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婵回家了,源家几次派人去请,都没能请动她。三番两次逾规越矩,源家知道终究是自己理亏,只得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思菱和雪瑶,圣上开恩,破例许了参选资格,这是源家的大事,切不可因为白家在圣上那里落下口齿,误了两个女儿的前程。”
源父这样一说,云竹就带着礼物和儿媳白云锦上门拜访了。这次白婵还是推脱不见源家的人,白家的长辈也劝说不了,最后只能任由她去。白家只有白蔻知道大概缘由,却也无法像家人说明,只得偷偷安慰白婵。
“姐姐,你的那位公子怎么样了?”
“父亲已经得到圣旨,开始帮我准备来年的选秀。”
“婵儿恭喜姐姐,姐姐很快就能见到那位公子了。”
“能不能入选,还要看个人的造化。”
她有自信,家世背景、资质才能都不输她人,只是最后还要他选过才算数。白蔻也忧心忡忡。
“为何情之一字,如此难解?”
“婵儿,你,你没有告诉源公子吧?”
白婵摇了摇头,她的身世是断然不能公之于众的,否则会连累很多人。
“你们吵架了?”
“没有,姐姐。”
“一定是因为那个女子了。”
白婵的心事被姐姐猜中,她却委屈起来,就在这一刻所有的坚强都变得不堪一击,突然就泛起了泪光。
“我明明都不在乎他心里有别的女子,可偏偏那个人本来就应该是我啊,我放不下,也放不下他,姐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白婵的无助,白蔻感同身受。她们互相依偎着,只有她们能明白彼此的心境。
“婵儿别怕,会有办法的。”
“我想他了,我想见他,姐姐。”
“嗯。”
“我怕他不吃饭,担心他醉倒在街上,我怕……”
“没事的,婵儿别担心。”
“姐姐。”
“源公子身边有人跟着,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白蔻安慰着妹妹,也十分心疼。
这时,源家两位客人正在和白夫人叙话,白夫人派了白芷过来回话。白芷一进门便看见了两个姐姐神情不对,虽然她们听见有人来了已经擦干了泪水,面色看起来还是反常。
“姐姐,你们怎么了?”
“没事,芷儿你怎么来了?”白蔻问道。
“是母亲让我来的,母亲说源家的云夫人和白姐姐要走了,问二姐姐要不要去送送。”
白芷又把目光投向白婵。
“不去了。”白婵回答。
“哦,那我先回母亲再来找你们玩儿。”
“去吧。”白蔻说。
白芷说完话就走了,白蔻抚摸着白婵的脸颊,笑着说道,“你看,妆都花了,去梳洗一下,待会儿母亲定是要来的,别让母亲瞧见你这个小花猫。”
“嗯。”
丫鬟打来了水,白蔻帮着妹妹梳洗起来,看着妹妹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听说,源家的两位妹妹也获得了参选的资格,姐姐可以和她们搭个伴儿,我见过她们,她们都很和气。”
“好,那得空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两位妹妹吧?”
“过些天吧。”
白婵也明白,姐姐这是不想两家关系因此闹僵,为了她的亲事,也为了整个白家的大局,只是她还没有从自己的情绪缓过来。
白蔻同源家两位小姐一样获得入宫的机会,两家正是需要相互扶持的时候,源家也同样知道利害,所以也并不会因为白婵的怠慢迁怒于白家。
这天,白夫人送走了源家的两人就去了白婵那里,作为母亲,她更多的是关心女儿的喜悲。白芷也跟了去,于是白蔻拉着白芷回了自己的房间,留母亲和妹妹两人说话。
“婵儿,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总是闷闷不乐呢?”
“母亲,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
“嗯。”
“是不是源公子?”
“不是,母亲,从南国回来舟车劳顿,我就是还有些疲惫,所以不愿见那些人。”
“你要是不愿意了,我同你父亲再说说,一切都还来得及。”
白夫人怎么不知道,好好的女儿出去了一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除了源家公子还有谁能欺负得了她。
“母亲,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别告诉父亲。我刚才还和姐姐说好了过几天去源家看思菱和雪瑶两位妹妹,顺便也去向伯母请安。”
“嗯。”
白夫人看着女儿乖巧的样子,别的也不再说,只是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手,只求女儿得愿所偿,一切顺遂。
这天下午,拜访了白家,云竹和白云锦回到源家,源父也将云氏叫了去,源母也在那里,大厅还有源城和源瑞两兄弟。
“老爷,姐姐。”云氏请安。
“怎么样了?”源父问。
源母也在等待着云氏的回禀,除了白家小姐,源母还想知道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关于儿子的消息。源城两兄弟也同样关系弟弟的近况。
“白家小姐不予相见,妾身只听白夫人说,小姐近日身体不适,也未曾提起过霖儿。”
“这又是为何?”
“对呀,之前白家小姐还对三弟关心备至,怎么丢下三弟自己回家了?”
“跟着三弟的小厮也回信说,两人并无争执,三弟还只愿意与她说话。”
两兄弟分析着,毕竟跟去的小厮也不全然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源霖自己也不知道,只有白婵能答疑解惑了。
“霖儿,真的不回来了吗?”
源母忽然的一句话,让众人不知如何回答。
“夫人,你又胡思乱想了。”源父安慰道。
“母亲,三弟过得很好,您别担心了。”
“是啊,母亲。”
源母摇了摇头,她知道家里都瞒着她,她还知道那个姑娘没了,她的儿子又怎么会好,白家小姐多半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回了家。
“姐姐,你宽宽心。我明儿再送一封请帖,请白家小姐来陪你说说话,到时候啊什么都好了。”云氏这样说。
听着众人的安慰,源母也适可而止,默默地回佛堂念经去了,一为祈求儿子平安,二为超度女子亡灵,三为白家这门亲事能顺利进行。
几日后,白家三姐妹上门拜访,这也算给了源家一个台阶下。至于两家的亲事,还是一切照礼数进行,来年秋天便是婚期。