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白婵写了家书报平安,唯独给姐姐另外写了一封信,她忐忑不安地等待回信。
这晚,月光撒在了歧城的每一片瓦上,静谧而又不失神秘,一户人家的琉璃瓦熠熠生辉,瓦下的小姐还没有歇下,她写了一封书信装进了信封,明天一早就要送出去。
“婵儿,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白蔲收到从南方寄来的信,她的妹妹迫切地想知道她和源霖的关联,她知道她过得不好,可感情的事向来就是这样,落花流水各有意。但愿她能找到把心安放的地方,莫要学她守着一个念想到头来错付了真心……
“小姐,你还在伤心吗?”
“没有。”
“这几年了,他不记得小姐也正常,只要小姐进了宫,我相信小姐一定能让他喜欢上你的。”
“他会吗?”
“一定会的。”
丫鬟芦笙对她家小姐再了解不过了,只要她认定的事绝不会就此放弃,白蔲叹了一口气,“把信先送出去吧。”
“是。”
“记住,别让母亲和芷儿看见了。”
“知道了。”
白家除了她们也没有人会看她的信,也不过是关心白婵,可信中写的是白婵的身世,还是要对家人保密。
南方收到信是在半个月后,那时候白婵正一人呆在客栈里,看完信后她并没有太多触动,只是她和源霖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她收好信打算出门去找他。
“白小姐,您再劝劝公子吧,府里的老爷和夫人一直很担心他。”
“我会的。”
源霖的小厮这样央求她,白婵答应完就出了客栈。
这时,在南国昏暗的角落,一位公子喝的醉醺醺的,他蓬头垢面的,身上找不出一块干净的地方。
“去去去,哪里来的乞丐,也敢占我的地盘?”
街上的乞丐将他赶了去,他也不闹不怒,抓着酒瓶就摇摇晃晃走开了。一位姑娘在街上的墙根儿下找到了他,她带了酒来,也带了吃的,再见他颓废的样子也十分痛心。
“你来了,呵呵……”
“吃点东西吧。”
“谢谢。”
他扶着墙坐了起来,白婵俯身将酒菜放在他的面前,跟着也坐了下去。这时传来路人的指指点点,白婵就当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
“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和一个乞丐呆在这里,真不像话。”
“这个姑娘真是可惜了。”
“你看,她还给这乞丐送吃的了。”
……
“这个姑娘我见过,她经常和这乞丐一起,唉……”
路人们议论两句就走了,她身旁的人抱着酒瓶咕噜咕噜地喝起酒来,权当没有听见,他也从来没有在意。
“别光喝酒,也吃点菜,来……”
白婵递过筷子,可他却不接,又喝了一口酒,于是白婵放下筷子端起另一瓶酒也靠在了墙边。
“你的小厮还在客栈等你,你回去住吧。”说着也打开酒盖仰头喝了起来,身旁的人那只举酒的手停了下来,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于是将她的酒瓶抢了过去,白婵不依,“你还给我。”
他不语,只将酒放在一旁。
“还给我。”
他还是不说话,又喝了一口下去,白婵看他的样子有些生气,伸手过去抢夺却被他推了开,她更是生气了。
“你能喝,为何我就不能?”
“……”
白婵打翻了他的酒,“哐”的一声酒瓶碎了一地,酒也洒得一滴不剩,他的神情似乎动容了,又要去拿另外一瓶。
“我们找也找了,可她就是死了,她死了你知道吗?源霖,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她哭出了声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只剩哭腔,“我求求你了……”
“你回去吧。”
源霖只说了这一句,便抱着酒离开了这里,白婵伤心地坐在墙脚,怎么也止不住泪水。
“月儿,霖哥哥找不到你了……”
听着源霖说着醉话,白婵哭得更是伤心,无意间却唤醒了一些模糊的记忆,“霖哥哥……”
但是源霖走得远了,他并没有听见白婵的呼唤。白婵靠在墙边,怎么也平复不了这俞加强烈的情感,模糊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小时候她总追在他的身后,“霖哥哥”,“霖哥哥”地喊他,她记得他说,“月儿,长大后我们就成亲。”
白婵伤心不已,他找的应该是自己,她才是月儿……
这天,白婵心不在焉地回了客栈,源霖的几个小厮围了过来,又见她身后空无一人还是失望了,这次也一样她没有把人带回来。
“白小姐,少爷怎么样了?”
“没事。”
平时换成他们去,源霖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小厮们也无可奈何,却见白婵心不在焉的样子,只是猜想肯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白小姐,您还好吗?”
“我没事。”
白婵悻悻地爬上了楼,原本在她看完信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不会想起来什么,不过去见了他一面怎么就不一样了呢?原来她还有自己的娘亲和爹爹,小的时候她想向妹妹那样亲昵地称呼父亲和母亲,可怎么也叫不出口,母亲说那年寒冬她生了一场病就烧糊涂了,在庄子上养了两个月才回家。
儿时的记忆过于久远,白婵能想起来的也只有一些片段。
“爹爹,爹爹,你看这是我的诰命圣旨,还有一枚印章呢!”
“是啊,以后你就是小郡主了。”
这位将军心事重重,他身旁的夫人将孩子抱了起来,“咱们家以后享有圣恩,月儿也会快乐长大的。”
“娘亲,爹爹为什么不高兴?”
“爹爹高兴呢,他只是不让你看见。”
“哦。”
小郡主在娘亲的额间蹭了蹭,“娘亲,我们是不是要把霖哥哥请来,庆贺月儿做了郡主?”
“要的。”
这天,她抱着圣旨和印章收进了自己的小箱子,等她的霖哥哥来了再拿出来给她看,以后看他还敢欺负她,她可是郡主了。
自从这次恢复记忆,白婵又偷偷地去看过源霖几次,只是他每次都喝得烂醉如泥,嘴里不停地唤着另外一个女子的名字,白婵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再靠近他。从一开始,白婵也没有打算告诉源霖她的真实身份,阔别重逢,如今看源霖的样子她只是伤心地回了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