数里,在山路前方仿佛有袅袅炊烟。一些幻想,仿佛让腹中肚腩更加饥饿了起来,他快步上前,近乎十米,一阵浓香扑面而来。
只见一个光头身影背着自己,手持一只木棍,上面插着一只已经烤出油的山鸡,还继续在火上慢慢翻滚着。
“兄台!敢问青州怎么走?”叶眉吞了一口口水,对着背对身影开口询问道。
光头身影闻言,手持烧鸡,陡然起身回头。一身僧服伴着光头,颈带黑色佛珠,看似三十出头的和尚装扮。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散去紧张,带着仿佛天生就有的大嗓门说道:“顺着这条路一直走,翻过两座山,再过一条河,再翻过一座山就到达青州地界了。”
见对方没有接话,眼睛一只盯着自己手中的烧鸡,声音分贝又提高一层。
“原来是饿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那怎么好意思!”叶眉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着,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番田地。
“同是天涯沦落人嘛!一看你就是个落难之人,拿着!”他说着从树枝上拔下烧鸡,掰下来一只鸡腿递了过来。
叶眉接过鸡腿,狼吞虎咽的几口就吃的精光。这举措让和尚一惊,拉着叶眉坐了下来,又掰下另外一只鸡腿给了他,疑惑的问道。
“小兄弟!是逃难的吧?若不然,怎么会一身富贵装扮,却落到如此田地。”和尚一边啃着手中烧鸡,一边打量着他。
“是的!大师真是好眼力。”叶眉低沉的回答之后,便没了声音,只是默默地看着鸡腿。
“贫僧法号行远!来自青州空门,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啊?”行远左手拿着烧鸡,右手拍着胸脯,看着叶眉,豪放介绍着自己。
“我叫叶眉!来自暗夜城蒙尘县。家住……”他说了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
“我知道小兄弟有难言之隐,没关系!没关系!来!吃鸡!”行远毫无介怀的把手中烧鸡撕下一块胸前肉又递了过去。
“够了!够了!我要再吃,整只鸡就被我吃了大半了。”叶眉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辞着。
“那怕什么!没吃够我再去捉只便是!”行远不顾对方的推辞,强行将撕下的鸡肉塞到对方手中。
外表粗犷的行远,豪放的动作言语,让叶眉感到很亲切,没过多久两人便熟识了起来。
吃完烧鸡,叶眉在附近的山林中找了些野果来解渴,然后二人一起向着同一方向并肩的赶着路。
“行远大师!我听过空门乃天下佛门之大家,佛法高深莫测,以普渡世间苦难为行。戒律更是严格,不食酒肉,不近女色!不起祸心。为何……”叶眉初知对方是空门之人,就心有疑虑,婉转的开口说道,还没说完却被对方打断。
“那当然!空门确实是天下佛门的翘首,不像其他的那些所谓名门,打着拯救苍生的头衔,却干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提到空门行远骄傲的接过话茬,而后半句确是有些义愤填膺。
叶眉听言有些尴尬,这位大师果然是脱俗的豪放之人,别具一格。
“那你吃肉不会被责罚吗?”叶眉捅破含蓄,直言而问。
“啊!你问这个啊?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就是喜欢挂在磨脚。”行远略有尴尬的摸了摸光头。
“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你不说我不说,寺里是不会知道的。你说是不是?”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已经爆漏了心虚。
“行远大师!其实这次我去青州是有事要见空心大师!你能带我去吗?”叶眉表明自己的行迹,跟着这位空门弟子一起,一路之上有个照应,更省去找不到路的麻烦。
“哈哈!那是甚好啊!正好我一个人觉得很闷呢!”行远开怀大笑,仿佛像个孩子一样。
出家人也会觉得闷吗?叶眉只是在心里想着,但并没有说出来,觉得眼前这位空门弟子一点都不像个出家之人。
就这样俩人并肩翻过了第一座山,行入了峡谷之处。俩人边走边聊,叶眉从中得知,行远原本是一个小门派的掌门之子,由于得罪了所谓的名门之子,被灭了满门,迫于追杀,遁入空门,隐姓埋名,以保万全。虽然在空门修行了数十年,除了驱散了他心中的仇恨,清规戒律他一样也没有守住。
夜幕降临,圆月当空。原本应该漆黑的山林,在月光弥漫显得有些朦胧。
突然一个巨大身影,携风而来,从二人头顶一闪而过,横在二人前方。透着月光,模糊能看清,九尺身高,全身黑毛,双翅伸展,鸟足而立。巨大的鸟头上长着长长的鹰嘴,一双蓝色眼睛凌厉盯着眼前的二人。
突然口吐人言,这倒让本来毛骨悚然的叶眉心中更是一惊,他上次遇到的那只巨蛇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深深的阴影。
“这座峡谷是我的地盘,你们两个只能留下一个,另一个供我填饱肚子!好久没吃人肉了。哈哈哈……你们商量商量吧!”长长的鹰嘴晃动着,发出尖尖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一个鹰在叫着。
“叶兄弟你不要怕!它能说人话,但化不成人形,肯定是个二阶妖兽。等会儿我来收拾它,你先走。”行远的话让他心里一暖,和自己无亲无故,便这样挺身而出,世间仿佛再无二人了吧。想到这里,心一颤,脑海中突然出现娇美面容模样,而后又恢复了平静。
“商量好了吗?再叽叽歪歪的我可改变主意了!”黑鹰有些不耐烦的张嘴长嘴尖叫道。
“好了!好了!让他先走,我给你留着填肚子。”行远笑着摸着光头,示意叶眉先走。
“等等!”黑鹰拦住叶眉,看了看他,然后又走到行远身前打量了一下。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吃他!他的肉更嫩一些,你走吧!”说着抬起翅膀指了指行远,便要朝叶眉的方向走。
“那我还跟你费什么话!”行远话音刚落,起身狠狠一脚踹在黑鹰胸前,猝不及防的黑鹰被踹的后退了几步。
被偷袭的黑鹰缓过神了,大怒而生,展起巨翅,仰望天空,长长一声高鸣。
长长的声音刚落,只见听远处四周杂声而应,有林间穿梭之声,天空上也有点点黑影排列整齐,极速而行,奔着高鸣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